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时,霍倾人便到了鸾鸣宫来,规规矩矩向慕容云宓行过礼后,便落了座。慕容云宓瞧着她眼底有几分憔悴,不由地开口,“云昭仪是怎么了,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霍倾人强撑着一丝笑意,“让皇后娘娘见笑了,这几日臣妾确实不好。”看着慕容云宓并未接话,霍倾人缓了缓语气,接着说,“臣妾在整理妹妹的遗物时,时常想起和妹妹在家中的光景,不知不觉总会伤感。”
慕容云宓看着她如此,也出声安慰,“斯人已去,你若是一直悲伤,于自身也无益。”还未等慕容云宓说完,霍倾人话锋一转,“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吧,我们霍家两个女儿入宫选秀,绝非本意,其实是听命于人的。”
慕容云宓怔了怔,看着霍倾人无暇的面孔上十分平静,连忙给了侍书一个眼神,带着下人们都出去了,待殿中只剩下两人时,慕容云宓才问,“你的意思是,霍家不想送你们入宫?”
霍倾人细细绞着手中的帕子,不紧不慢继续说,“当年柳洵是股肱之臣,他的话,父亲岂敢不听?柳凝香身为将门之女,自诩身份贵重,不愿屈居人下,故而让我们姐妹入宫。”
慕容云宓虽早先知道霍倾人心思不在皇宫,但也只是以为是家中要求,没想到竟然和柳凝香还有这一层关系。
“可本宫看你并没有一丝一毫依附柳氏,反而帮过本宫,这又是为何?”
霍倾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臣妾不愿参与宫中争斗,也不愿为虎作伥,乱了尊卑,所以柳凝香便看准了无双。”说完,霍倾人从袖口拿出一张褶皱的纸,交给慕容云宓。
“这张药方,臣妾派人去查过了,是利于有孕的药,可这其中的一味褐梗,却是药性猛烈,是吸收母亲血气的,而无双的安胎药里面,也或多或少添加了褐梗,使得她的身体不断虚弱,最终在生产之时丧命!”
“臣妾还将那日为无双接生的稳婆一个个都找了回来,发现一位陈稳婆有些不对,太医当时也开了固气的汤药,按理来说,即便虚弱,可毕竟不是难产,怎么也不会这样。”说着,霍倾人起身下跪,“臣妾恳请皇后娘娘彻查此事。”
慕容云宓连忙从主位上下来,将霍倾人扶起,“你这是做什么,本宫身为皇后,自然会查清楚的。”说着便向高声叫溪平进来,“即刻将璟纯昭仪生产时的陈稳婆送进慎刑司审问,一有结果,立刻回禀。”
溪平有些为难,“娘娘没有缘由将人抓进去,只怕是不好交代。”
慕容云宓将药方递给溪平,“拿着药方去找赵太医,他看过之后,让他将药方的效用禀报皇上,药方的字体像是宫女所写,若皇上有心去查,定然会知道璟纯昭仪不仅仅是生产而亡。”
溪平看着慕容云宓的样子,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行了礼便出去了。
霍倾人走了后,侍书从外面折了几枝桃花,插在花樽之中。“娘娘真是料事如神,荣贵妃果然做了手脚。”
慕容云宓冷哼了一声,“留子去母,一石二鸟,既全了她夺嫡的心思,也除去了孩子的生母,若是可以瞒一辈子,只怕三皇子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被养母所害。”
“她手中桩桩件件的腌臜事情本宫都不愿意细数,如今也是她该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慕容云宓目光凌厉,令人生出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