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楼,恰值正午,正是人多的时候,荆浩然简单啃了两个馒头,来到前面帮忙。
耳边传来嘈杂的喧闹声,荆浩然目光扫视一眼,被一对身着显贵的少女吸引了,屁颠屁颠的上去将酒满上,余光注意到身后有人再注视自己。
“店家,帮我把酒满上。”一位身材矮小得到男人拽了拽他的衣角,荆浩然笑着点点头,不过又发现他冲自己眨眨眼。
这是干什么?
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等倒完酒,男人递给他一堆零碎纸币,荆浩然道了一句爷您慢用,迫不及待的来到后台打开纸币仔细端详。面露喜色
这是清化亭的一份名单,是方北如派人送来的,里面表示暗杀的刺客已经撤走,但是有一名是对方自己安排的人手,清化亭无权干涉。只能给他一份这名刺客的详细资料,让他自己小心,还说若是需要帮助,将这封信交给对面卖糖葫芦的商贩即可。
妙啊!
荆浩然心里小小赞叹了一下方北如的动作迅速,也对清化亭那层包在表面上的神秘越来越有兴趣。
再次走到前面,那位坐在角落里的男子早已不见身影,荆浩然来到门口,一边躲避着进去吃饭的客官一边左顾右盼,有些失落。
“公子。”听到这个声音,是刚才斟酒的那桌其中一名少女,荆浩然这才注意到对方的相貌。
姑娘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眉眼如画,稚气犹存,一点没有娇嫩气质,谈吐间尽显大家闺秀,眼帘微垂,细长的睫毛一眨不眨,很是养眼。
“姑娘何事呀。”荆浩然眯着眼睛问道。
谭施夷眨了眨眼,就是他么,卦象不会出错,看来他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了。
不用想都能想象身后躲在不远树后姑娘急不可耐的表情,她叹了口气,嫁给谁她其实不在意的,反倒是朵朵在意的很,让他现在先了解一下。
“公子可有家室?”
额。。。。
荆浩然有些无语,姑娘咱们第一次相识名字都不知道,就问这种问题?
谭施夷也觉得有些不妥,淡墨唇瓣一张一合,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没事,叨扰了。”
荆浩然有些奇怪,心想会不会是那边又派来的刺客,不过哪有刺客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到自己面前,还问自己有没有娶妻。。。。
两位放在哪都惊艳绝伦的少女碰面后,回头看到那少年回去后,官朵朵扶着她的肩膀,激动说道“怎么样?是他么?”
要是让大唐的那位萧姓国师或是皇帝知道这两位入京他们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肯定得臭骂下面一顿,一位是齐国水月鲸城的大小姐,一位又是天下有名商号的大小姐,前者的父亲谭谨豪又是天下最强的那一批人中的一位,后者的父亲官丰经营仙草在天下各国都有属于自己的地盘。两人本是几十年的相识,两边都疼如至宝的闺女又情同手足,让人羡慕。
“是。”谭施夷点点头。
“哎,不过看上去很平凡啊,放在人堆里都不显眼的那种。”官朵朵相比于谭施夷来说比较大大咧咧,心直口快,与内敛温淑的谭施夷成两个正比。
“可这毕竟是老天爷的红线,总不能违背不是。再说能跟你谭大小姐牵扯红缘,以后应该不会差的吧。”两名少女手握着手,无视一路投来的目光,官朵朵看她有些沉默寡言,咬了咬嘴唇,咧嘴笑道。“大不了我以后也找个普通人嫁了,就算是个登徒子败家我家的产业也够他花的,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受委屈嘛。”
谭施夷其实在想那人举手谈笑间都不是这个年纪所拥有的,感觉是个有故事的人,以后慢慢了解也不错,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心中对未来相公的璟仰破碎后的失落顿时没有了,眯着眼睛开心问道。“真的嘛?”
当然,我官朵朵说一不二,等咱们选一个好日子,一起嫁出去,到时候拿这大唐皇宫当咱们的婚房,嘻嘻。”
“你这家伙,掌嘴!”谭施夷有些哭笑不得,两人穿过大街小巷一路打闹,脑海中不约同时想到二人身穿红衣的绝艳,坐在婚车上谈笑风生。获得来自大唐子民和远在齐国爹娘的祝福。
真好。
。。。。。。。
。。。。。。。
随同荆薇座上同一辆马车,荆浩然不是被问扯衣角就是谈他脑壳问起那王简仪故事的走向,叽叽喳喳甚是聒噪,途中还拿出纸和笔装模做样的涂涂写写,好似要在这个凄美故事结束的这一天将他们写下来。
荆浩然似乎想起在另一个世界花痴少女狂热追星的场景,虽然离那时候的自己也同样遥远,但跟眼前这丫头有什么不一样?
