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荆浩然发现她一声不吭,将头埋进膝盖中。
“怎么了。”荆浩然疑惑道。
谭施夷突然抽泣两声,便呜呜哽咽起来。
“我想我爹了。”谭施夷看上去很伤心,可让荆浩然奇怪的是这不是她的风格啊。
丢了下人,谭施夷轻轻抹了抹眼泪。“我早该听我爹的话,现在趁唐辽两国剑拔弩张的时候来到这里,就为了我那幼稚的不能再幼稚的心愿,我爹肯定急死了。”
荆浩然叹了口气,抹了摸她的头,她没有抗拒,很是温顺。
许久,荆浩然回过神来,问道。“你那个心愿是什么。”
谭施夷愣住了,尴尬说道。“没什么。”
说罢起身向他告别,手上的盒饭还剩下一半没吃。
荆浩然也没多想,向厨房方向走去,恰巧看到宁睦和甄娥二人也凑到了一起。
荆浩然来了兴趣,倚靠在门口等了会,等宁睦和甄娥告别后,回到厨房,看他慵懒的倚靠并用一种莫名的表情看着他。
荆浩然笑道。“你跟甄姑娘聊什么来着。”
宁睦挠了挠头。“嘿,她就要了一碗汤,中午她就没怎么吃饭,我怕她身体吃不消,就给她一些盛好的饭菜。”
“喜欢人家?”荆浩然笑着问道。
“没有!”宁睦说道。“谁说只有朋友才会这样,要是你们也像她那样挑食我也会这样的”
荆浩然笑出声了,现在的孩子心思都这么单纯么,无所谓的对别人好,不求回报么。
他当然能看的出来宁睦真的藏在这股傻劲,现在这世道,能怀着这种心思的人不多了。
夜光兮兮,石春韬也步伐仓促的赶回来,刚给妹妹开完小灶,说那个小丫头吃的挺开心,满嘴都是油。
三人开怀大笑,便收起了笑声,聚到门口傻站着。、
李歇和那些女生还围在一起,韩雪晴已经从跟李歇的安全距离发展到现在靠在他的怀里,简直是羡煞旁人。
“扶大人当年跟本王喝酒时候便听说他有这么一个如花似锦的闺女,一直想让见见来着,谁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也不知道是为啥,今天可算一睹芳容了,哈哈哈。”
“魏生在国子监的名声大的可怕,我书读的不精,与他交谈总归有点失面子,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他的,妹妹潜力未来超越你兄长肯定是迟早的事。”
“蒙帅坐镇南境,捍卫我大唐疆土,如今战事将起,希望他不负众望,你这个女儿可不能让他操心啊。”
“雪晴你不要再靠了,在这样下去本王定力再强也受不住啊。。。”
厨房内一李歇尽显豪迈,直到最后一句话惹得韩雪晴脸颊爆红娇嗔一声讨厌,姑娘们一阵起哄,搞的外面三人云里雾里。
本王?扶大人?蒙帅?这小子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着。
“有点不对劲。”荆浩然嘴角有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李歇这番看似水分极大的牛皮可没有让周围的姑娘反感,而提到的这些在大唐响当当的大名和事情也并非空穴来风。
想起以前毛吕在和自己说过大唐三皇子出访辽国失败从此再无音讯的事,荆浩然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尤其大唐的国姓和李歇完全相匹配,让荆浩然不得不去相信这么一个事实。
我竟然跟皇子下棋?
其余二人再傻此时也明白了。
没过一会儿,李歇便提出天色已晚,夜路不好走,想前去相送,姑娘们求之不得,纷纷起身。
来到门口,李歇发现三人直勾勾的看着他,宁睦笑道。“俺们也一块去。”
荆浩然与石春韬笑着拱手道。“草民参见殿下。”
“去去去。”李歇没想到自己的身份他们知道了,有些气愤。“你们竟然偷听!”
“哪能怪小的们啊,殿下语不惊人死不休,关键喊的声音大了些,小的们想不听都难啊。”荆浩然打趣道,由姑娘们前头走,韩雪晴回头看了看,不予理会,回到人群中。
四人在后面并排而行,荆浩然说道。“出访辽国的消息传遍了大唐,百姓可都等着你谈判的结果呢,可却听不到你的半点消息,哪能想到你在这里当缩头乌龟?”
