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了王念慈满月,全平江的权贵都过来贺喜,王蔷也用了一个上午处理好事务,早早回到家帮忙。王康和宁愫羽坐在正堂跟定辉郡主和闻家主君闻玉赫说话。陆茗瑶和闻萝、闻慕在花厅里头跟钱晋楚逗孩子,长宁王夫妇梁朴和夏听也来了,虽说跟王家合不来,可是场面上总是要过去的,镇国公夫妇苏文珩和周穗岁也是早就到了,和新政署的侍令高泽在一旁论佛,镇国公独女苏半夏和梁旭兰、王薇也在花厅里说私房话,王恪在宴厅和同僚说话,王恒跟世家的其他公子在旁边玩投壶,路娘子和许娘子在厨房边操持着。
皇帝梁桐和皇后娄唯派了大总管段向过来送了东西,太后也让人送了一对金镯子,还添上许多珠宝、补品,宁沁毕竟是贵妃,送礼也不能越过去,只是让贴身过来送了一点东西,还有封书信,说是给宁愫羽的。娄三姑娘娄倾葵也跟着母亲常随安过来道喜。张盛和夫人钱皎和这满园的富贵显然不搭,张盛有点想打退堂鼓,钱皎哪里愿意,压低了声音斥责他窝囊。
云烟来了,把他们偷偷带到了花厅,这时候王蔷也在了,跟闻萝说话。钱皎鼓起勇气,往王蔷面前一站,先请了安:“给王掌事请安,妾身是钞局张盛的夫人。今天闻王家小孙女满月,来给王掌事贺喜了。”
王蔷听她说张盛的夫人,像来了兴趣一样看着她:“劳烦张夫人来这趟。张大人什么时候启程?作为他曾经的上司,我本该送送他的,可是实在是忙不过来。改日张大人要是回来了,我请你们家吃饭。”
“谢谢掌事。妾身这回来也是替张盛给掌事道歉的。请掌事大人有大量,放过他吧。他这个人心直口快的,说话太难听了,回去他也知道错了,拉不下脸罢了。掌事就抬抬手,放过他吧。”
王蔷很不屑,起了身要离开,陈复的夫人李南嘉迎上来:“掌事万安,妾身愚笨,不懂做什么东西,这家里养了几尾鲤鱼,过来送给掌事,给小小姐添点福气。”
王蔷让灵泷接过了,自己去堂上找几位钞局的同僚说话。
闻萝见钱皎还站在那里,忍不住开口:“王蔷性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你夫君帮着她对家做事,她才进钞局第一天,居然就敢给王蔷下马威?出了事情,他还让自己的夫人出来给他说话,真不是男人!你还站在这里干嘛?跟你夫君回去好好收拾东西去上任吧。总该让人知道,出了事情是要自己担着的。”
钱皎忍不住哭泣,还是被闻萝嫌弃吵闹,让一旁侍奉的拉她走。钱皎不甘心,往前冲了几步,大喊着:“妾身钱氏给少夫人请安了!妾身也是金陵人,与少奶奶是同乡!只想给少奶奶磕头请安,愿少奶奶和小小姐万福!”
张盛觉着丢人,在一旁躲着,却还是想着要拉她回来。哪里知道钱晋楚开口了:“是谁啊?进来说话吧。”
帘子被拉开了,钱皎一进去又是给钱晋楚请安:“妾身给少奶奶请安,少奶奶万安。”
闻萝回去,在陆茗瑶耳边说话,陆茗瑶看见了钱皎,开口:“你是哪家的夫人?怎么这样?”
