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城内,大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大有一种车如流水马如龙般的景象。大街上的商贩们也都吊着嗓子用劲的吆喝着,各色各样的商铺也林立道路两旁,千奇百怪的招牌比比皆是;更有那风流少年穿梭在灯红酒绿之中,男女嬉笑之声也不时的传来。整个城内可谓歌舞升平,一片热闹繁荣的景象。
而此刻的皇城内却与这人间烟火截然不同,整个城内一片肃静,杀气笼罩,让人喘不过气来。
西厢房内,刘琳神色肃穆的端坐在着。
而在他一旁也仅仅只有丞相杨绪和兵部左侍郎卓光两人而已。
整个房间内死气沉沉,静的出奇,一根细针掉到地上的声音也能听到。
看的出,三个人都是神经紧绷,他们的大脑都在飞速的运转着,盘算着自己心中的小算盘。
刘琳当下已经知道父亲死于乱军之中的消息了。当初听到这信息时,对他而言犹如晴天霹雳,让他迟迟不敢相信。
刘琳眼角明显发红,神情暗淡。
作为儿子的他,面对父亲的离世,不免心生悲痛;更何况自己的父亲死于乱军之下,连尸首都不能找回,这更加剧了他内心的悲痛感。
但是眼下,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并不是为自己的父亲举办丧礼,而是如何除去威胁自己登基的敌对势力。
基于此,刘琳在收到父皇驾崩的消息后,立刻下令封锁消息,秘不发丧。
整个栾城,也就仅仅屋内这三人知道。
当然对他威胁最大的便是当今的兵部尚书兼任雍凉大都督的吴影了。
因为刘琳还有一个年幼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刘威,而这刘威的亲舅舅便是那手握重权的吴影了。没错,这刘威正是吴影之妹吴贵妃所生。
但刘威本人并不是那么的危险,此人眼下就在后宫之中,要他的命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轻松。
刘威没出生前,吴影和刘琳经常争夺战功,早就积怨较深了。
当这刘威呱呱一声落地,吴影更是想着拥戴自己的大外甥继位大统了。
刘天名生前对二人的矛盾也有所察觉,但是他一直认为自己尚且壮年,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一方是自己的儿子,另一方是自己的肱骨重臣,且二人都有着通天的本事,二人相互斗争相互牵制反而对自己更为有利。
忽然,杨绪打破了这死寂的沉默;率先开头道:“殿下,吴影终究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必须除之而后快。”
刘琳用手轻敲着桌子,回应道:“吴影的捷报昨日已经送达,他眼下也带领着兵马返回雍凉了。”
杨绪露出一抹坏笑,接着说:“吴影不是得胜归来了吗,我们正可以先皇之名宣见他进京受赏并共商大计......”
杨绪稍稍一顿,喝了两口热茶,接着开口:“先皇驾崩的消息已经封锁,他吴影不会不来:待他入城后,就是瓮中之鳖了,取其小命易如反掌,他死后雍凉二地的兵马定不敢与朝廷对抗,到时殿下便可高枕无忧了。”
杨绪话音刚落,卓杰便插问:“要知道,先皇驾崩的消息汶州地区以有所耳闻,怕不会这信息会传到他吴影的耳中,倒不如直接举大义,兴大军讨伐之,量那吴影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哈哈哈,卓兄多虑了,汶州那里殿下早有安排。”杨绪大笑回应。
虽然此刻大笑多少有些冒犯,但刘琳也并没有阻止打断他。
终于刘琳缓缓开口,命令道:“就按丞相的办法办,另外卓杰,汝要秘密的集结兵马,做好战斗准备。”
二人领命而出,各自去准备了。
三日后,雍州大都督府内,吴影手捧诏书,显得格外的心神不宁。
事情的发展并不像刘琳想的那般,此刻吴影也已经得知了刘天名归天的事情了。
虽然刘琳在第一时间派人到汶州地区封锁消息了,但也经不住那百密一疏。
原来啊,逃亡汶州的败军中有一低级军官早就将皇上战死的消息托人告诉了自己的哥哥,而那人的哥哥又正巧在吴影军中做副将。
那名副将得到弟弟传来的信息后,连忙就密报给了自己的主子吴影。
吴影初次听到此消息后,他并不完全相信,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
可是看着手中的诏书,现在吴影是坚信不疑了,他肯定刘天名确实已经死与乱军中了;而这诏书定是那刘琳伪造的,目的就是诱骗自己进入京城,最后取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里,吴影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他现在可谓是命悬一线,自己的兵马经过齐顺地区长久的拉锯战后,已是损伤惨重,疲惫不堪了。
如果此时去和刘琳交战的话,自己定是必败无疑,小命不保啊。
吴影赶忙令人快马加鞭去凉州请陆基去了。
次日,大都督府书房中,除了吴影,陆基和关亢外,还有着另一人,那人名叫齐辉{现任雍州都台,是吴影的主要智囊之一}。
吴影率先便将此事告诉了房内的三人。
随后,他发出疑问道:“为之奈何?”
