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是帝安玄。”
“帝是姓,帝安是姓,帝安玄也是姓。”
“我的孩子,过来。”
“今日,我放你自由。”
今天他就要离开了。
少年赋予纸鹤生命,放飞在天空。
“孩子。”他听见声音回身,看向方才开口的慈祥老人。
平日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在看向帝安玄时淡化沉淀成温柔。
“……去吧。”停滞许久,他平静慈和的面庞有些动容。卡在喉中说不出的话语在望到少年眼神时烟消云散,注视着他,迟暮老人突然咧开嘴,发出阵阵怪异的笑声。
帝安玄瞳孔微微聚焦,与老人对上的目光。半晌,他转身与纸鹤共行。
“路上小心。”
“久离勿念。”
苍老浑厚的声音与低沉嘶哑的声音交叠回响在大殿,老人缓缓转动座椅向暗室方向行动,少年随着纸鹤而寻找道路,两人距离越来越远,似乎唯一相同性便是出自灵魂,对一切事物的冷漠。
如此景致,彷如当年逆光的相向而行。老头最终还是没忍住扶停前进的轮子,回头看了眼少年单薄的背影,长久却轻缓的叹息一声,目光中充斥着不舍与道不明情绪交织在一起的思念。
若能早些遇见你该有多好。
少年感受到目光却没有回头,他只是在踏出大殿时微微垂下了眼帘。
今日的光比往日更要耀眼上几分,树影斑驳间光透过去打在地上细碎的影,也有折射出宫殿古朴的颜色。光华更盛与平时,也比平日里更添了几分灼热。
他待在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地方,本该有出自内心的喜爱与归宿感,现在却只觉更加难受。
踏出大门时少年最后一次望向他那居住了不下百年的地方,匆匆与前来送别坐在轮椅上的老头视线交汇,他只来得及收回那倏忽的留恋视线,脚下动作缓慢了几分。
跨过界限前,他停滞了一下,最后毅然踏了过去。
“······”
“从今以后,你就叫帝安玄了。”
“······”
“······”
“我放你自由。”
作为道零界的强者,他在这里度过的百年时光如同弹指一刹,可对于只是人类的老头来说,百年已是一生。
界限穿越使然的一阵眩晕后,他再回头望去,发现原本繁华的居所已经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树林。
老头的生命气息已经感知不到,他想可能已经死了,也或许还在用续命的灵药法宝苟活着。
也无妨,那些都不重要了。
垂柳飘荡在河边岸,清浅又恰到好处的浸入水中,被风带起时还是湿润的,河面的涟漪荡起,然后归为沉静。
就如同他的心情,轻微的泛起波澜后,又是一片死寂。
少年懒散的躺在草地上,脸颊上的泪水早已干涸。
这并不是他多少年来兜兜转转里第一次流泪,但只会是最后一次。因为让他学会如何信任与爱人的人已经离世。
那是他的尊师,也是他最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