打照面,入座,嗑瓜子,告辞,荆浩然对这故事的结局和在场浓烈的悲伤情绪并不感兴趣,好似一个局外人,不过毕竟也是陪妹妹来看的,她开不开心才最重要。
说书的老吕头收起家伙准备走人,身旁还有两个面相不错的女人帮忙。
中年说书人名为毛吕在,在望京城也是颇有名声,时常借着有尚好的口才和剧本到各家馆子去坐镇说书,言行举止过于浮夸对于说书先生来说实在有辱斯文,可偏偏这望京城甚至说整个大唐都十分接地气,百姓可谓又爱又恨。
毛吕在一生未娶无儿无女,却每次都带着这两个女人四处漂泊,三人的接触又略显暧昧,让人想入非非。
荆浩然也不是一次两次到他这里听书,二人关系也是极好,同他唠嗑说自家妹子很爱听你的故事,等这场书落幕以后她肯定会很开心。
结束后毛吕在望着少女一脸期待双眼含泪的摸样,心里问候了荆浩然十八代祖宗,这他妈哪里像开心的样子?老子要是有刀肯定剁了你!
没办法,毛吕在只能用哄女人那套来逗小姑娘笑,发现不管用时又满脸无奈,又跟她讲了讲这大千世界的异事,说南方那荒芜之地栖息着一条巨龙,说世间有位主管婚缘的老人,说天下有无数高手厮杀,只为争夺那第一的宝座,可天上亦有九位天上人,说那南方楚国民不聊生战乱不止,说这天下苍生生之既来死之即去亦有归处,说万物皆有灵。。。。
荆浩然早就从书里见识过了,对这些说法不足为奇,倒是荆薇对这些东西一点没听说过,被这老滑头说的迷迷糊糊。
等以“下次说新故事”为由把这烦人的丫头打发走以后,毛吕在收拾完家伙和坐下来,手里抓了一把瓜子。
“大唐要打仗了。”
“知道。”
“你怎么知道?”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毛吕在想起来他那个外表人畜无害实际心狠手辣的大哥,这个主能知道这些不意外。
“陛下想将当年从辽国整出去的汴州城还回去,再赔些银子,了事。”
大唐二十年前以某种手段将远离辽国边境,以遂月河为界周围遍布群山的汴州城拿了下来,当年辽国的一位皇子和数位文官联合国内一些修行势力发动了叛乱,抢走了镇国神器离殇珠,最终结果就是文官为首的那位大人身死道消,皇子被大唐以“扰乱大唐安危”为由关在望京城最大的地牢至今,虽说当年国师派了如今镇国将军的女儿前往进行镇压,但城内百姓多为辽国人,对自己无意识成为异国人而奋起反击,即使叱咤战场的将军之女面对这些惹上身的怒火也是无可奈何,皇帝头痛不已时如今的大皇子李陇哲上书皇帝请命前往汴州城协助将军安置打理汴州城。
皇帝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这方面比起他和那位国师只高不低,便派给他一部分修士任他去了,不到两年时间不仅和那位极难相处的将军之女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甚至将国内还在苟活的辽国商人和辽国朝廷按插进来的学士统统铲除干净,至于使了什么手段就不得而知了。
“三皇子殿下好像前段时间被派去辽国和谈,为什么还会打起来。”荆浩然百思不得其解,来到这个世界十余年他也了解了一些这里的情况。
北唐辽,东金蛮,西齐,南楚,中间再夹着一个西晋,这七国将整个星球都沾满了,除了一些不可知之地在陆地上也就这七国说了算了,而大唐又以武力称霸七国,每个国家以两名护国法师得前提下唐国便有五位在天下赫赫有名的豪士镇守,辽国要打大唐放在现在可能会有上人心,若是放在二十年前,大唐上至文官下至百姓只会回以一口唾沫。
打我大唐?你也配?
“害,那个倒霉小子就是被拉去挡箭的,去人家地盘和谈不找皇帝,专门去拜访人家的将军,是真想和谈还是只是顺道去打人家皇帝的脸,谁他妈晓得呢。”
听着毛吕在掰扯半天,荆浩然只明白一个事,大唐和辽国打起来是迟早得事,大唐终究不是以前那个大唐了,他也不可能在这个世界独善其身默默无为过完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