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小院中,幽会处,两人执手相立。
“我与白小姐并无任何瓜葛,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曲顾乡温言软语,哀求道。
“现在这样的情况,你打算怎么办?”王浩然眉头微蹙,带着几分心思。
“你等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白小姐自行离开。”少年郎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他的眼睛里,有光。
“走了一个白小姐,还会来一个黄小姐,蓝小姐。”王浩然却不看好眼前人的努力,心思早已经转了几转,道出现实。“阿乡,我出身贫寒,我们俩的家世并不匹配。”
“我一定会说服父亲母亲的,明明,求你,不要放弃!”曲顾乡会因为阶级而放弃两人的感情吗?他不会,少年人的身上有冲破一切枷锁的勇气。
“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这是院长的作风。”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冲破现实的枷锁,王浩然早被现实磋磨过菱角,便用沉甸甸的现实压在曲顾乡的心头。
她想斩断情丝,她不想要他。
“明明,不要……”意识到了真相,他紧紧握住他的手,绝望的眼神过后是疯狂。
“其实就算你和白小姐定亲,在书院我们也可以保持这样的关系。”王浩然想把断情的话说出来,可看到曲顾乡眼睛里的神色,吓得她当场改了口。
这样的想法对于一个普通的男人来说,不失为一项两全其美的提议。可没有多少真心的王浩然不知道,这番话对于真心以待的人,是一句诛心之语。
曲顾乡的脸白了,眼神一下变得空空茫茫,他无力再握她的手。
“我不想说了,你陪我喝酒吧!”曲顾乡拉着王浩然便往摆着酒菜的桌面而去,举杯,喝进一口苦酒。
“我不……唔……”作为一位合格的学生,不饮酒不打架是基本准则,王浩然当然要拒绝。但话还未出口,唇已被封住,从曲顾乡的口中渡了一口酒过来。
王浩然咽下,还未来得及拒绝,一口酒又接踵而来。一口接一口,直到四肢发软,思绪漂浮,曲顾乡才放开了王浩然。扶着她靠在了树根下,一起看着天上的月亮。
“三岁时,父亲送了我一对小玉兔,我见之欢喜,便满眼是它。那日在温泉边惊鸿一面,回到家中思前想后,辗转反侧,从此看着想着都是你。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爱慕。爱慕一个人,便满心满眼是她,她多看我一眼,与我多说一句话是欢喜,与我多呆一会儿是欢喜。可这份欢喜,我在你的眼中从未看到过。”曲顾乡的声音很冷静,冷静的像是在分析别人的感情。
“……”王浩然已经晕乎乎的了,听到他的话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竹生涯那个男人是谁?”他凑到她的耳边,问。
“你,你都知道啦,那是我剑道的师父。”王浩然喝过酒,脸上添了几抹绯然,神思恍然,面上娇媚:“我苦练剑法,待我学成之日,就再也不用怕你们了!”
“可惜,没有以后了!”曲顾乡哂笑一声,道。
“???”王浩然感觉自己的脑子钝了,可身体的本能已经让背后起了一层寒意。
“你说得对,父亲不会同意士庶结合的婚事。可最让我绝望的是,你从来没有爱慕过我,你对我避而不见,你只是怕我把你的身份告知学院,所以用感情稳住我。”曲顾乡的声音越来越冷,说的人绝望,听的人也开始绝望。
“如果我不答应你的求爱,你会告知学院吗?”王浩然感觉喉咙发痒,这时候,她直白的问道。
“会。”多么干脆直接的回答。
“……”王浩然无话可说。
“我在酒里加了一些箭毒木,它不会让你太痛苦,首先是你的四肢无力,然后心跳在两刻间停止。来世,不要再接近我这样的人了!”曲顾乡先吐出一口血,慢慢的进入了状态。
“妈卖批!”王浩然只来得骂了一句,随后在心里骂骂咧咧的领了便当。】
阴沟里翻船,5号王浩然气的连扇醒王浩然本然这件事都懒得做,等王浩然本然通过共享记忆从梦境里醒过来,5号王浩然还坐在床边骂骂咧咧。
猫有猫招,鼠有鼠道,对付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办法。为了等到今日,王浩然已经设计布局许久。
这是一场生与死的对立,只有最有耐心的猎手,才能够得到最后的胜利。王浩然深入研究被她渣过的各个对象的家庭背景与性格,量身为他们订做了不伤身的分手方案。
荀处安被她打击的吐血带病上学,王浩然虽然愧疚,更多的是狂喜。但她深知,这样的方法并不适合每一个对象。
比如用对付荀处安的招式去对付一号海云川与三号朝阳明,他们一定会立马拉着他回去见家长,然后欢欢喜喜的入洞房,然后翻车被杀。
在孩子还是父母附庸的年代,作为一个年少的世家子弟,哪里有自由身?曲顾乡家中还有一兄长,俩弟妹。从小家中的规矩严,甚少有越矩的行为,连女孩子都甚少见到。他这样的家庭,最是讲究门当户对,出身平民的王浩然配上他,这一场跨越阶级的感情会得到家庭的祝福吗?怕不是在抓梦脚哦!