待吴影说完后,屋内陷入死寂中。
其余三人听到此消息后也都是大吃一惊,忙忙陷入沉思·。
关亢性情刚烈,只见他,“嘭”猛锤了一下桌子后,开口说:“妈的,打,给刘琳小儿决一死战,这些年可没少受那小儿的窝囊气。”
陆基连忙打断关亢,说:“关将军不要着急,栾城肯定不能去;这仗肯定是要打的,不仅要打更要打胜,不然部堂和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后,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部堂,就目前来看我们肯定不是刘琳的对手,我们只占据着雍凉二州,而他刘琳手握栾城和金汶两州;兵队上我们更处于劣势,我军刚刚经受数场大战,眼下加上原留守部队不过就五万人耳,而他刘琳却佣兵十万有余;所以硬拼肯定不行,不过臣下有一计。”
“哦,快快道来。”吴影急不可耐的追问道。
陆基站起身来,开始侃侃而谈:“部堂,凭我们肯定不是刘琳的对手,可是我们可以求援于别人,只要许于重利,定有人肯来助我们一臂之力的。”
吴影撩动着自己的胡须,慢慢的开口道:“你想求援于谁,陈适?”
只见陆基哈哈大笑起来。
而一直沉默的齐辉终于开口说道:“部堂高见,求援吾颜断然是行不通的,先不必说他会不会与我们结盟,就是我们两军和力消灭掉刘琳后,他也会马上调转枪头消灭我们的,那时我们可不是他吾大都督的对手。”
片刻后,他又继续道来:“而陈适就截然不同了,他眼下正陷入远疆地区的作战,想必此刻他也害怕吾颜一家独大后威胁自己的后方;而只要我们以金汶二州作为许诺,他陈式肯定会与我们结盟的,等到消灭刘琳后,就会出现三足鼎立的局面,那时我们依靠着与陈式的结盟,静养生息,整兵秣马,不出数年定会成就一支威武之师,那样我们就可先伐吾颜后攻陈式统一全国了。”
此时陆基笑的更为猖狂了,两个聪明人想到一块去了。
吴影沉思片刻后,大手一挥,铿锵有力的决定:“好,就按二位的意思办,得二位先生,胜过得卧龙凤雏。”
两人赶忙拱手谦让道:“全凭部堂高见。”
随后几人都大声欢笑起来,屋内原来的死寂一扫而空,爽朗的欢笑声充斥屋内。
一会儿,待几人笑罢后。
吴影下命令道:“齐辉你速去拜见陈适,务必让他同意与我们结盟,出兵来援;陆基、关亢你二人速速整军备战。”
一声令下后,三人都抱拳道:“臣等领命。”
随后,三人便快步走出领命出发了。
吴影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先前的不安慢慢消散了,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露出一抹邪笑。
只见吴影拿出笔墨,写到:“臣吴影拜问圣躬安,因连日征战,不暇州府公事,然,日积月累,公文如山;且兵队仍需修整,故而一时不能仓促起身,请陛下恕罪;臣下焦心如焚,日夜思念陛下;陛下隆恩,臣无以回报;今遭此大败,非人之事也,亦为天也,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陛下万不可妄自菲薄;陛下待臣礼遇至极,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而今再为封赏实属不佳;五日后,待臣处理完毕眼下之事后,定当快马加鞭奔驰于陛下膝下;臣吴影俯首再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写毕,吴影便令专人将此封书信快马加鞭的送往朝廷了。
几日后,栾城内的刘琳便收到了这封吴影的亲笔信,刘琳选择了等待,当然在等待的同时他也抓紧的集结部队,暗地的调兵向着雍凉大地进发。
再看向陈适,当齐辉带着吴影请求结盟的书信拜见他后,他立刻显得格外的开心,与吴影结盟正和他意,对自己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聪明绝顶的他依旧短暂的强装了两日,表示此事他要从长计议,令齐辉暂时于驿馆内静心等待。
齐辉也是聪明人,他自然明白陈式的意思。
两日后,陈适和吴影二人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正式结为了同盟。
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
一场新的权利角逐就要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