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1年。
“Cass, time for lunch……Cass?”[卡斯(卡西格尔的昵称),该吃午饭了……卡斯?]
布朗泽尔敲了敲门,但门内没有任何回应。意识到不对劲的他迅速做出了最正确的动作——
“Cass?!”(卡斯?!)
他一脚踹开了门。
帅气而高挑的雷克萨(Rexxar)男爵——16岁的卡西格尔·亚伯拉罕(Cassigel·Abraham),此刻正倒在那红色的阿拉伯地毯上,昏迷不醒,摊开的手里还有一根针管,针管里还遗留有一点不明的白色粘稠液体。
咳咳,那是【基因向蛋白质制剂】,想歪的请自行去腐……
一旁的实验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化学用品,显微镜下放着不知名的涂片,坩埚里还煮着什么东西。
有些惊悚的是,房间正中央放了一个很奇怪一头大一头小的长方形冰柜,除了正常电源,冰柜还有另一个备用路线,连接着一旁的柴油发电机。
叫人!
布朗泽尔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但是他踹门的动静好像太大了,本是昏迷的卡西格尔居然又短暂醒转了过来:“Brown……don’t call for help, I’m OK……I just, need to rest for a while……”[布劳恩(布朗泽尔的昵称)……不要叫人,我没事……我只是,需要休息一下……]
艰难地说完,卡西格尔就脑袋一歪,又昏迷了过……嗯……
布朗泽尔上前仔细地看了看,不得不遗憾地承认,他家小少爷睡觉打呼……
当然,也就是这极具迷惑性的表现,让布朗泽尔没有选择叫人。
也就错过了最后一个改变亚伯拉罕家族命运的机会。
布朗泽尔松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
他怜爱地看了卡西格尔一眼,将他从地上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白白软软的大床上,替他脱了鞋袜,又掖了被角,这才悄悄离开,最后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又过了一会儿,布朗泽尔又端着午饭悄悄进来了——午饭包括一块六分熟的澳洲带骨牛排,上面淋着淡雅的美洲香草汁,和着滋滋作响的橄榄油散发着清新的润甜味;煎得白嫩黄鲜的陵川土鸡蛋圆圆的一个,饱满得要溢出的蛋黄边上点缀着茉莉花瓣;当然还有一小碗冒着热气的香浓馥郁的蘑菇汤,里面还能看见切得细密的云南鸡枞。
卡西格尔表示我还没有醒,并向枕头愤怒地流出了口水。
布朗泽尔眼含笑意地看了看熟睡的卡西格尔,又带上门,出去了。
当时谁也不知道,卡西格尔做成了什么。就连事后,卡西格尔本人也是被自己的研究成果震惊到了。
【G-4-47号K型加强版基因反转录蛋白质制剂】
自从两年前卡西格尔的母亲——叶卡捷琳娜·安德烈耶芙娜·乌里扬诺夫(Екатерина·Андреевна·Ульянов)突然去世,卡西格尔本人就一直待在他的卧室兼实验室兼客厅兼厕所兼太平间……
额,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卡西格尔从小不善言谈,有轻微自闭倾向,最亲近的人便是他的若希亚母亲——叶卡捷琳娜。
这个来自东西伯利亚的战斗民族的女子性情彪悍,尤其是对自己的丈夫,但在自己唯一的儿子面前,她给出了一个若希亚母亲能给出的所有的温柔。
一直到10岁前,卡西格尔都一直是在家里请的家教——和伦敦的心理医生的陪伴下度过的。
10岁那年,一本厨娘的上高中的女儿落下的高中生物教材,给卡西格尔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他开始对生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对此,他的父母都感到十分欣慰,虽然在孩子面前说你是最棒的,但他们实际上一直担心卡西格尔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碍于他的身份,可能会受到很多挫折。
