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相恋相知（顾冷番外） (3)
她是怎么急冲冲地跑过对街的，就怎么急冲冲地跑回来。她站在咖啡厅门牌前，抬头去找二楼凭栏而坐的男人身影。
顾翊还坐在了那里，拈起杯盏一口一口抿着咖啡，脸上永远看不出来他的真实想法，不可否认从下面一眼看过去，就他长得最耀眼，但此时这种内敛的气质，也成了她切齿痛恨的原因。
“顾翊！”冷双成站在街上大声喊，吸引了众多眼光，“你这个王八蛋，凭什么玩弄我的感情！”
栏杆边的顾翊放下杯子，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她，神色淡漠。
“前面你给我定了这么多规矩，纡尊降贵地跟我谈恋爱，我有没有抱怨过？后面你变着戏法控制我，不准我外出消遣，对我诸多限制，我有没有厌恶过？凭什么你要什么就是什么，我今天想说出心里话，你******就不耐烦了？”
她遥遥指着二楼，指头一直抖个不停，眼睛睁得大大的，努力调整出凛然的气势。她等了一会看顾翊不说话，只冷淡地对着她，索性从包里摸出腕表包装盒，握住手里，一下子借力砸了过去：“死渣男，欺负我上瘾了吧，这块表当作给你的分手费，你好好得瑟吧，我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真爱！”
她说完心底最隐秘的念头，尽管处于盛怒之中没顾及形象，不过在那么一刹那间，她有了宣泄的快感。话一说完，她就扭头朝对街走去。
顾翊一伸手，稳稳当当抓住了空中丢来的礼品盒，将它紧握在掌心中。他看到下面的冷双成要转身，突然冷冷喝了一声：“你给我站住！”
冷双成转身前，送他一个白眼，外加一个大大的口型“去死！”
没给他中指她都觉得已经很淑女了。
但是她忘了顾翊是有备而来。他提前等在这里应该是先做了部署，因为她才走几步，就看见刚才跟着她慌慌张张穿过对街的那两个保镖又折回来了，一左一右拉住了她的手臂。当街骂人已经超出了她的品性，现在被人钳制了行动，她更加愤怒，就想抬脚行凶了。
“放手！”冷双成看顾翊下楼朝她走来，努力挣脱。
一位保镖说：“顾先生吩咐我们今天要跟着冷小姐，确保冷小姐的安全。”
她扭脱了一只手，用膝盖顶另外一边的保镖膝盖，想如法解救，嘴里说着：“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呢，我好好的，需要你们‘保护’什么？”
保镖如实说：“顾先生说你今天会很生气，怕你乱闯红灯，叫我们一定要跟着你。”
他怎么能预料会发生什么呢？冷双成一愣，就这么一会儿，被顾翊抓在了怀里。他将她抱得紧紧的，好像怕她消失了一般，和刚才的冷淡判若两人。
“你生气就踢我，不准对别人动粗。”他忍受了她的几次膝踢，低沉地说。
冷双成从保镖手里解脱，又被顾翊钳制在怀里。她罔顾周围行人好笑的目光，对着顾翊的耳朵一直叫：“死人渣，死败类，烂肠子，烂人！”
顾翊同样无视周围的观望，只管将她圈在胸前，随她挣扎和打骂。他默不作声听她发泄，直到“****”这样的称呼都从她嘴里跑了出来，他才低声回了一句：“就算我是一堆****，你也要从上面开出一朵花。”
她听到他这句不冷不热的话，直接踮起脚，露出两排牙齿，恶狠狠地咬在了他脖子上。他痛得微缩了肩膀，还是没放手。
冷双成被顾翊恐吓着拖进了车里，鉴于她的怒气不易消除，他就开口说“你不走我扛你走”，她心想脸都丢光了，最好离开这个男人，拼命挣扎就想跑。
他却对她极为熟悉，从习惯爱好到今天的突发情绪，他都了如指掌。在她动身跑第一步，他就捞住了她的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结果就是她一路讥讽，他一路沉默。
丢进了车，顾翊将冷双成按在后座里，整个人压住了她不安分的上半身。他的眼睛黑得深沉，声音也低得可怕：“冷双成，今天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冷双成看他要抽出安全带捆自己，马上不动了，鄙夷地望着他：“哪句？说你人渣败类的？那本来就是真心话！”
