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男人的表情逐渐变得狠戾,那对陆汐杳嗤之以鼻的轻蔑神态也更为清晰,仿佛跟陆汐杳说这些都是他的恩赐一般,模样令人作呕,但偏偏一副自以为是的姿态。
“好话我就给你说到这里了,具体怎么选择我也不逼你,不过你最好仔细考虑考虑惹怒我的后果是否是你可以承受的。别等到最后就是你来求我,我都不会看你一眼,识趣一些,我也不想大家弄得太难看。”
等到他的话音全然落下,陆汐杳才懒懒地掀起眼皮,目光寒凉早已没有温度。
她挽唇一笑,笑容有些讥诮,杏眸微向上挑,有股浑然天成的凌厉之意,不自觉显露出的这冷魅的一面,比她之前所表现的温婉气质更容易激起别人的征服欲,也更具挑衅性。
就是这样的神情晃了眼前人的眼。
等到李仁康回过神来,陆汐杳早已踩着恨天高绝尘离去。
他仅记得最后看到的那一眼,陆汐杳眼中的冷傲和轻蔑,还有她红唇微启吐出来的那句话,“如果你想成为下一个顾霆,大可试一试!”
毫无畏惧的话语带着威胁和挑衅,伴随着她清淡绵软却别具气势的声音回荡在包厢内。
反应过来的李仁康顿时脸色阴沉下去。
他这是被一个女人威胁了?
呵!
说要让他成为下一个顾霆?
将他送进监狱吗?
那还要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可没有顾言熠那么一个能轻易被女人左右的软弱儿子。
有了顾霆这个前车之鉴,陆汐杳的威胁未免显得太过幼稚,她以为他会怕吗?
倏地,身后传来了一道真皮沙发与衣物摩擦产生的声音。
明明早已知道此人的存在,可李仁康听到声音时内心还是惊了一下,侧首就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从黑暗中朝他走来。
男人一直呆在包厢深处的黑暗中,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因而陆夕杳至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包厢内竟还有除她和李仁康之外的另一个人。
而这个人更是早就将刚刚包厢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不稍几秒,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脱离黑暗,脸部线条刚毅,那双桃花眸更是深邃俊美,昏暗的橘红色灯光下,男人嘴角噙着的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更显妖冶。
很多人对于顾言熠的评价都各不相同,有人说他矜贵高冷生人勿近,有人说他温文尔雅绅士礼貌,也有人说他放荡不羁纨绔痞气。
众说纷纭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这个人的阴晴不定。
对于有些人他可以恭敬礼貌或是谈笑风生,但对于有些人,他也可以在轻描淡写中将他们置于死地,吃人不吐骨头。
这也是商场上许多人忌惮他的点,更是他比顾霆更青出于蓝的重要原因。
顾霆至少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文人骚客形象,但顾言熠却是形象完全随心情而定,因此别人更难琢磨和掌控他。
男人的脸被光线切割成两部分,神色晦暗难测,意识到对方朝他走来,李仁康连忙从沙发上起身,再次恢复笑眯眯的随和模样。
“顾总,这个陆汐杳太不识好歹了,您放心,过不了两天,我一定让她乖乖地去求你,到时候你想怎么报复她就怎么报复她,那都是她自作孽。”
见面前男人嘴角的弧度愈发兴味,李仁康笃定自己做对了,眼底的笑意更浓,眼睛弯成一条线,情绪也更为激动,忍不住打起感情牌捞功劳。
“曾经我与顾董事长也有不菲的交情,如今知道他被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算计,我实在气愤,不管如何都应该替老朋友出口气。贤侄,这件事我也只能帮到这儿了,以后若还有事,尽管开口。”
从一开始喊的顾总,到后面居然直接变成贤侄。
顾言熠笑了。
他俯身从茶几上的烟盒摸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之后才在灰白的烟雾袅袅中戏谑地开口:“李总很喜欢攀亲戚?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在这儿之前见过你?”
闻言,李仁康脸色一僵,笑容变得尴尬起来,没料到顾言熠过河拆桥这么迅速,但胜在脸皮厚,他很快又堆起笑容想再继续说什么。
只是顾言熠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又吐了一口烟,顺着光线可以清晰看到烟雾缭绕,但他脸上的神情却愈显朦胧晦暗。
尔后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携着清朗之意响起,“你可能还不知道,自作孽的似乎是你自己,我劝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能不能在商界立足吧。我想报复一个人要用你帮忙?呵!”
像是在把李仁康之前“送给”陆汐杳的那些话原封不动还回来,甚至于连刚刚对陆汐杳的嘲讽和轻蔑都一并让他也跟着感受一遍。
顾言熠语气中的讥诮太过明显,李仁康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
顾言熠欣赏着他的脸色变幻,心口处那些因刚刚陆汐杳被人欺辱而产生的阴郁才逐渐消散,但他也没打算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吸完最后一口烟,他将烟头随手捻灭准确无误扔进烟灰缸,随后双手插进裤兜,掀起眼皮再次看向李仁康,吐烟的同时他说道:“我的女人你也敢觊觎?”
说罢,他迈步离开。
走出包厢,他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声音清冷又带着点懒调,嘴角的笑容桀骜肆意,说道:“最近不是手痒?来沙包了……”
……
第二天,洛城市中心医院。
陆汐杳刚走进门诊部就看到一个浑身青紫鼻青脸肿的中年肥胖男人正呲牙咧嘴地躺在担架上痛苦呻吟。
她目光不经意掠过,脚步顿时一滞,眉头微蹙,心中翻涌着诧异和疑惑。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浑身是伤的男人就是昨天晚上还跟她谈合作的李仁康吧?
这才不到一天时间,那张脸比之前更肿了。
看着对方那副倒霉样,陆汐杳忍不住嗤笑出声,幸灾乐祸的意味很明显。
她也不是一个能忍气吞声的人,要不是因为生活的现实压得她快喘不过气,她又怎舍得磨掉自己那些代表自我的棱角?
不过她的脚步也只是稍稍原地停留了几秒,很快便迈步朝着住院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