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漪醒过来就看到容瑾正坐在床边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
“容瑾?”
“清清,你醒了?”容瑾扶着她起来,将她小心翼翼地搂入怀中,“有哪儿不舒服么?”沐清漪摇摇头道:“我睡了多久?”容瑾道:“两天,已经没事了。”
“淮阳公主?”
“她也没事,清清不用替她担心。”容瑾轻描淡写地道,将她靠在自己胸前,容瑾低声道:“清清总算是没事了。”清清的命捏在别人手上,即使莫问情和老头子都另有准备,但是这些日子容瑾还是忍不住无时不刻不感到焦心。而且这种焦急还不能够让清清发现了,如今事情总算解决了容九公子只觉得长长地送了口气。长久以来阴郁的容颜也舒展开了几分。
“恩,没事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清清也想家了么?”容瑾轻声笑道:“清清再修养两天,咱们三天后就启程回去。”
“好。”靠在容瑾怀里,沐清漪淡淡一笑,慢慢闭上眼睛继续沉睡了。低头看着再一次陷入沉睡的人儿,容九公子皱了皱眉,“清清最近很爱睡觉啊,真的没问题么?”
“有了身孕爱睡觉算什么问题?”老头儿不知从什么地方传出来,没好气地道:“有空担心她还不如想想你自己得问题吧。整天睁着一双红眼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得了红眼病呢。”
“谁让你进来的!”容瑾冷厉地目光射向老头儿,沉声道。
老头儿摇着头连连叹息,“没良心的臭小子,老夫这是为谁担忧为谁忙啊?现在这丫头没事了,趁着他睡觉快出来让老夫再揍一次,以后就不会有事了。”
容瑾冷笑,“用不着你操心,本公子好得很。”
老头儿疑惑地看了看容瑾,突地上前一把抓住容瑾得手腕探了探,雪白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奇怪,怎么会?”看脉象确实是没什么问题的感觉,但是……再看看容瑾暗红的眼眸和乖戾的神情,完全不像是好了的样子么?
容瑾不耐烦地挥开了老头儿,“没事就出去!”
老头儿摇摇头,带着一脸得困惑走了出去。等在外面的魏无忌等人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模样,挑眉道:“前辈,怎么样了?”老头儿烦恼地抓着头发将事情说了一遍。魏无忌道:“这么说,容瑾没事了?那么他的眼睛……”
老头儿挥挥手,“你就当他得了红眼病吧。啊,老夫想起来了,咱们觉得他没有变化,那肯定是因为那小子本性就是如此顽劣!以后在他手底下当差的人要到大霉了。”
魏无忌忍不住一脸黑线,沉吟了半晌方才叹了口气道:“算了,身体没事就好了。”性格这种事情,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左右得了的,“莫谷主,你怎么看?”
莫问情淡淡道:“问题不大。”
“那就好。”
三日后,容瑾一行人终于启程准备返回西越了。距离上次沐清漪离开西越竟然已经快要一年时间了。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也着实是不少,华国灭了自不用说,北汉这一行也是收获经历颇多。哥舒竣并没有亲自前来相送,而是派了哥舒翰来送别。将他们一行人送到城外几里处哥舒竣方才勒住了缰绳。
“烈王殿下,留步。”魏无忌含笑拱手道。
哥舒翰沉默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站在容瑾身边得沐清漪沉声道:“保重。”
沐清漪微微点头,轻声道:“烈王殿下,保重。”
“清漪……”永嘉郡主有些不舍地望着沐清漪,沐清漪淡淡一笑,心中也多了几分无奈和遗憾。永嘉郡主或许不明白,但是他们还有哥舒翰却心知肚明,下一次见面,双方只怕就是真的是敌人了。
“郡主,保重。”沐清漪轻声道。
永嘉郡主重重地点头,站在哥舒翰身边微红了眼角。容瑾挑了挑眉,淡淡道:“咱们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等一等!沐相请留步!”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叫,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骑着马的声音飞快地飞奔而来。沐清漪疑惑地看着从马背上跳下来的人,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沐清漪并不认识。来人手中捧着一个小巧的檀木盒子,走到沐清漪身边道:“宁先生说相识一场也是有缘,此物送给沐相聊作纪念。还望沐相不要嫌弃。”
旁边霍姝上前接过盒子,不着痕迹地检查了一番方才送到沐清漪手中。沐清漪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只紫玉箫,微微一怔便合上了盒子含笑道:“请转告宁先生,多谢相赠。”
“不敢,小人告辞。”来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干净利落得转身上马告辞了。
“烈王,郡主,保重。”再一次向哥舒翰和永嘉郡主告别,沐清漪转身登上了身后的马车。
“保重。”
看着队伍慢慢地向前行去,留下的两人相对黯然。
“十一哥。”永嘉郡主有些担忧地望着自家堂兄。哥舒翰淡淡一笑,抬手揉了揉永嘉郡主的头顶笑道:“咱们回去吧。”
“好!”
马车上,沐清漪把玩着手中的紫玉箫若有所思。容九公子坐在一边,有些寒酸地道:“清清就这么喜欢这只萧么?清清喜欢,回头我帮清清做更好的。”
沐清漪淡淡一笑,玉手轻抚着紫玉箫尾部刻着的一个草书的谈字,轻声道:“我或许知道宁先生的来历了。”
“嗯?宁谈有什么来历?”容瑾挑眉有些好奇地道。
沐清漪摇了摇头,淡笑不语。
“清清……清清……告诉我吧……”
“佛曰,不可说。”
回到西越皇城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初了,沐清漪毕竟有孕在身不能赶路,于是一行人慢悠悠地走着,在边关又停留了一些日子,一路行来竟然走了一个多月才回到西越皇城。虽然并没有在这座皇城中待过太长的时间,但是再一次回到这里沐清漪还是忍不住感到几分愉悦和轻松。无论如何,这里才是她的家。
出征在外的皇帝陛下和沐相双双归来,皇城中的权贵们也忍不住沸腾起来。起初容瑾登基的时候当真没有多少人看好他,但多数不过是慑服于他武力的威胁罢了。另一方面,西越皇室子孙死的死囚的囚,唯一还掌握实权的容瑄不知为何竟然对这个比自己小了一大半儿的弟弟忠心耿耿起来了,朝臣们自然也就不费那个劲儿折腾了。但是这一年多下来,却着实让不少人跌落了下巴。即便容瑾登基不到两年就足足有八九个月都不在皇城,整个西越的政务却依然是有条不紊。更不用说去年皇帝陛下悍然出兵,灭掉了华国,占据了华国大半个水草丰美的好地方,占据了华国的皇城。这样的壮举,就是之前西越数十代的皇帝也没有做到的,而一个刚刚弱冠登基的年轻皇帝却轻而易举的完成了,想要不服都不行。虽然,一开始皇帝陛下出兵的理由……有那么几分不好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