曹凯中考完之后分数下来了，245分，建档线都没有过。
面对着父母的沉默，他并不想说些什么。初中三年怎么过的，他自己最清楚。
他的父亲走了出去，点上一颗烟，蹲在地上，身体频繁的起伏。
突然，他的母亲把曹凯的头连带着头发一起一把抓起，拼尽全力的扇了两巴掌，曹凯的脸顿时一阵滚烫。
曹凯的母亲以前是散打教练，曹凯的父亲都一直不敢施暴。
之后，曹凯就再也没回到这个家。
“马哥，去你家住几天呗。”曹凯给同病相怜的中考落榜生马宇然打了电话。
两个人关系很好，好到以至于共同立下誓言去哪个工地搬砖。
“住几年也没事。”马宇然爽快地答应了。
马宇然父母在他两岁多的时候坐轮船去日本，路上失事，现在都没有找到他们的尸体。现在马宇然和他哥哥生活在一起。
敲开了马宇然家的门，他的家里看上去比以前更加狼藉了，而且多了几摞书在马宇然的旁边。
往马宇然家的阳台看去，竟一个人也没有。
“你哥呢？”曹凯很是疑惑，这个时间，一般马宇然的哥哥都是喜欢在阳台上抽烟的。
“去外地找活了。”马宇然随口一答，“他估计几年都回不来，没了他正好，咱俩过着也挺爽。”
“啥时候走的？”
“二模的时候吧，对了，你这次又是咋回事？”马宇然勒紧了手里的书。
“我自己不想搁家呆了，估计我得在你家住一段时间了。”曹凯赔个笑脸。
“那正好，咱都这么多年了，有啥不好意思的？”马宇然拖着装满了书的小车往门外走。
“走吧，先陪我把这车书卖了，然后咱俩吃点饭去，我请。”
书拉到学校后面的废品收购站，卖了七十多块钱。
“想吃点啥？”马宇然拿着一叠花花绿绿的钞票晃来晃去。
“刀削面吧，去喜家福吃。”
面馆里，人群熙熙嚷嚷。
曹凯点了一提啤酒，面还没来，二人已经开始交杯换盏。
“你可以啊，不花你的钱就使劲儿喝，是要灌死我啊？”马宇然笑着喷曹凯。
曹凯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自己喝。
马宇然不再说话，也起开一瓶酒。
“你说没高中上就没有前途了么？有的小学没毕业不照样过得春风得意。”沉默了好久，曹凯终于开口了。
“但是过的不好的人指定是像咱这样的人。”马宇然苦笑。
“我要开一家超市。”曹凯借着酒劲说。
“好啊，我给你当服务员！”马宇然“砰”的一下拍了一下桌子。
俩人一拍即合，喝完这一提酒就摇摇晃晃的回了马宇然家。
一到家，曹凯先大吼一声，“服务员，笔墨伺候！”
“我去，这孩儿还真把自己当老板了。”马宇然暗骂一声，扔给他几张卫生纸。
“嗯....首先，老板一名，曹凯，兼董事长、总经理，收银员一名，马宇然，兼副总经理！”曹凯兴奋的把纸都划破了。
“你这小破超市就特么俩人啊？....啊？”马宇然乌鲁乌鲁的说。
曹凯突然打起了呼噜。
马宇然一把抓起来一床被子，扔到曹凯身上。
过了好长一会，曹凯憋的有点难受。
“你小子要整死我啊？”曹凯拿开被子，“真特么臭！”
“你不要开公司么？曹总？”
马宇然的这句话让曹凯很下不来面子，但曹凯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手，为了下的来台，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下来。
马宇然实际上就是说说玩，他也没想到曹凯当真了。
既然曹凯当了真，那马宇然也就和曹凯同患难。
曹凯出去找了几家门市，有点不太满意。这些门市基本都是一些饭店，发廊，改造还得花一定的成本，更何况他们俩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小区附近的几所便利超市基本都不出售，不管是曹凯家小区还是马宇然家小区。
马宇然家小区南门有一家超市可以转让，但是东家并不是着急转让，只是有转行的打算。
曹凯和马宇然到了这个超市，老板是个年轻人，看上去二十来岁了，反正比他们大。对于二人的到来，他并没有起身去接。
“真他娘的会摆谱。”曹凯小声对着马宇然嘀咕。
“慢走不送。”店主语气里充满了锐气。
“别这样啊，老哥，我这个兄弟性子就这样。”马宇然赔了一个笑脸。
“哦，下次注意点！”店主闭上了眼睛。
二人通过和这个店主的交谈，了解了这个人和这家店。这个店主叫王程，二十三了，高中落榜就接手他家的店。他爸跑到外地了，他妈也跟着别人跑了。这次转让店，是要筹钱去南方发展。
“那你打算多少钱转让？”曹凯率先问道。
“至少二十万。”王程伸出两根指头，“我还能等你们一个月，记住，只有一个月，多一天都不等。”
回到马宇然家，曹凯首先骂了起来：“就那个小破屋，要他么二十万，砸银行能不能砸出来二十万？”马宇然低着头想了一会，说：“别抱怨，现在想办法弄钱吧。”
“我没钱。”
“没钱开啥超市？”
“那你说我能咋办？”
“一个月弄到二十万对于咱俩来说，基本不可能，就算咱俩拼死干活，一个月也就一万多，所以咱俩还得借钱。”马宇然拿出了电话准备拨号。
正在这时，曹凯的手机响了。“你个小兔崽子再不回来我特么打断你的腿！”电话那头传来了曹凯母亲的声音。
“你只要敢来，我就敢弄死你。”曹凯恶狠狠的吼道。
对于他的母亲，曹凯早已毫无感情可言。他们之间的对话，除了学习，没有别的话题。曹凯还清晰记得曹凯母亲打他到屎都拉一床，他妈反而打的更起劲儿了。
曹凯挂掉电话，拿起一把水果刀，往兜里揣。
“你别冲动，她再怎么的也是你妈，给了你生命啊。”马宇然准备夺下曹凯手里的刀。
“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还这么对待呢，你不懂，她纯属是冷血，杀了她我都不带眨眼的。”曹凯拦下马宇然的手，趴到了床上。
马宇然瞅了他一眼，点开了手机键盘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