他啃了啃她的嘴：“不是这句，是你说喜欢我的那句。”
她照样鄙夷：“你是猪脑子？这么大的人了，不会分析真假？”
他退开了身子，将她拉起来，她以为他是累了乏了，准备放手，刚要去扭车锁，他突然又伸出手臂，将她拖进了怀里，安置在膝盖上。
他紧紧抱着她，只说：“别动，我抱一下。”
这个怀抱异常坚定，她安静了下来。在以前的交往中，他从来都是摆着不轻易显现喜怒哀乐的脸，今天他的脸色却有些紧张。而且按照惯例，约会时尽管他很冷漠，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她无动于衷，就在刚才二楼上，他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她安静等着，看他有什么话要说。
“我忍着不见你，一个月是极限。”不善于表达的顾哥突然只说了这么一句。她听了直抖动眉毛，脱口说：“一个月零七天。”
这次她记得很清楚，她也恨她自己这么不争气，被顾翊硬性规定的“每周约会2次”逼迫成“见面候群症”，牢牢记得他离开她的时间。
他的脖子有轻微血丝，她抽出纸巾，帮他擦去脏污。
他又低沉的开口，语气难得有种挫败：“每次都是我主动打电话找你，从你答应做我女朋友起，一共通话51次，其中有13次你拒绝出来，剩下的次数就是来了兴趣也不高，不是吃就是睡觉——”
她突然将纸巾重重地按在他脖子上。他拉下她的手，继续说：“有人对我施加压力，我不想放弃你，不过他提醒了我，要我弄清楚一件事——在这场恋爱里，是不是我单方面投入了感情。”
冷双成忍不住反手抱住他的脖子，摸索过去，扯了扯他的头发：“顾哥居然也谈‘感情’啊？我还以为长成你这样，早就戒了。”
车内好大一会静寂，顾翊一直抱着没放手，他亲了亲她的胸部，低头说，没有直视她的眼睛：“今天这场约会非常糟糕，我向你道歉。”
顾翊是个很难挖出心事的人，第一次见他这么服软，冷双成考虑到自己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应该能给他留下印象，后面也就没再坚持分手，答应和他好好再开始。
周而复始的法定见面又开始了，只不过这次冷双成深刻反思以前敷衍了事的种种劣迹，打算以全新态度对待他。
两人见面时，她仍然保持着“前半小时说完所有话，后半小时想其他”的习惯，这已经融入了她的骨子里，一时半会儿改不了了。
顾翊加密两人见面次数，她已经不抵触了。
“顾翊，这个芒果看起来很好吃，你试下吧。”她拉着他的手逛街，不要他开车跟随。
“有人跳舞耶，我们去看看。”不习惯人多嘈杂的顾翊还是被她拖进人群去了。
“顾翊我们去K歌吧。”传言时间比较紧张的人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但一路上她都聒噪不已，他干脆闭紧了嘴巴。
他们的交往越来越平常化，再也不是由顾翊来掌控由秘书来安排活动。以前那种阳春白雪式的高雅氛围被冷双成有意剔除了，只剩下一些寻常情侣也会做的事，逛街，看电影，站着翻阅海报册子，步行去海边看夜景。
“顾翊你穿随意点好吗，老穿西服怪正式的。”送冷双成回家时，她呵欠连天地埋怨。顾翊低头看看自己衣装，果然在下次见面时，听从了女朋友的话，换了一套休闲夹克出来。
她紧紧拉着他的手，扯着他朝人堆里跑。露天舞台上正在即兴表演重金属音乐，她放开他，随疯狂的电子音甩起了手臂。
顾翊看了一会，脸都绿了，将她拖了出来。“不伦不类，带坏了你。”这是他的评价。
两人走到湖畔，他牵着她的手进了他的会所。
冷双成走累了，靠在他肩膀上轻轻哼着歌曲，他问：“高兴吗？”她点头，笑着说：“顾翊呀，我们要把错过的快乐找回来，还要把将来的快乐预支出来。”
他擦去她额上的汗，尽量显得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总觉得这样的幸福太轻浮了，没有根基。按照言情影片的定律，后面就会有阻力。”
