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冲击着窗棂,如同离人的呜咽,凄凄切切。
陆皓雪已经是六个月的身孕了,荷惜送走胡太医后,主仆二人一脸凝重,胡太医今日明言了,应该是个公主。陆皓雪护甲陷进了肉里,她小心翼翼了六个月,自然是不舍得的,可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屋里沉默的半晌,荷惜开口,“其实您也不必如此,皇上子嗣不多,也会喜欢公主的。”陆皓雪一脸凝重,“如果本宫的孩子不保,皇上必定震怒,不仅会严惩背后之人,甚至还会因愧疚提拔父亲的官职。这样算算,牺牲一个公主,也算是有价值了。”
荷惜大惊,一向知道自家主子心狠,却不想连孩子都可以利用。陆皓雪瞟了一眼荷惜,“是不是觉得本宫狠心?”荷惜下意识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和我一同长大,可你却不知道我母亲当年是如何成为陆家主母的。”陆皓雪叹了一口气,回忆起陆夫人在她懵懂之时对她说的话。
“我母亲当年仅仅是主簿的庶女,是万万做不成正妻的。当年陆府的正室韦氏刚刚有孕,父亲便纳了母亲为姨娘,母亲不愿子女依旧是庶出,便在有孕期间铤而走险,在韦氏送的绸缎中加了麝香,父亲果然信了,不久韦氏暴毙,我母亲顺利坐上主母的位子。”
陆皓雪看荷惜的神色变幻,轻抚了抚小腹,眉目如画“母亲发卖了当年所有的奴才,也过去了这么多年,众人都以为母亲是陆家明媒正娶的嫡妻。”陆皓雪试了试安胎药的温度,已经微凉了。
陆皓雪抬手将安胎药倒进花盆中,荷惜忙想阻止,后又将手放下了。陆皓雪淡淡的声音响起,“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无需再喝了,倒是苦了舌头。”
荷惜从来没有听陆皓雪提起过陆家秘辛,如今似乎理解了陆皓雪的所作所为,可她依旧担心,“娘娘要是想一步登天,就只有那把凤椅。”
陆皓雪笑了笑,“你以为,皇后是那么容易就被扳倒的吗?若是事成,也不过是让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罢了,本宫修书给母亲,母亲说本宫还年轻,倒是不急。”荷惜明白,她是下定决心了,既然如此,自己也只有帮她了。
鸾鸣宫中,慕容云宓皱了皱眉头,“敏妃怎么了?”荷惜上前,“娘娘身子不适,今日不能前来给娘娘请安了。”
“那便罢了,让敏妃好生歇息吧,天寒地冻的,敏妃生产之前,都不必来请安了。”荷惜跪下谢恩,“多谢皇后娘娘体恤。”说完就出了鸾鸣宫。
众人俱是神色各异,霍无双率先开口,“敏妃娘娘深受皇恩,如今更是不来请安了,唉。”说完,霍无双抚着自己刚刚显怀的小腹,似有不忿之色。
沐璇玑坐在对面笑吟吟搭话,“璟姐姐是不甘心吗?同样有孕,姐姐却没有这样的优待,亦或是不愿给皇后娘娘请安。”
霍无双如同被人戳中了痛处,眼睛一瞪,“蕙嫔,你胡说些什么!”“好了好了,”慕容云宓制止了二人,“敏妃六个月的身孕,难免行动不便,至于璟婉仪,身怀有孕,可要平心静气。”
慕容云宓言语中并未斥责沐璇玑,令霍无双十分不悦。不就是用什么妖术让安和长公主苏醒,如今太后将她当作半个女儿,皇上和皇后也都多加眷顾,想到这,霍无双一阵气郁,算了,待自己顺利生下孩子,一切都好了。
月御如看霍无双屡屡吃瘪,心中高兴,反正自己有沐儿,管她们争来争去的,长子总归是自己的儿子。
“侍书,再添个炭盆吧,沐儿和月莳都年幼,别冻着了孩子。”慕容云宓看霍倾人和月御如只看顾孩子,还是觉得安静些好。
炭盆中的火舌舔舐,和窗外的天寒地冻截然相反,犹如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