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显和余庆师兄弟都是年轻人,一听要出远门,根本没有太多顾虑,反倒是恨不得现在马上远离家门,省得天天被着爱管事的老父亲唠叨。
王老爷站在大门口倚着门框,两只眼睛定定地看着儿子一行人远去的背影,眼神里满是牵挂和不舍。
“老爷,少爷他们已经翻过山去了,看不着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牛伯好心劝他,实在是不忍心看他这般舍不得儿子的模样。
“哎……”
这一声长叹,包含了太多的情感。
“对了,苏员外和张老兄他们到了没有?”
王老爷子忽然问话,问得牛伯一愣,下意识地反问道:
“老爷今天还约了苏员外他们吗?”
“那当然!儿子都走了,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还不能约几个老兄弟来家里喝喝酒?”
这些年王老爷子为了王显可谓是操碎了心,生怕他学坏,那些个狐朋狗友一个都不敢往家里带。
“你再去准备四座轿子,到城里头盼君楼去接人去,我都已经说好了……”
“哎……儿子大了,留不住了……怎么忽然觉得有些失落,需要好好填补填补……”
……
“总算是能出门了!”
王显骑着马,一出了王老爷子的视线范围,就立刻兴高采烈地打马飞奔到队伍的前头。
李旌看了直皱眉:
“少爷,还是让在下走在前头吧,否则万一有个什么危险,首当其冲的就是你自己自己个儿了。”
王显被他这么一说显得有些不高兴,撇了撇嘴,最后还是乖乖地拨马回来,回到了队伍中段和余庆他们并行。
“显哥,你这可不行啊,咱们现在是出来行走江湖,稳重最重要。”
三个人互相问过出生年月,余庆年纪最大,其次是王显,最后才是岳小胖。
谁能想到这看起来最油腻的胖子,却居然年纪最小?
王显调转马头,看了他一眼,满眼都是戏谑。
“你那不是‘稳重’,而是‘沉重’!”
王老爷子也没有提前告知他们要骑马出门,所以导致的结果是,余庆师兄弟还是不会骑马,只能跟人共乘一匹。
一匹马载两个人,那可不就是“沉重”了么?
“你去,你大胆的往前去,要是这回真的被山贼给抓走了我们可来不及救你,到时候你再跟他们‘之乎者也’,看他们会像刘奕那样跟你讲道理,还是直接把你舌头割了再说。”
余庆慢慢悠悠的在后头。
好容易出趟门,急什么?
慢慢看两边的风景不好吗?
王显被上回刘奕那一场戏闹得有些心有余悸,被余庆这么一说,当即就想起来一些不好的唯一,尤其是扮成山贼的都头们那一身的汗臭,被他们捆在身上的王显差点没被熏得背过气去。
他当即就慢了下来:
“也好,那就听你的。”
李旌向余庆投来感激的目光,知道他这是有意在帮自己。
虽说这一路上王老爷有言在先,大小事情由他李旌做主,可如果这小少爷真的耍起脾气,他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劝阻。
幸好还有余庆这个明事理的人在,这才省去了他许多的功夫。
一行人先出了王家附近,在翻过一座小山丘,然后又看到一座庄园。
这片庄园占地,居然比王家还大!
小胖子都震惊了:
“显哥,怎么一个村有两个大户?这是谁家,居然能比你们家还阔?”
王显略带笑意,拿鞭子一指:
“怎么?你不知道?这是奕姐姐他们家啊。”
这回连余庆都吃惊得直吐舌头:
“刘奕他们家居然比你们家还富有?”
“这你就错了。”
王显摇头晃脑,故意跟两人卖关子道:
“论富有,奕姐姐她们家远不及我,但论起贵,我们家却连给他们家提鞋都不配。”
“你们好好想想,当今圣上他姓什么?”
余庆师兄弟对了一眼,反问道:
“姓什么?”
王显一愣,紧接着猛地一拍自己脑门:
“我差点忘了你们是从山里面出来,什么都不知道……奕姐姐姓刘,刘可是国姓,这你们都不知道?”
刘奕居然还是皇亲贵族?
这余庆倒是没有想到。
“非但是皇亲,而且还是有爵位的宗室!他的父亲可是子爵!而且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爵位!”
王显这么一强调,余庆师兄弟才意识到刘奕地身份是多么的贵重。
大周王朝开国以来已经过了三千余年,这么多年下来那些龙子龙孙早就不知道繁衍了多少代,其中很大一部分已经随着爵位的代代削弱而沦为了平头老百姓。
到现在还能保留爵位的,要么就是跟当今那位血缘关系很近,要么就是对皇室有过大功。
除了王爵以外,公侯伯子男,刘奕的父亲还能有子爵在身,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难怪刘奕这丫头这么虎,原来老爹是个能打的。
余庆早就该想到,能和王家这样的有钱人结为世交,刘家一定是非富即贵;
只是不同地是,他原本以为是刘家巴结上的王家,现在看来反倒是王家巴结上了刘家才对。
余庆回头看了看小胖子,那意思是要不咱们这就算了吧,论身份地位财富实力,咱们似乎一样也不占优。
小胖子却一脸花痴:
“我老丈人原来这么厉害?”
就好像人家已经看上他了似的!
“这么好的家世,她居然愿意出来做县尉这样的苦差事?”
如果刘奕是平民出生,那县尉的确是了不得的官职;可她既然是皇室宗亲,要想在官场上占据一席之地有的是别的路子,整天缉拿盗贼,品级还不入流的县尉可不是块好跳板。
“这事情我怎么知道?到东平县你们自己问她去吧。”
王显耸耸肩,浑然不以为意。
余庆又想起来,先前王老爷是说东平县发了大案,县令连夜急着召回了刘奕,也不知道是什么案子,居然让她走的这么急。
刘奕不在,他们也不便打扰,一行人直接过了刘家,往更深的山里行进。
一路上多亏了李旌,行路、扎营、取水,全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省去了不少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