他转头亲亲她的脸蛋，安抚她莫名升起的忧虑。“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她靠在他肩膀快睡着了，房间里点燃了熏香，他的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这种舒服的气味令她昏昏入睡。
很安静，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冷双成无意识地哼着：“Oh my pretty pretty boy I want you，Like I never ever loved no one before you。”
“什么歌？”他逗着她说话。
“pretty boy。”
“你喜欢漂亮的男孩？”
“是的。”一说这个她就来了精神，从他肩膀上爬起来，摸出包包里的一张海报。海报里画了一个白衣古装少年，站在杏花春雨里，眉眼温和，对着远方凝视，而他的容颜，自然可以媲美一切美好的事物。
“很漂亮吧？”她讨宝似的将画凑到他眼前，乐呵呵地说，“网游MV里的人物，叫叶沉渊，我特地为了他才建的游戏ID，可以天天进《飞仙》看他的故事。”
顾翊用手掰正她的脑袋，与她对视：“那你喜欢我吗？”
“切。”她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虽然是颜控，但不是叔控。”
顾翊黑了脸，一直看着她睡着，没再说话。她静静地躺在他的膝盖上，身上盖着毯子，模样非常温柔。
他低头看着，觉得这样已经足够了。
很早以前，他对她只是有好感，擅于发号施令的他通过秘书传达了他的诸多要求，没想到这个女孩坚持得这么好。通常没有多少人能忍受他的脾气，惟独她的乐观开朗包容了他，他对她有很深的眷恋，除去她是他的救命恩人这层关系，真正的率性自然才是吸引他的重要原因。
和她相处得越久，他就习惯得越久，那些“规章制度”完全被他抛之脑后。他是个不擅长表达的人，多说必错，他后来干脆将一切深藏在心里，只期望她能懂他。
幸运的是她通过他的眼睛，看懂了他的内心，所以她才能这样退让和快乐。
婚后，顾翊一直找机会告诉冷双成一件事，一件他认为非常重要的事。
虽然有中间两年的分离期，回到他身边后，她恢复了往日的单纯和快乐。她会依然拒绝和他外出约会，却跟着小丁偷偷跑出去看电影，散场后高兴地谈论剧情，站在路边傻笑个不停。她会很没形象地趴在沙发里睡着，等到音箱里传来PK的声音，她像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冲进游戏里乱P一气，直到P得两眼放光，被他扯出书房时还处在兴奋状态。
琐事何其多，奈何贡献没一个。
怀孕禁网后，她坐在他身边看电视，看得呵欠连天，兴致怏怏。他将电视转换到科技频道，指着蝴蝶对她说：“漂亮吗？”
一只蓝色蝴蝶踩在花蕊上，轻轻扇动着薄如蝉翼的翅膀，配合背景色彩非常空灵。她点头说好看。
“一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他对着她说，“这就是蝴蝶效应。”
她有些摸不清楚他的意思，被他那样看着动不了眼睛。
他捏着她的脸蛋，说：“你就好比是这只蝴蝶，轻轻一个动作就可以影响到我。如果你皱下眉毛，我也一天不会高兴，开会时我会做出错误的决策，签字时我会写错我的名字。如果你笑起来，我会一整天都很高兴，工作效率也会提高，只想着早点回来见到你。”
冷双成呆了半天，才知道笑呵呵地反应：“顾哥今天怎么了，说情话这么高杆。”
顾翊摸摸她捏红的脸，很认真地说：“还记得你以前不关心我外出商谈的事吧？”
她眼珠子到处转，努力回想。忽视他的事可多了，她不清楚他说的是哪一件。
“那一次连我回国的时间都忘了，也没打过一次电话问下我的情况。”他提示她。
她突然明白是什么了。
“那单是合资项目，签约时我出了意外，签的是你的名字，后来这单子就废弃了，我损失了几千万。”
冷双成连忙摆出最温和的笑容。
顾翊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说：“你就是那只蝴蝶，记得要一直开心下去。”
“好。”
（顾冷故事全部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