其实是想要达到好的结果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两个人情比金坚,王浩然坚持不懈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也是有出路的。但奈何王浩然是个二五仔,她相当卖力的在背后拖后腿。
这一场分手战争中,王浩然一点也不着急,因为她相信时间是站在她这边的。耐心的王浩然一步一步的布局,一点一点让曲顾乡感觉到危机,起先只是她不理他,后来给予他各种现实的压力,在两人都有了心理准备的时候,摊牌退出这场感情,这是她想到的伤害最小的方法。
但是谁知道表面百依百顺,看起来不怎么会暴走的曲顾乡居然会走极端,有了前面的铺垫,在这样的时机下,他居然一言不合拉着她狗带。想想临死前自己不停抽搐的身体,终于,他再一次在王浩然的心理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也许是死多了,王浩然精神开始变得不正常,早醒过来的她拿起了一面银镜,开始照起了镜子,感觉今天自己也美美哒!
“王浩然,你说今天我有没有变得更美了一点?”照了一会儿,王浩然兴致盎然,神情说不上是好,说不上是坏,只觉得有点变态的问道。
“……”怕不是死多了,自己跟着开始变态了!
“王浩然,有人要搞我!”王浩然丢开镜子,阴狠诡异的说道。
“你哪里得出来的结论。”5号王浩然心里一惊,出于对本人的信任,询问。
“我的第一次死亡,死于当场翻车,辩无可辩,我便认了;第二次死亡,算我过于直接,虽有疑虑,我也暂时压下;第三次死亡呢,这么大的书院,就这么巧合,被当事人当场发现我与他人幽会,好,算我运气实在不好,我认!可第四次呢,不突兀,有计划,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为何还是最坏的结果?排除掉一切的不可能,答案只有一个,天,要灭我!”
王浩然说出的话中二极了,仿佛老天要跟她过不去似的,但她脸上信誓旦旦的表情却让人觉得,也许有一点道理。
“你结论得出的太玄学,并没有直接的证据。”5号王浩然半垂着眸,她飘在半空中,低眉不语。
“呵~死了这么多次,迟钝的你难道还没有发现,你自己本身的变化。”王浩然本然却是连自己都怼,她正襟危坐,整个房间都陷入了凝重的气氛。
“是变好看了!”5号王浩然绕着思考的王浩然本然转了一圈,眼睛都怼到人家脸上去了,仔细地看了又看,总结道。
“第一次死回来,我焦虑难耐,那段时间我脸上连连爆痘;第二次死回来,我脸上的痘子少了许多,连黑头都不那么黑了,我以为是心理开始适应了,便没有多加思考;第三次回来的时候,我的眉眼还是那处眉眼,鼻子还是那只鼻子,五官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但就是看起来引人注目了,我开始疑心;这一次回来,你看……”
王浩然把手伸了出来,从前她的手白皙修长,手甲粉嫩透光,虽称不上极美,却也不算辣眼睛。但自从学了这机关物器,她的手便这一块疤,那一抹痕,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染上了不少瑕疵,美玉破碎,白瓷生裂。可今天一瞧,那些疤痕有些已经淡的看不出来。
“我记得我不是疤痕体质,却也不是祛疤体质,受了伤也没有特意祛疤,现在的这双手,不应该。”5号王浩然喃喃。
一次一次的死回来,王浩然受到的心理冲击并不小,但谨慎细密的她并没有让自己沉迷在恐惧中,她一次一次的记录自己的身体状况,一遍遍回忆死亡原因,分析不同!
“晚饭过后,一品书院有准备特意的课室给学子们秉烛夜读。上学期因为朝师长的缘故,我没有去过,我与同班学友们的关系绝称不上亲近。这学年我开始上晚课,我的习性并不会主动与人交好,可还是有二三学子不顾我的冷淡开始主动亲近我。直到有一天,程佩孚对我轻嗅,我问他嗅何,他告诉我,我有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