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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上善若水

小护士每天都会出现在病房,但却对我爱搭不理,对于发哥的情况我无从得知!

每一天都过得异常缓慢。

三天后,我却见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人!

我爸居然风尘仆仆的赶来了!

其实,即便当时医生打了电话给家里,我也没期待家里能有人来看我的,毕竟妈妈看不见,爸爸不待见我!弟弟们在外求学。

可我没想到我爸居然来了!

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我分不清我是什么感觉,胸口有什么情绪要呼啸而出,被我死死地压住。

“你怎么来了?”我们父女俩说是陌生人也不为怪,毕竟没有哪对父女三年没说过一句话的。

“你妈让我来看看你…。”

听到他的话,胸口那热热的肿胀感变成了堵堵的,有点喘不上气。

“我没事,你回去告诉我妈我很好。”

我紧紧抓住被子,拼命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不是早就知道吗?

不是猜到是妈妈让他来的吗?

可为什么还会难过,还会失望,还会有期待!

从小到大,你知道的呀!

我暗暗唾弃不争气的自己!

我爸听了我的话却并没有走,而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包。

“我帮你订票吧,现在应该还有一趟火车回去。”

我赌气的拿出手机,低头摆弄,眼泪终于悄无声息的流了出来。

“你痊愈以前我都不回去。”他走过来拿掉我的手机,有些粗鲁的给我擦眼泪:“哭什么哭,你是我女儿,我还能不要你!”

这句话,彻底踩到了我的痛处,你不要我了,你早就不要我了!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从小就这样,有什么也不说,自己在那儿瞎折腾,不哭不闹,你不知道爱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吗?”

爸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我的背,颇有些埋怨的意味。

“是我的错吗,是我吗,明明是你不喜欢我!”

我哭得委屈,挣扎着想下床。

其实看到他的时候,我就释怀了。

大概是大难不死之后对于亲情有了顿悟,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我不想多年以后徒留遗憾,我只想现在珍惜跟我父母此生的缘分!

我爸看到要下床的我,急得忙阻止:“你下什么床,给我好好躺着。”

看到着急的爸爸,我突然觉得他也许是爱我的!

抱着这份美好期待,我决心做个孝顺的女儿!

时隔三年,我久违的喊出了一声“爸”。

然后泪水再也忍不住,伏在他怀里哭得毫无顾忌。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

“没事,有爸呢,爸在!”

一向不善言辞的他没有别的话,只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我“没事”。

几天的担惊受怕,惶恐不安,自责愧疚都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我享受着和爸爸二十多年后的首次亲情回笼!

像个刚出生的孩子尽情的依赖着父亲!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呐呐的说了声谢谢!

多年的不亲近让我此刻有些不自在,也很尴尬!但是我爸却没有这种想法:

“饿不饿,你妈让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酸菜红豆,把一会儿借厨房煨汤给你喝!”

我点点头:“谢谢爸。”

“你这孩子,跟爸还那么见外!对了,你快躺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爸虽然看起来很淡定,可他分明已经同手同脚了。

他也很紧张吧,他也很想修复我们父女间的关系吧!

这二十多年,我们都错过了些什么!

“爸,不着急,我还有事儿要跟你说!”

明明无所适从,却装作从容不迫!我看到了我爸的努力,作为他的女儿,既然他向我迈出了第一步,那我就有理由向他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

这份迟来的父女情我期盼了二十多年!

“哎,好,你说。”

我爸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才拘谨的坐在了病床上。

“我没压到你的腿吧!”他挨着病床边边,问得很小心。

“爸,没事,压不到我腿,你往里坐一点。”看我爸往里挪了挪,看着我腿的目光一动不动,双手小心的放在被子上:“很疼吧!”

一句话让我险些绷不住:“不疼了。”

我急忙转移话题:“爸,我是被我大学老师救下来的,没有他,可能就没有我了!为了救我,他伤得很重。”

说起发哥,我就一阵难受。

“我知道,我既然来了,我就会好好照顾他,他救了你,对我们全家来说都是恩人!”我爸没有一秒的迟疑,在我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嗯,那你去看看他吧,我只知道三天前他还在重症病房,现在怎么样了我不清楚!”

没有发哥的消息只能怪我没用,小护士没有告诉我的义务!

“好,我去问问医生!我们是该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嗯,他叫周发,爸你快去问问吧!”

我迫切想知道他有没有脱离危险。

我爸前脚刚出病房,后脚小护士就满脸怒火的冲了进来。

“郑郑,你还我哥哥。”

她推开门,满脸泪水,通身被绝望包围!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脱掉身上的白大褂砸在我身上。

我机械的抬头:“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哥哥他死了,周发他死了,是为了救你死的,是你害死了他!你这个害人精,你还我哥哥!”

她一下一下使劲儿摇晃着我,我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她摇的东倒西歪!

可我仿若未闻,脑海里只反复重复着这几个字: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可他怎么能死…

他怎么可以死…

“你一定是骗我的,他怎么会死,他一定不会死的…”我喃喃自语,摸索着就要下床,但是因为没了腿又使不上力,我狼狈的摔到地上!

我要去看他,这是我目前唯一的信念…

顾不上腿上传来的一阵阵疼痛,我拖着一条腿艰难的往外爬…

他一定等着我去看他…

他最讨厌等人了,我一定不能让他等久了…

我使劲往前爬,疼痛使我面部狰狞,冷汗直冒!

近了,近了…

快到门边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我更卖力的往前爬去,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痕…

我爸返回来看到的就是我拖着鲜血淋淋的腿往前爬的模样,他吓得心肝乱颤,几步走到我面前:

“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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