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晌午,观儿又去外边采了些秋末的菊花在篮,准备给他们备些菊花茶,柳集近来总免不了县丞大人他们的百般要求,老是吃一肚子荤腥,林洛阳便为他沏些菊花茶来。
一口茶,香留唇齿,甘甜入胃。
他却是时常喝的大醉,越发不知控制了。
从前当太尉之时位高,可以轻松拒绝所有的不必要茶饭,现下却不得不打好关系才能抓住了这涅槃重生的机会。
今日柳集又未在家用午膳。
林洛阳很是开心为他做了许多菜,全是自己在婆婆那学的,柳集的父母都告老还乡,在那遥远的滁州,她便要让他多尝尝家的味道。
林洛阳是如此想的,可柳集从前不回都会派人来告知她,如今却没有了。
她有些急切,便换了身衣衫喊着观儿晓晓,准备去打探消息。
晓晓便先行一步,她功夫是极好的,先去看看柳集到底在干什么。
就这样,她们兵分两路的出了府。
就在林洛阳和观儿到了那小巷里准备走捷径去那市集之时,几道黑影窜了出来。
........
晓晓到了那玉兰阁,便用轻功轻松的上了那二楼,入了一无人的空屋,随意扯了一条面纱便将自己遮住。
她刚出门,便看见对面房门口的柳集,他似乎喝的大醉,被一女子架着入了旁边的厢房。
晓晓有些许慌乱,匆忙到了那厢房隔壁厢房,然后从窗户出往那屋里张望。
她偷偷的看着,只见柳集醉醺醺的靠在房门口,那女子就是前日来柳府的那安娇娇,她竟然在替柳集宽衣,这让晓晓觉得惊讶。
...
柳集被下了药,意识混沌不堪,只觉得浑身燥热,望着面前的女子,他只知晓她不是林洛阳。
那女子呻吟了一声,他便觉着陌生至极,将缓缓靠近他的那女子推开数寸开来。
“你是。”
“我是林洛阳啊,夫君。”
“你不是。”
“我是呀。”
她拽着柳集,将他拽入房间深处。
晓晓看到此情此景只觉得怒气横生,猛的从窗户跳入,刚准备扯开那女子,安娇娇便发觉而尖叫起来。
“啊!”随着安娇娇一声尖叫,那门突然被打开,些许人冲了进来,里面便有那县丞安士言。
他们一进来便望见床上躺着两个人,虽衣服都在身上穿着,却动作极其暧昧。
他们赶紧装模作样的背过身子去。
“柳大人,你可要对小女负责啊!”
那县丞说罢,便赶紧夺门而出。
身旁的小厮也跑了出去。
柳集一把把压在她身上的女子推开,然后同晓晓一起从窗口离开。
摔倒在地的安娇娇站起来,从床上拿起她刚刚故意扯掉的柳集身上的玉佩,然后笑了笑。
“林洛阳,我看这次,你输定了。”
......
林洛阳和观儿被绑住带到了一间黑屋后,遮住她们眼睛的布被拿开。
出现在她们面前的,除了那几个黑衣男子,还有的就是安娇娇身旁的婢女丝绫。
“怎么是你?”林洛阳问道。
“当然得是我。”她笑吟吟的抚摸着林洛阳的脸庞。
观儿又问:“你抓我们来做什么?”
“做什么,很简单。”她站起来,朝其中一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那黑衣人便将观儿的嘴堵住然后带走。
“你干什么!放开她!”林洛阳有些惊恐。
“好啊!那便折磨你好了。”又一个黑衣人冲上来,将林洛阳的衣衫扯开来一些,林洛阳惊恐万分,甚至神智的不大清楚起来,她开始回想从前被大公主绑架时候也是如此便心慌意乱起来。
“你放开我!”林洛阳拼了命的嘶吼一声。
那男子停住了,站了起来。
林洛阳带着哭腔缩成一团。
观儿在一旁也是害怕的要哭,可是嘴被堵住无法出声。
“告诉你吧,现在呢,你在这里受苦,而柳大人就不一样了。”她笑着蹲下来,望着林洛阳。
“他和我们家小姐,此刻正一刻值千金呢。”
“你胡说!我不信!”林洛阳很是生气。
“我可没胡说,你也别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不过就是京城一染布店的低贱丫头,又何必想着攀龙附凤呢,柳大人此刻对你好,不过是因为他刚失去了自己的发妻想转移注意力罢了,别把自己看作一副高贵模样。”那丝绫一针见血地说。
“只有我们家小姐,才是和柳大人门当户对的。”
“门当户对?他从前可是京城一品官,安娇娇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丞的女儿,也配提门当户对。”林洛阳瞪着她,咬牙切齿的说。
“那总比你好吧!”