是的,皇帝在去年不知为何,不派大臣前去谈判,反而派自己最小的儿子前去求和,不过也并非让他独自一人,朝中嘴巧凌厉能善辩托词的大臣也纷纷陪同,甚至国内五大护国法师其中三位手下门派的长老全部担任随迁法师进行保护。
表面上大唐派出的是三皇子谈判求和为首的,但实际上却是由卿大夫王崇阳暗中操控着一切,也就是说三皇子弃辽皇而与将军谈判求和的丑事,或者说是引仇之事完全可以“归功”于那位王大人了。
这些事是大唐百姓可是浑然不知,统统都是毛吕在告诉荆浩然的,也不知道他从哪来的渠道知晓这些消息的,反正荆浩然现在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老毛肯定也不是一般人,肯定也藏着什么秘密。
“瞎说什么。”李歇不耐烦道,今天完全是因为长久的压抑而情不自禁的释放,冷静下来后发现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怕什么,是那姓王的老匹夫让本王这么做的,本王只是听从建议而已,何罪之有?
“浩然没说错。”宁睦说道。“那你干嘛不将结果告知于天下,你不是皇帝的儿子么,谁敢打你啊。”
李歇闭口不答,这里面的事情太过复杂,而且自己说了他们也不会明白,索性抛弃三人,小跑上前冲到人堆里,搂住与她最近的两个姑娘。
“算了。”石春韬说道。“他要不想说也没人逼他说。”
宁睦也很着急,他心想着要不要等下山将这条消息传播出去,不然大唐百姓苦苦等待着开战与否的消息的等的实在太过于辛苦。
荆浩然撇撇嘴,这件事他也不怎么关心,反正他天塌下来先砸死个高的,碍不着他。
坐上仙鹤,这是天宫院最大的一批座驾,车顶上宽敞无比,李歇提议在爬上车顶,欣赏这皓月当空,岂不美哉。
姑娘们很是欢喜,在四人的搀扶下小心翼翼上了车顶,除了李歇趴在车顶上左拥右抱交谈甚欢,另外三人则回到车棚里,耳边自动略过聒噪的嬉笑声。
眼观四方,虽然一片黑,聊聊明天早上吃什么,可刚吃完晚饭就想着明天吃什么这未免跟猪一样。
无奈,只能调侃调侃宁睦和甄娥,看看他助人为乐的心思下有没有装着点其他的猫腻。
月下,谷内幽静,月亮下有一道马车横过天空,有公子和数位佳人嬉戏,很是括净。
。。。
。。。
望京北城的一处荒凉地方,周围遍布秃的不能再秃的荒山,此时天色已晚,只要抬头便能隐约看见四周荒山连绵不绝的形状。
怪巧不巧,此时正好吹来一阵风,将地上的落叶混合着石子刮起一段距离,让人心生胆寒,心里只想着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在地势最为偏僻的一处地方,有一座巨大的黑色身影屹立在哪里,凑的近点才能看见四个大字。
京承监狱,这个地方是有前身的,不过时间久到人们已经忘记他以前叫什么了,仿佛他一直叫这个名字,从未变过。
京承监狱占地很大,没有二层楼,全是一片平平,门口的墓碑上有先皇在世时赐的题字,“无才无德,非奸即盗。”,可能是在警醒后人不能甘于平庸吧,反正没人能揣摩出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包括如今的皇帝。
狱外虽然荒无人烟,狱内却灯火通明。
狱内走廊内,有一名径直前行的男子,路过的狱卒看他衣着是狱内的统一服装,却带着面纱,可能是新进来的吧,即便不认识也同他打了声招呼,从他相反方向离去。
走廊好像没有尽头,即便灯火通明也还是让人心里胆颤不已。
终于来到一处敞开了门的房间,里面有一位带着人中位留了一唑小胡子的男人,长相颇为凶恶,与这里的囚犯如出一辙,曾经有人开玩笑说他要是换上囚服绝对比真正杀过人的囚犯更吓人。
穷凶极恶这个词放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在京承监狱副狱长这个位置做了这么多年,这些话郑陇对早就听过成千上万遍了,如今面对手下他还这么调侃自己。“老子放在大唐还是蛮夷之地的时候肯定干起强抢民女这档子事了。”
话只是说说,要是有人当真可就太没意思了。
男子冲郑陇对拱手恭敬道。“郑先生。”
郑陇对见他此时来见自己,心中疑问颇多。“你这个时候来见我干什么?”
“失败了。”男子皱眉说道,说罢递给他一份卷轴
郑陇对仔细端详了番,不一会点点头道。“在我的意料之内,萧何那老东西要是能轻易杀死那他这个国师可他妈的白当了,还不如趁早让给老子当呢。”
郑陇对手上正是一份名为“集力所能及之力,刺杀国师萧何”的竹筒卷轴,正上方写着大大的“清”字
京承监狱副狱长郑陇对竟然还是清化亭的中层执事人,这件事要是让朝廷知道肯定会将京承监狱好好血洗一遍。
大唐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