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见为首的是上神凌夜和紫玉,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几界的生灵,他道:“朕的婚礼好像没有邀请这么多人,众位可知不请自来谓之为不速之客”
人界的秦武王道:“非是我们不请自来,而是上神叫我们来此,说是今日,从前发生的一切定会给我们一个说法”
天帝冷笑道:“什么说法要找朕来讨?”
孔真道:“我们还以为天帝你早已经知道了,不过天帝真是好兴致啊,刚死了儿子便又娶美妾,还有一个锦绣芳华的女儿,真是好福气啊,虽然我们是不请自来,但在这也先恭喜一声了”
孔真觉得自己还颇有礼数的,没失了妖界的风范,却没想到他这一番话引得天帝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
天帝语气冷冽道:“孔真,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敢在此放肆”
孔真道:“天帝何必动此大怒,我说的若有一字偏差,便叫我天打雷劈,好心祝贺你,竟当驴肝肺,罢了罢了,还是听听上神今日所说的交代吧”
天帝道:“正好,朕也好奇,上神的交代为何要到朕的喜宴之上才能说”
紫玉道:“这你该心知肚明才对”
“可朕却不知哪里得罪了上神?”
凌夜道:“那我们便一一道来,事情有些多,我们便从孔宣失踪说起吧,孔众所周知,孔宣好游荡,短则数年长则数百年都不回妖界,从他身上下手最合宜不过,因为他若失踪根本不会有人察觉,而后你再派人去偷取人界帝王墓中的轩辕剑也不会引起外界的注意。
可这两件事偏不凑巧,前次孔宣外出之时身边正好有一个妖医卜芥,他的灵力并不精湛,对你也没什么用,遂一掌将他打入弱水之中,遂掠走了孔宣及他身上的妖界至宝五色羽翅。
而偷取那轩辕剑时,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可是霜吟在桐泽魂飞魄散之后,因无法器容纳他的散魂,遂寻了一处绝妙之地,平日里自无人会去且有阴气沉重之地,你想想便知,人界帝王的陵穴自然是绝佳之地,霜吟遂在那里下了禁制,以便她外出之时,别人无法闯入,其后,虽然她已经从那陵穴中取出了桐泽之魂放置在聚魂珠里,但那处的禁制却忘了解,所以有人偷取轩辕剑的时候才闹出了动静,令六界知晓,让你的谋划提前暴露于众人眼前”
天帝冷笑道:“上神何时也会信口雌黄捏造杜撰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便这么堂而皇之的行构陷之事,凡事,可都要讲证据的”
紫玉道:“别急啊,听他往下说便是了”
凌夜道:“你莫要着急,待我把这些事的前因后果都讲过一遍,再给你所谓的证据”
天帝嘴角一挑似是不在乎他们会说出些什么。
凌夜环视众人继续道:“而后便是桐泽之魂在天清山上重聚的时候,石像周围的土地被人下了毒,先不说是何人所为,单说聚魂珠被五色羽翅套走之事,也就是说聚魂珠现在是在拿走五色羽翅之人的手里,那么这便是三界的至宝归于一人之手。
既然那么已有了三界至宝,我便会想那人是否有集齐六界至宝的打算,想到这里便有件事的奇怪之处便被我想通了。
自我们五神回到天清山后,察觉到天清山上多余的灵气一直无变动,我们一直以为是因为现在距离太天劫的时日还远,以我们之力还能压制的住,可是后来桐泽神魂归位之后,镇守在其上的石像皆去,我才发现其下一丝灵气的气息都没了,灵气是被人掠了去。
