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便去天台望了望,看见那辆黑色汽车缓缓离开的身影。抬头看见漫天繁星,冷色月光依旧照进床沿,我竟然睡得格外香甜,一夜无梦。
第二天回到教室,教室里的人围坐一团,隐隐的感觉有事发生,回到自己座位上才了解到,原来是陈怡生日的时候她妈妈送给她的项链不见了。其实听说事件的主角是她的时候我有一丝丝的兴趣,因为我和她是小学同学,刚开始知道我们被分到一个班级我还暗自叫苦,因为陈怡是一个并不是娇生惯养却总是娇里娇气的女生,就是那种大夏天开着风扇还要四处问男生借衣服穿的矫情怪,然而最让我受不了的就是她总是能让我成为人群的焦点,像我这样不修边幅的人总是有许许多多的小毛病,头发乱了,鞋子脏了,又或者更糟糕一点的就是某一天衣服穿反了,本来就属于一件特别尴尬的事情,但如果每当这种时候不幸被她发现,她便立刻发出方圆几百里都能听到最清晰最响亮的声音,然后自然而然的让所有人知道你的窘境,将你当时本来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给无限放大,甚至夸大其词,恨不得当时就让你磕头流血以死谢罪。
所以那一瞬间我的阴暗面出来了,我竟然感谢那位拿走她项链的人。曾几何时她不止一次的带着她的项链到我面前炫耀,即使我在心底默默的觉得很是幼稚却还是难免会忍不住失落和难过
不过更让我惊讶的是许瑞秋,平时没病都会请个病假不上课,现在乌青乌青着脑门还出现在课堂上了,我看着他呆滞的神情,默默拿出课本准备上课。
然后班主任走了进来,班上突然安静了下来。他说此类事件不止是某位同学丢了东西那样简单,更关乎人品和他教学多年以来的一个坎。所以必须严查此事,说完,整个班级静的只能听到陈怡的啜泣声。
接下来了解到的是,项链是在周五放学以后被遗忘在教室里,周一回到教室里便没有看到。所以丢失的时间是在周六和周日。莫名的我感觉到一丝不好的预感。果然,他接下来便问道:“哪些同学有周一之前回到过教室的,请诚实的站起来”
谢喆第一时间站了起来,而我犹豫了一会这才慢慢起身。主要是看我看来,我俩如果都作为嫌疑人,那么我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加上我又起的慢,就更显得做贼心虚了。其实我只是不愿意暴露在大众的审视的目光下,结果却显得更加心虚了。
谢喆简要阐述了回教室的目的,其实老师根本就不怀疑他但还是装作认真的模样听了。接下来便是我这个被大部分同学认定的“罪犯”的发言,我支支吾吾的说着,我因为写作业才来到教室,但我和谢喆是一起离开的。说完,我把目光放向谢喆,希望他能帮我说点什么。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说“我把张老师要的年纪名册放他办公室就走了,之后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和他其实毫无关系,甚至我是故意以他为借口的,是这样的吗?我有点觉得有一点委屈,我抬起头,坚定的语气说:“我没有拿她的东西”
班主任有些犹豫,但是还是说出来:“林落,如果你没法证明,那就请体谅老师要搜一下你的桌子和书包”我站了出去,表示认同。
老师向我的位置走来,有一个和陈怡关系较好的女生在后面说到:“肯定被她带回家了,才不会傻到放教室里呢”我回头用我的必杀绝学狠狠的瞪着那女生,对方果然被吓得哑口无言。
就在老师快要走到我座位的的时候,旁边有一个声音传来:“老师,不是她拿的”这无疑是将我从深渊里拯救出来的人,我感激的看着说话的那人,却呆住——许瑞秋
他缓缓起身,像是刚睡醒一般一双好看的眼睛注视着前方。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下做了解释:“我也是周末期间回到学校的”我知道,不可能是他,也不可能是谢喆,更不会是我,这明显是别人犯的错,偏偏让我们来承受。
老师问他:“是吗,那你有拿同学的东西吗?”许瑞秋轻便的语气回到:“我说我没拿您信吗?林落说了她没拿,您信吗?”