11岁,经国际标准IQ测试,卡西格尔的智商高达139——远超普通人,虽然还不到世纪名人的程度罢了。与此同时,自学完了高中生物教材,考试结果接近满分。
为了学习生物,还专门花了两个月时间恶补数学、化学、物理知识,其中普朗克的量子论很吸引他。
12岁,在父亲弗朗西斯的帮助下,搞到了一小瓶来自柏林的干细胞,并且花了不算小数目的价钱购买了一些相当数目的实验器材。
在自己一个人的情况下,卡西格尔成功将人关于胰岛素合成的基因转移到了大肠杆菌上——虽然这在上世纪就已经研究出来就是了,不过这对于一个12岁的小少年来说,真是很令人震惊了。
13岁,卡西格尔将研究方向转到了脑科学。在成功弄死了31只无辜而可怜的猫、狗和大公鸡之后,提取出了带有活性的脑组织。
与此同时,对【中心法则及其拓展】的运用颇有些心得,惊世骇俗地搞出了从蛋白质到DNA的,他称之为【反转录】的过程。
14岁,继续研究脑科学,在一次意外事故中,一只小狗狗的可爱脑子——不对,是一只可爱狗狗的小脑子,不小心被卡西格尔用激光照射了几秒钟,彻底失活。
什么?你问我卡西格尔的生物实验室里为什么有激光?那是他计划来年对脑科学失去兴趣之后,准备的大功率植物生长特异光合作用激光发生器,基本上相当于放大镜聚焦后的夏日阳光,分分钟烤熟植物——当然一天之内照射个半分钟就够了。
本着不浪费任何实验材料和偶然事件的科学精神,卡西格尔在扫描式电子显微镜下观察了这颗可怜的烤脑子。
透过目镜,他震惊地发现,这颗本该完全失活的脑子居然还存在放电现象!
虽然还在活动,但这颗脑子放电的现象正在逐渐减弱,留给卡西格尔的时间不多了。
他当机立断,首先花了不到一分钟,制作出了脑组织的临时切片,在光学显微镜下确定了这颗脑子确实已经失活;
接着,卡西格尔搬出了切肉机……啊不是,切片机,手法极其精巧娴熟地切出了厚度达150nm的脑组织切片,包含大脑、小脑、脑干,全都有;
最后,当他看向屋角摆放的那一台透射式电子显微镜时,很是有些庆幸地叹了口气。本来他是嫌弃这玩意儿又占地方又占电,而且和扫描式的那台功能重合了,不想要,但后来转念一想,万一有用呢?就将其留下了,现在看来,他卡西格尔还真有先见之明。
打开开关,屋内的灯光闪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
数之不尽的电子受到磁场的压迫,汇聚成了一个圆形的电子透镜。
切片放好,卡西格尔舒心地支棱着脑袋,将眼睛靠近了目镜。
就这么一瞬间,卡西格尔顿时瞪大了眼睛。
“What the hell?!”(怎么回事?!)
卡西格尔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他把眼睛移开狠狠揉了揉,又不敢置信地再看了一遍。
“How could it stop?!”(怎么就停了?!)
没错,切片之后,再次观看脑细胞,它,它踏马居然又不放电了!
卡西格尔不甘心地又把其他几个切片拿来看,但透过那灰黑色的视野看见的,仍然是一片死物。
怎么会这样?!
卡西格尔猛地站起身来,在杂乱的实验室围出的狭窄过道里来回踱步。
是什么原因?
应该不是生物原因……
难道是脱离主体自然失活了?这不对啊!这大脑本身不能算个主体啊!
卡西格尔又看看扫描式电子显微镜那边,那若隐若现的闪光仍然明显。
他想了想,把那个脑子取了出来。
这有个屁用!
卡西格尔毫无头绪地到处乱走,脑中一个又一个假设迅速提出,但又被一一推翻……
很快,就在卡西格尔路过那台放着脑细胞切片的透射式电子显微镜时,他敏锐的感官顿时让他从眼角的余光里注意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他迟疑了一下,将手中的脑子放到桌旁,将眼睛对准了那脑细胞切片,视野里的亮度在轻微颤抖。
——它居然又开始放电了!
怎么回事?
卡西格尔皱了皱眉,试探着将那颗脑子拿远了一点。
视野中的闪光顿时变小到几乎无法察觉。
他又将脑子拿近了一点,那闪光便加强了一点。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