可何人能有这么大的胃口吃下这么多的灵气,于是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便是被关押在北方的饕餮失踪了,英蓬被你罚去守北荒的时候,想必饕餮和看守饕餮的钧昊便已经被你秘密藏起了,英蓬再去守北荒,自然是无人可守,于是这个失职的罪名便落在了他的头上,你于六界广发通缉令,便是为了光明正大的除去这个令你碍眼多时的中军将领”
紫玉双手环胸道:“可怜那英蓬虽然心直口快、自矜自傲了一些,但也是忠君事主之人,他本与狐族蛇族交好,可君有令臣必行,他不惜带领天兵与己友为敌,只是为你铲平叛乱,可你仅因他不会巧言令色,不合你意,便用那般残忍的手段对他,死后对其魂灵断舌斫肢,令其日后无论如何转世,都逃不过这般情状,这等手段闻之都骇人听闻,更别说亲眼目睹他的惨状”
众人闻听英蓬的惨状都十分惊骇,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道:“天帝以这等手段对待自己的属下未免也太心狠了吧”
还有人道:“如今只是上神的一面之词,还未被实证,待证据确凿后再下判断也不迟”
“上神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估计是确有其事,总之,这波我站上神”
“上神之前放任八荒之人为乱,这波我还是站天界”
众人在背后叽叽喳喳的,一时有些喧嚣,凌夜轻咳了声继续道:“灵气便是我神界的至宝,那么还剩魔界和仙界的至宝未被掠走。
但其实事情到这里已经明了了,战天与你本就暗中勾结,想要魔界至宝自然不是难事,不过他若知道了你收集至宝的目的,怕是不会轻易给你的”
天帝冷笑道:“哦~,那么还请上神明示,我收集至宝的目的为何?”
凌夜道:“这个先不急,我们还是先说说我们之间的事”
“上神位高权重,自然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可朕竟不知朕何时与上神有堪为说道的事”
紫玉道:“不知上次天劫一事可算?”
众人一片哗然,不知这天劫之事又与天帝有什么关联。
“那日朕在玉虚宫中闭关,上神渡劫之时不幸石化,朕甚感到悲痛,也曾派人到六界八荒中去找寻上神的残魂,只是上神贵不可言自然有吉人之相,神魂完好无损,如今已经安然归位,朕只是做了身为六界一员应该做的事,上神不必记在心上”
紫玉气极反笑,“钧天你可真是巧舌如簧啊,这般情形下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冷静自处,这脸皮的厚度我真是甘拜下风”
天帝道:“上神从开始便在朕的婚宴之上冷嘲热讽,朕敬你们是上神之尊,不与你们计较,可若无实证,便如此污蔑于朕,污蔑于仙界,朕也是一定会据理力争的”
紫玉道:“谁说我们无证据的,只不过你还要耐下心些”
凌夜继续道:“我们五神抗天劫之时,天清山上有外人进入的气息,而后那我们的阵法被人破坏,然而当时已经应劫,避无可避,只得与石化之光正面相对,而后的结果诸位都知道,我们几神石化在天清山上,魂灵离体。
只是当时我们都未看见在天清山上破坏天劫的背后之人,直到桐泽现身后,我们才知道当时掠走他残魂的是魔界的魔尊和如今的魔后”
天帝道:“如此,难道上神不该找魔界兴师问罪吗?”