老师只是觉得自己的威严收到威胁,加上许瑞秋平时确实给人不怎么好的印象,所以他以一种坚定的语气:“我相信不是林落拿的,但是你,老师记着了”回到讲桌前,直接给许瑞秋下了罪名:“这一次就不请家长了,如果有下次直接开除不予以任何借口”
我回到座位上,旁边的许瑞秋低头不语,真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周围的同学投递来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只有我知道他并不是因为做错了事而反思,他仅仅只是打瞌睡而已。
我碰了碰他手臂,他往回挪了挪。我问他,你为什么不解释,我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的。他睁眼看着我:“无所谓”
我有点恼火道:“清者自清,我没做的事情也不用你来帮我解围”虽然言语恼怒,看着他却是十分的感激,反观谢喆,心情变得无比复杂。
下午的时候课桌位置空空,他没来上课。自从初一开始,我总是面对空空的课桌,也许是因为成绩好的原因,虽然这学生给人不好的形象,但始终不是太坏。或许在老师们的眼里,只要期末能交上完美的答卷,平时来不来也就没多重要了,再加上他的总是以身体为由来逃离课堂,所有人都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就算能听到很多关于项链的话题,但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就这么过了吧。
周三的作文课上,语文张老师让作为课代表的我去办公室整理作业
我拿起笔记本乐呵乐呵的去了,进了办公室才看到一女生也在张老师的座位上。走近一看,原来是苏夏
我笑着和她打招呼,坐在她对面。她也礼貌性的回应我一个笑容,不过怎么看都有点牵强。
中途我发现她嘴唇发白,脸上毫无血色。我从她那一堆作文中抽了一半过来,我说:“你看起来很不舒服,要不你去休息我来帮你改吧”
她有些难为情,并不表态。扭捏了半天,我突然反应过来。压低嗓子问她:“你是不是那个来了?”她点头
我脱下外套给她,对她说:“你这样,把衣服系在腰上赶紧去处理一下,然后椅子我来收拾”她确实有所需也不推辞,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然后我告诉张老师苏夏身体不舒服,回家休息了。不一会老师便派了另一个帮手。随着门口的一阵黑影,熟悉的味道迎面而来。
我抬头看见谢喆好看的眉眼,对我点头微笑,温柔似水。我看着他本来也是准备回以同样的笑容,突然想起项链那件事,突然就僵持住了,然后用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回复他
他给我一个从容不惊的笑容,淡定的坐在我苏夏刚才坐的位置上。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有点像是茉莉花香,闻得久了竟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电话亭旁那人的烟草味道,看着身边的人,竟然默默的想起许瑞秋的脸。
那时候我超级迷恋写现代诗词,喜欢将一切的心事张扬的写在文字里,但我的文字始终是干涩没有一丝的情感,既不像席慕容的清新淡雅,也不及三毛豪放张扬。我写了太多的文字,可惜终将是纸短情长,落笔为月光的虚无。终将是怀念旧时,情话无主的寂寞。
我时常会幻想遇见未来的人会是什么样子,那些零散的时光夹缝里渐渐成了泡沫。所以在我十二岁那年,我想我大概知道他什么样子了。不过对于那时的我,也仅仅只是一场单纯的喜欢。在当时的我们,谁喜欢谁从来不是秘密。女孩子会很坦然的承认自己喜欢哪个男孩子,羞涩一点的,可能会私下悄悄告诉自己的好朋友,不过时间一久,说出来的话就变成了众人皆知的事情了。
不过有一件事我却早该知道,苏夏其实是春晓晓的远房侄女,为何要说远房,其实其因为春晓晓的家族确实强大,和整个县城里的谁都有一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在初中以前我们都不是一个学校的,所以我并不清楚再后来我每次问及苏夏春晓晓的去向,总会这样问:“欸,你大姨妈去哪了?”总回换来对方一个白眼。
所以顺其自然我和苏夏也成了好朋友,对此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默默的暗自庆幸着,欢喜着。但我从未和春晓晓讲过我初见苏夏时心里那份崇拜和喜欢。如果单纯的友谊添加了那样的情绪,总有一个人变得卑微和讨好。只是当时的我并不清楚这一点,只想着如何和她更自然,如何显得彼此之间毫无差距。可终将是徒劳,三个人的人生交纵而错,经年以后剪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