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半。
陛下走后去大厅找了柳集,
柳集同陛下在喝酒,两人似知己,相饮甚欢。
晓晓在陛下走后甩手走人,似乎很是生气。
我想了想还是不要和她树敌,虽然她说的话也是真的很让我生气。
午饭我是一个人吃的,柳集没陪我,也没叫我去大厅吃,我就只能自己去厨房随便拿了点吃的,就到处晃晃。
走到柳府的后面,我瞥见一座陈旧的庭院,院门上写着“愈疾阁”。
及膝的荒草在眼前,院里有个小塘,水很清。齐眉的水鸟扑腾着翅膀,浮游着的植物也有趣的很。老树枯枝烂叶,像垂垂老矣的人,两棵老树间挂着一个破旧的秋千,在院子里随着风晃着。地面上的杂草掩埋了路,只留有一小条,像是刚刚有人踩过。
屋内亮着灯,灯很暗。
我敲了敲门。没人应我。
又敲了敲。
“烦不烦?”里面传出一老者的声音。
没一会,她便戳着拐杖,走了过来。
是她,那次骂我的老妇人。
我显的有点尴尬,咬住了嘴唇,心想:“怎么是她...,太尴尬了。”
她看见是我,就转身要回屋,
“哎哎,婆婆,那个我...”
“你什么你!长得一副狐媚样子,一看就不安好心!”
“没有没有,婆婆,我就是想看看你院子里的秋千,可以吗?”
她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然后望着远处的秋千发了好一会儿呆。
“进来吧。”
“谢谢婆婆!但是,婆婆,我怎么进去啊!”
我疑惑的拍了拍门。
她转身,拿起拐杖指了指门的右边。
我轻轻的扯了下,就.....就开了?!
.....
进去后。
屋内很是潮湿,进去后我只觉得背后发凉。
桌椅上有裂痕,但不难看出,这里曾经住的人定是有身份,者屋内陈设虽说破旧,但看得出来价值不菲。
婆婆坐在摇椅上,闭着眼睛。
我跑到她面前。
“婆婆,这里以前应该住着一位很重要的人吧?而且,”我指了指桌台上孩子玩的拨浪鼓。
“还有小孩。”
她睁开眼睛,望着我。
离得近,我才发现,她的眼睛似乎有一层纱。她看不清楚我。
“婆婆,这里挺潮湿的,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会生病吗?”
“心无疾,就不会病。”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她露出嫌弃的表情:“你这黄毛丫头,定是不懂。”
然后她起身,拿起桌台上的拨浪鼓,小心的抚摸着。
“我是她的奶娘。”
我点点头:“原来你是柳集的奶娘呀!”
她摇摇头。
我恍然大悟:“哦哦,那你就是这个玩具主人的奶娘!”
都说柳集和许周儿青梅竹马,难道是许周儿的奶娘?可是许周儿的奶娘,为什么在柳府呢?
我刚想说什么,婆婆便开口了
“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可惜..,唉。”
“是许周儿姑娘吗?”
她摇摇头,放下拨浪鼓,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
我很是疑惑。
“婆婆,这个府里,除了许周儿,还有什么姑娘会在这里居住吗?”
她凝视着我,看了很久,然后靠近我,
我疑惑的往后退去。
“你倒是和我那小主人生的有几分像,”婆婆望着我的眼睛,叹息道:
“只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她和柳公子,许周儿,本是应该一起长大。
但我的小主人,四岁便被送出了府寄养,待到她六岁左右我们去看她,才知晓出去玩耍时跌入湖中,到现在还未找到尸骨。那寄养的人家为了避免被我们责怪,只得搬走去了乡下,唉....”
说罢,她擦了擦眼泪。
“那个小姑娘,也是柳府人吗?”
“不是,她是许府的人,”她望着窗外。“她母亲是许府的妾,因为违背了主母意愿,要被驱逐出府,许老爷舍不得,又因为同柳府交好,柳老爷便收拾了这个房子让她们母女住。没多久,便产下了我那小主子。”
“柳公子当时也才七八岁,和我的小主人很是投缘,还答应未来定照顾好我的小主子,可惜啊……”
“小主子走后,她母亲,多好的主子啊,也就跟着去了。”
婆婆泣不成声,几度哽咽。
我拍拍她的肩膀,她摇摇头说:“我没事,没事。比起她们,我流点眼泪,又如何呢?”
“比我还惨。唉。”我感叹道。
婆婆望着我:“你怎么惨了?”
我摇摇头:“没有,没什么。”
婆婆又说:“我们柳公子也着实让人心疼,我的小主子去世后,他哭了一晚上,还生了场大病,后来我们安慰他,说小主子活着,加上许周儿同我们小主子一般大小,便说她们是同一个人,柳公子一下就病好了,同许周儿相处甚好,最后还定下了婚约,却不料许家命数将尽,许周儿又大病难愈,许老爷辞官赴山林,一家人搬迁至远方,我们的柳公子啊,是日日夜夜的想啊!...”
说罢,她猛的推开我。
我吓了一跳。
“婆婆,你怎么了?”
“你这狐媚子,就是想趁虚而入!”
