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抹了抹嘴,拍拍肚子感受了一下,估摸着差一只烤鸡就吃饱了,可惜这新擀的面条太涨肚,这才区区滑溜四碗下肚,就胀的他直哼哼。
既然吃不下了,他索性就直接把碗往桌子上一拍:
“我才不求着你开口说,你小子虽然聪明,但是我师兄也不差,是不是师兄!”
“这么说,庆哥儿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
王显饶有兴致地把注意力又转向了余庆,上一回在马家村,余庆确实想在了他的前头。
王显虽然年纪小,但他因为从小聪明的缘故,性子里自然带着三分傲气,不自觉地总想和人比一比。
所以这一回,他倒是想听听看余庆有没有什么高见。
“这有什么难猜的?鬼婴虽然厉害,可这化虚为实跟活体共生也并不容易,再加上你刚才所说的家丑,只怕这鬼婴不是外人……”
“你的意思是说?”
经过余庆这么提醒,众人似乎也猜到了什么。
余庆一手按着桌子,另一手的手指关节则上一字一顿地敲着节奏:
“血!肉!至!情!”
这鬼婴,和秀秀肚子里的孩子,是血肉至情!
如果不是因为有着极其深厚的血缘关系做桥梁纽带,鬼魂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跟胎儿结成共生的紧密联系?
要真是那么简单,天底下通过共生死而复生的死鬼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只是,这血肉至情怎么会变成鬼婴?
这里头的原因必然是牵扯到李家的家丑,以至于一开始还满口大话李德彪,才会在通过城隍薄看清事情的原委之后变得如此犹犹豫豫。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等呗!他们自己家的事情自己都不紧张,咱们还紧张个屁,再给我来一碗红烧肉!”
小胖子缓了一会儿总算是消食了,张罗着要再来第二顿。
余庆也默许这种说法,不是他不愿意出力救人,只是李德彪现在什么都不肯说,他就是想帮忙都无从下手。
晚上,所有人都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余庆和小胖子坐在椅子上直哼哼……倒不是他们担心得睡不着,小胖子是因为吃得太饱撑的睡不着,而余庆则是暗暗琢磨城隍爷传给他的《太乙救苦护身妙经》。
“寂寂至无踪,虚峙劫仞阿。豁落洞玄文,谁测此幽遐。一入大乘路,孰计年劫多……”
果不其然,尽管城隍爷只传了余庆开头的几句,但余庆紫府当中的那尊白衣神则又顺着这几句将整篇经文全都诵读了出来。
余庆来回琢磨了半天,这才明白,不是城隍爷小气不肯将这篇经文传给他,实在是因为就是传给他也没有什么大用,普通的度化只需前面几句就已经足够。
《太乙救苦护身妙经》是一部神道修行的经文,像他这样还没有失去肉体阴阳齐备的的生人,根本就无法修炼;再说了,纵然是普通的阴神得了这经文,没有相应的神位协助凝聚香火,也还是无用。
好东西不嫌多,余庆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还是暗暗地将这篇经文背诵下来。
尤其是开头的几句,他说不定这几天就要用的着,更是要背得烂熟于胸。
“出事了!”
师兄弟两个正在房间休息,先前跟着李德彪出去的李孝武这时候忽然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地向他们求救道。
小胖子斜了余庆一眼:
“总算是来了。”
他们在这里等了半天,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用脚趾头猜都能猜的出来,一定是李德彪发现这件事情事关李家的家丑,因此临时改了主意,企图以一人之力镇压鬼婴。
只是如果事情如此简单,又何必要一直拖到现在?
看李孝武的表情,一定是李德彪失了手,不得已之下这才喊他来请余庆师兄弟出手相助。
“师弟,你去把李旌大哥一起起来,我先走一步!”
人命关天,余庆顾不了许多,“噌”地一声跟着李孝武就冲了出去。
“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李孝武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在……在最后面的一间小屋子里……”
李仁丁家大业大,院子盖的是一重跟着一重,空出来的房间都不知道有多少。
李孝武领着余庆一直冲到角落一处偏僻破败的小院,看院子里落叶的堆积程度,只怕已经有几年没人住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李仁丁夫妇双双晕倒在地上,而秀秀姑娘此时正趴在井口边,也早已经不省人事。
李德彪手持青阳香炉和城隍薄,盘腿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脸色一片铁青,咬着牙还在苦苦维持。
香炉里,他多年打扫城隍庙所积累的香灰全都在这里头,汇聚成成人手臂粗细的白色烟龙,正在半空与那股鬼婴苦苦缠斗。
“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凶?”
余庆昨天晚上跟这鬼婴也打过照面,彼时的鬼婴虽然凶恶,也不至于如此;
而现在,鬼婴非但是满面的狰狞,就连身躯都大了整整一圈,形同壮汉一般,张牙舞爪满脸的杀气。
若是现在把它放了出去,只怕这李家堡都要遭大殃!
“余庆小兄弟,此时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李德彪这句话几乎是从他牙缝里面挤出来的,现在的他根本不敢开口大声说话,万一一张嘴松了硬梗着的这一口气,说不得就让鬼婴一口给吞了。
余庆坐在石凳子上,把腿一翘,慢悠悠地问道:
“不急,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可不敢随意动手。鬼婴说白了也是冤魂的一种,早上你们家城隍老爷可是叮嘱我了,要多积些阴德,你不把这里头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我怎么知道哪头是白,哪头才是黑?”
余庆居然还搬出了城隍爷压他,李德彪听了急得直冒火,大秃脑袋上腾腾地直冒热气,就跟雪地里刚下了的驴粪蛋似的,在黑夜里格外显眼。
“特奶奶的,老子不管了!他六房造的孽,凭什么要我扛着!你小子想听,我就直说,这鬼婴不是别人,也是他李仁丁家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