“妾身是钞局张盛的夫人,过来给国公府道喜的。”
“怎么来道喜的?你说你是金陵人,那就说几句金陵的家乡话给钱大娘子听听。”
钱皎听了连忙用金陵话说了几句吉利话,钱晋楚被逗笑了:“你这金陵话是哪里的乡音?竟同我说的有些不一样。”
“妾身是乡下的土话,倒是让钱大娘子见笑了。”
陆茗瑶像是找着乐趣一样,又问她:“你会喝酒不?我这给念慈准备了几样好酒,一会要挑一样过去在明华寺后山埋了,你给喝几口,觉着哪样好,我听你的。”
钱皎不会喝酒,可是奴才已经要把酒装在海碗里头端上来了。钱皎看着钱晋楚,钱晋楚抱着孩子不做声,也看着她。钱皎硬着头皮上了,刚喝了第一碗,有些受不住,头晕晕的,三四碗下肚,已然醉了。脸蛋红红的,嘴巴开始说胡话,却逗得女客们笑声不断。王蔷这时候又回来了,给陆茗瑶请了安,陆茗瑶笑着看王蔷:“这位张夫人很有趣啊,我日后吃宴席无聊了还想同她说说话。听小萝说,她夫君跟你说了糊涂话,给支到小地方去了。蔷儿你只把他调开眼前不好了吗?去商量一下,再不济让她男人过来给我家抄经文都是可以的。”
王蔷说是,又请了宾客去吃饭,低头看见了钱皎,钱皎认得王蔷止不住给她磕头:“掌事是天上仙女啊,这么好看的姑娘,做事情又干净利索……”王蔷看不下去了,让人揪来张盛:“你把你夫人带回去吧。”
张盛有些羞愧,抱着钱皎就回家去了。闻萝很看不起他的:“这种人居然是敢在你面前摆架子的?真是想不到。仗着背后站了个宋太妃,他还以为自己就鲤鱼跃龙门了,不知道轻重的东西,他那几两骨头给我家抄经,也不知道压不压的住。”
王蔷像是见多了:“他这样轻贱,自然是不配给闻家抄经的,只是他都这样了,宋太妃还是没有出来捞他,是真不想要这个人了,还是有心无力啊。”
闻萝轻笑:“奇怪吗?宋太妃和夏王妃不是一路人吗?登高易跌重,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行了,她儿子还在这呢。我只求快些跟他们撇开关系,到时候动手,别弄脏了我家的地板。”
广德王梁松这次是带了苏鹿来的,也没有缠着王薇,只是远远见过,就带着苏鹿去一个亭子坐下来喝茶,等着开桌。
王薇看见梁松带着苏鹿,没有感觉,跟姐妹说起私房话倒是很开心。梁松却是低着头,不做声,喝着苏鹿沏的茶。娄倾葵见梁松一个人,跑上来跟他说话:“殿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吃茶?臣女前些日子跟母亲去给宋太妃请安,在寺里求了一个平安符,给殿下带着吧。”
梁松接过了平安符,道了谢。娄倾葵有些惊喜,之前梁松爱王薇爱的死去活来,旁人的东西是碰都不碰的,如今却收了自己的平安符,她有些得意,向王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转过头跟梁松说话:“殿下,听说安边侯的二小姐要来了,陛下好像想替她寻门亲事,殿下知道是谁吗?”
梁松放下茶杯,有些没好气:“不知道,就算本王跟薇薇解了婚约,也不能去娶宁赞的,宁赞跟薇薇是好朋友,这么做对薇薇不好。”
娄倾葵哦了一声,又悄悄抬头看着梁松,有些羞涩:“殿下,如若您与王薇解除了婚约,您考虑与臣女结亲吗?臣女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殿下的,殿下想要什么臣女都会尽心为殿下办到的!”
梁松也扫了她一眼:“你没见本王身边站着这位吗?她叫苏鹿,是本王的外室。”
亭子周围也不是没人的,听到了梁松的话都惊了,看向了苏鹿。这时候国公府的奴才过来请他们去吃饭,梁松带着苏鹿就去了,苏鹿淡淡笑着,妆容精致,供人打量着。
王薇是主人家,自然要接待客人,梁松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带着苏鹿往王薇的方向走。王薇看见了梁松等人,便打了招呼:“见过广德王殿下,娄小姐安好啊。”
娄倾葵有些不开心:“薇小姐怕是忘了给这位请安吧,这位是服侍殿下的苏鹿姑娘。”
王薇还是笑着,有些惊讶:“原来是苏鹿姑娘,有失远迎。殿下跟苏姑娘上座吧,准备开席了。”
梁松看见王薇这样说话,表情很失落,声音也冷了下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