我摇摇头:“没有,婆婆,我不是趁虚而入。你看,”我把手链给她看:“这是柳集给我戴上的。”
她看着我的眼睛,叹一口气。
“你现在顶替许周儿,那就要做到最像,别天天一口一个你姓林的。”
我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唉,放下了也好,只怕不是真的放下了,只是想转移注意力哟。”婆婆小声的嘀咕着。
“婆婆,你在说什么?”
“我说,时候不早了,你家柳集怕是在观美人舞了,还不去看着!”
我一惊,拔腿就跑,她在后面哈哈大笑。
果不其然,大厅内歌舞刚刚退去。
晚饭时间,我饿的不行了,悄悄的走进大厅,只见陛下坐在最高处。
我瞥见了熟人。
向祈!
我朝他招手,他望见我,激动的朝我这里奔来,然后一把抱住我。
大厅上所有人都看着我们,包括柳集和陛下。
我略显尴尬:“小祈,放手。”
“你还活着!还活着啊!”
“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不放手,不放。”
突然耳边传来另一个声音。
“放手。”
是柳集,他略显生气,盯着向祈:“还有,她叫许周儿。”
我推开向祈,尴尬的做了个让向祈回到位置上的表情。
向祈也挺奇怪,一直没有看柳集,而是乖乖的松开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眼睛一直在我身上。
“许周儿,你过来。”
不远处传来陛下点声音。
我急忙跑过去。
“参见陛下。”
“起来吧,来,坐我边上。”我面露尴尬,回头望了望柳集。
“别管他,我叫你来坐,他能怎么样,还有,我要你做我的妃子,他也不能阻止我。”
我一脸震惊,
“陛下。”柳集望着陛下。
“开玩笑,开玩笑。”陛下笑呵呵的说。
落座后,我只顾着吃东西,忘记了自己坐在陛下边上。
突然陛下凑过来,小声的说:“你,喜欢柳集吧?”
我手里的鸡腿的给我抖掉了。
柳集立马望向这边。
陛下一阵邪笑。
然后小声说:“你配合一下我,保证让你得到他的心,”说着他走到我边上坐下,伸手拦住我的腰。“不要惊慌,刺激的在下面。”
我心跳的好快,这是陛下啊,怎么这么....
看见柳集日渐严肃的脸,想起真正许周儿,我便更要试探他。
我拿起面前的葡萄,喂给了陛下。
全场其实也就几个人,但都震惊的望着我。
陛下也被我的游刃有余吓到,然后突然他站起来。
“我宣布啊,这个许周儿,姿色出众,心地善良,品行端正,遇事冷静,很符合朕的心意,以后就是....”
陛下话没说完,柳集便接话:“就是我柳集的未婚妻。”
“哈哈哈哈哈!”陛下面露尴尬,然后转为欣慰,拍手叫好:“不错,柳集,有胆量。”
“那就这样吧。”陛下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心想:“就这样?”
便跑到陛下脚边:“陛下,你这.....”
“许周儿,你是不是应该守妇道,坐到我边上来。”
柳集盯着我。
我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坐在了他边上。
向祈望着我笑,我瞪他一眼。
我好饿,便开始吃饭。在座的都是陛下的兄弟,玩的极好的朋友。我想想也就不要什么形象,就大口吃饭。
柳集在一边剥虾,他看起来似乎经常剥,我没管它,一个劲的在吃饭。
然后进来了几名女子。
在最前面的我认识,是浣纱,宰相府的小姐,后面两名我不认识,但是都生的好看。她们三人分开站,于是后面来了一群舞者,全是婀娜多姿的少女,我扯下腰上的带子,柳集拦着我:“你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宽衣?”
“谁宽衣?”
我取下身上腰带,绑住他的眼睛。
“叫你看美人跳舞。”
“我还没看....”
“那你就是想看。”
“...”
“哈哈哈哈哈哈。”传来陛下笑声,“柳集啊,以后可是美色不能粘咯!”
“陛下见笑了,内人不懂事。”
我脸一顿红,仿佛也听不见歌舞声。
我把头埋入柳集的怀里,许久没有出来。
柳集也愣住了好一会。
然后笑着说:“虾剥好了,”
“不吃我吃了。”
抬起头,
后面的婢女来添酒,我吃了口虾,喝了口酒,柳集也没拦着我,这酒味道超级好,
“这是御酒,酒味甘甜,你可以多喝几口。”
我点点头,陛下唤浣纱去向祈边上,我望着向祈,可怜他的摇摇头,不小心被浣纱看见了:“林洛阳,你什么意思!”
我故作委屈:“元元,她凶我。”
浣纱愣住了,柳集也是,向祈也是。
陛下倒是先说话了:“浣纱,别不懂事,还有什么林洛阳,她是许周儿。”
“周儿姐姐?不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陛下身边公公打断。
“大胆!浣纱小姐可想清楚,陛下认人还会有错吗?”
浣纱听完扑通一声跪下。
“臣女知错了!”
“好好,起来吧,今天朕心情好,就不责罚你了。”
没一会,柳集低下头对我说:“你好热情,希望你晚上也能这么热情。”
我推开他,喝了两口酒就站起来,:“陛下,民女酒量不好,先下去了。”
陛下点点头。
柳集拽住我:“去哪。”
“去你床上睡觉。”我说的声音有些大。
他松开我的手,尴尬的让我离开。
哈哈哈,我心里一阵喜,我是谁,最不要面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