“我和安娇娇不一样,他爱我。”
说罢,便听见砰的一声,那门被踹开,屋里的黑衣男子们刚欲招架,便被肖晓和前来的侍卫收拾的干干净净。
那丝绫被晓晓猛扇了三个耳光,还猛的踹了一脚,踹到吐血,最后还被绑起来。
柳集赶紧扯开绳子然后抱住林洛阳。
“对不起,对不起。”柳集一身酒气但还是拼命的在道歉。
“我没事,别担心。”
他环抱住林洛阳便出门去,晓晓也带着观儿出门。
柳集抱住林洛阳,一直不肯撒手。
“怎么了。”
“小洛,我对不起你。”
林洛阳心里嘎噔一声,难道他真的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吗。
“你听我说,小洛,那县丞给我下套,在我杯子里下了药,在我喝的酩酊大醉之时又将我和那安娇娇锁在一起,但我对天发誓,我根本没碰她,对了,晓晓后来来了,你可以问她。”柳集面露紧张,紧紧攥着她的手。
“我相信你。”林洛阳笑着说。
柳集立马松了口气。
脸上还是通红一片,毕竟那药性还未过去。
林洛阳亲亲吻上了他的唇。
就这么一下。
柳集便舒适了许多。
.....
回府后,他和林洛阳一齐洗了个热水澡,喝了些菊花茶便好多了。
林洛阳穿好衣衫,便躺在屋外的长椅上吹风。
“天气渐凉,你怎的还待在外头。”晓晓走过来问。
“想把自己吹得清醒些。”
林洛阳笑着说。
“夫人背着我喝酒了?”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是柳集,他笑盈盈的走到林洛阳身边。
“谁是你夫人。”林洛阳笑了笑今天丝绫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柳集听她的口气,怕是真有些较真,便急忙走到她面前蹲下来。
“明日便是。”他望着林洛阳的眼睛。
林洛阳有些意外。
“柳县令明日大婚,迎娶林小姐,这会儿应该人尽皆知了。”柳集握住了她的手。
他在马车上便想好了。
“真的吗?”她望着他的眼睛。
“嗯。”柳集站起来抱住她。
一旁的晓晓和观儿也感动的一塌糊涂,观儿更是擦起了眼泪。
次日。
林洛阳从柳集买下来的一处旧宅出嫁。
她穿着鲜红的嫁衣坐在镜子前。
“真没想到,我这辈子竟然会嫁给同一个人第二次。”
“是啊,夫人还是很幸福的。”
“嗯。”她想象着柳集的模样,很是期待。
安府。
“啊!啊啊啊!”那安娇娇拼了命的摔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今日便大婚?”
她坐在那椅子上哭。
“哭什么哭什么!”安士言走了进来,眉头亲皱。
“爹爹.....”
“当初要你去讨好他,是因为我认为你有这个能力,我相信他在不久的将来定会重新调回京城,为了让我们一家子飞黄腾达。”
安士言坐下来,望着那个哭泣着的不甘心的女儿。
“谁想的到,那女子竟有如此好手段,让柳大人今日便迎娶她。”安娇娇哭泣的说。
安士言却笑了笑。
“你知晓,柳大人为何被贬到此地来吗?”
“知道。”
“那他那是为了自己恩爱多年的发妻才心甘情愿,可这女子,他们才相识多久?若不出意料,定是因为她长得同大人从前发妻有几分相似。”
“爹爹是有办法了?”安娇娇一脸期待的望着安士言。
“那就看你愿不愿意了,若不成,你的名声便毁了呀!”
“我愿意!”
....
吉时已到,林洛阳和柳集从两个不同的地方一齐向彼此靠近。
她坐在马车里,嘴角一直上扬,像是吃了蜜饯果脯般甜蜜。
柳集又何尝不是。
过了许久,林洛阳被观儿扶着入了柳府。
她一步一步走向那厅堂。
“慢着!”门口突然来了一女子,冲到那柳府中央。
柳集眉头一皱。
安士言也在酒宴之中,见自己女儿冲了上来,便煽动他卖通的其余官吏开始制造舆论氛围起来。
“她来干什么?”
“是啊!难道是柳大人欠下的情债?”
那安娇娇走到林洛阳和柳集的中间,林洛阳此刻正站在门口不远处。
安娇娇举起柳集落在她那的玉佩,然后梨花带雨的哭起来。
“柳大人,你要对小女负责啊!你怎么能娶别人呢?”
林洛阳掀开盖头一角一看,还真是柳集的贴身玉佩,心头便一惊。
“这位姑娘,你拿一个伪造品来喧哗扰乱我的婚事,到底是何用意?”
说罢柳集解下腰间的玉佩,在大家伙面前摇晃了片刻,便又重新戴上。
“你....柳大人,我们都已经有夫妻之实了!”
在场的人无不唏嘘。
“女子的名节怎么能开玩笑,定是真的。”
“是啊,这柳大人此刻还有心情娶别人。”
“我要是那新娘,我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啊!”
“柳大人的颜面也没了,辛辛苦苦树立的父母官形象也没了。”
“是啊是啊,哪有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官呢?”
“....”
那些被卖通的官吏开始七嘴八舌的说道。
“在下做过的事便不会隐瞒,同样,没做过的事也不会承认。”
“如若无法自证清白,便只能,”
林洛阳攥紧了衣角,安娇娇期待着柳集能说出‘娶她’二字。
“只能辞官归隐,以证清白!”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说罢将那早已写好的辞官文书高高举起。
在场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林洛阳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安娇娇瘫倒在地。
她和柳集同时迈出了那一步,朝向彼此。
终于走到了一起。
柳集牵着林洛阳入了厅堂。
晓晓将安娇娇拖出了柳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