凌夜道:“他们只是表面上破坏天劫的人,还有一人一直隐在背后,也要一起揪出来”
“上神不会要说这背后之人是我吧”钧天冷笑道。
“不错,说到此又不得不感叹你手段之高超,那战天和熄颜为何能深入天清山腹地才被我们察觉到,是因为他们手中有一宝物名叫净气晶”
说到这时,天帝眼光瞥向了竹青处,他大抵知道了,上神今日是有备而来的。
“那净气晶原是紫玉在酒仙山上随手捡的灵器,这事原先连我们都不知,只有前酒仙和竹青知晓,那时你因紫玉常去找他们喝酒谈天,知道他们关系密切,便也常到酒仙山上去假意与他们接近,实则是为了套取上神之间的秘事,好找到机会为你所用。
那净气晶便是这么被你探知的,而后你找机会将竹青给紫玉的酒替换成了一醉千年,这一醉千年效力巨大,没有解酒丹的紫玉喝之即便未一睡千年,但其分辨能力相比于清醒时下降了很多,因此当假扮成日神的战天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妥,那净气晶便是自那时从紫玉身边骗走的,到了战天的手里。
战天那日带着熄颜前往天清山势必要经过仙界的南天门,而天界有一位仙人,她的爱好便是在南天门的台阶上吹夜风,有一日她吹夜风之时发现下方有人隐藏着气息而过,她心觉得奇怪,便又多去查看了南天门历来的值守情况,果然发现天劫那日南天门的换防有一炷香时间的缺口。
能调动南天门换防的人只有仙界之主一人,你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若魔界事情败露时,天界最多也只不过是内部职守之责,而并非有意放战天和熄颜过去,这一点仙界的换防记录自有记载,大家可去查证便是。
天劫一事如你所愿,我们渡劫失败,你本以为天地间会释放出巨量的灵气为你所用,可你没想到的是,只要我们魂灵不死,便不会有巨量的灵气释放,因此那之后你对魔界所行的杀魂灭魂之事放任自流,目的只是为了获取魂灵死之后释放出来的灵气。
还有沅若扮做黑衣人与熄颜私下联络的事情,你大概也有所察觉,不然不会在大婚之时好整以暇的等待他们自投罗网,你之所以未早些揭穿她,不过是觉得她做之事你乐见其成,她虽为了陷害于天界,但实际上若能因此伤到我们神族几分,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最后便是桐泽中毒一事,在我们复位大典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你无法出手干预我们复位,便只能暗中下毒以谋害桐泽,但是何物之毒能达到如此效果,直到大婚那天李修缘道长提醒你借有一物逾期未还,我们很好奇,何物值得你这般宝贝,待我们得知那八卦紫金炉的效用之后,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毒”
场下的这个人闻听八卦紫金炉又窸窸窣窣的道:“那是什么东西?有何妙用?”
“看你便是孤陋寡闻了吧,连这炉子都不知道,那可是尹喜真人的灵器呢,任何有灵之物都可锻炼”
“只是那和毒物有何关联呢?”
凌夜道:“没错,寻常人只知道八卦紫金炉可以锻炼有灵之物,但这些有灵之物在炉中锻炼后所余下的灰烬因在炉中产生作用,变成了剧毒之物,金多则生土,遇土毒性更烈,桐泽吸收土中灵气,这毒物对于他来说便是至顶剧毒”
众人有窃窃私语道:“这么说来天帝真是好手段”
刚才站天帝的那人道:“这会儿我可否还能该换立场?”
其余人瞄了他一眼,可真是个墙头草。
此时秦武王道:“上神说了这么多,可还是没说我族至宝轩辕剑到底在哪里”
孔真道:“是啊,还有我哥哥孔宣在哪里?”
紫玉瞟了他们一眼道:“刚刚不是说了吗,八卦紫金炉可以炼化世间一切有灵之物”
众人听到这个答案后,眸中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间,“难道说,他们在那炉中?”
天帝听到此时已是不在掩饰,他放声大笑,笑得猖獗狂妄。
紫玉只是心中更加鄙夷天帝,他手一扬,一张纸笺浮现于众人眼前,这是从霆祁的看押下逃离的英蓬之魂在地府中用眨眼识字之法,历时月余逐字逐句揭露的天帝的罪行。
众人只见那纸笺之上写着,‘天帝害我,以夺取灵气为目的,致六界安危于不顾,掠取饕餮、二兄、妖王、至宝,于霆祁处关押,父子有龃龉,令我逃出生天,今以为证,冀其阴谋昭然六界,天理昭昭’
天帝脸上突然变得扭曲,“不愧是六界至尊,能抽丝剥茧至此,不过凭什么六界上百万年格局不变,今日便由我来将这格局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