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儿眼中闪过恐慌,她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女子,睁大了眼睛,接着,她用力的在地上磕着头,哀求着:“娘娘,不、不,正心姐姐,我知道错了,采儿真的知道错了,这十年来我一直都在守着良心的谴责,每到午夜梦回,我都会看到您和珠儿,看在奴婢伺候您一场的份上,您就宽恕我吧,来生,我做牛做马来还你。”
她突然的举动吓坏了再场的所有人,大家一时间都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拼命的磕着头……
蓝心宁看着她额头渐渐渗出的血迹,微微摇了摇头,痛苦的说道:“有些事是可以说对不起的,但是有些事是没有机会说对不起的,你错的太离谱了,相信姑姑在天之灵是不会原谅你的。”
采儿还是发疯的磕着头:“正心姐姐,我错了、错了……”
一旁的小德子躬身说道:“皇上,这奴婢看来是疯了,您看……”
“就把她关在麻风屋里吧,那里住着的妃嫔们怕正是寂寞难耐呢,就让她去那里忏悔今生吧。”裴天诺冷冷的说道:“不管是真疯还是假疯,她都会被自己的良心和蓝贵妃、珠儿的冤魂所纠缠的,就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遵旨。”小德子一挥手,大殿外走来两个御林军卫士,他们如果拎小鸡似地提起采儿向麻风屋走去了。
“你们从那来再回那里去吧。”裴天诺摆了摆手,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那些内侍、宫女说道:“今天发生的事,如果有人敢泄露半句,朕就拔了他的舌头。如果有人问起采儿,就说太后见她聪明伶俐,就把她留在身边做贴身侍女了,知道了吗?”
“遵旨。”那些宫女、内侍忙磕头,胆战心惊的退下了。
裴天诺又说:“老嬷嬷、小木子,你们留一下。”
老嬷嬷和小木子忙停下了脚步,转身回来跪倒在裴天诺面前,裴天诺说:“老嬷嬷,您年事已高,以后就不要再劳碌了,朕赐你白银一百两,准您回家乡颐养天年。”
“谢万岁爷,万岁、万岁、万万岁。”老嬷嬷惊喜的磕了几个响头,这才爬起来走了。
裴天诺看着她离开之后,才对小木子说:“蓝贵妃死后,你就再也没有伺候过别的主子,只是在内务府打杂,为什么?”
“回皇上的话,私下里,奴才们都叫蓝贵妃‘正心姐姐’,她对我们这些奴才就像家人一样,她死后,奴才本是打算为她守灵的,但是娘娘临终时交代过她死后要将骨灰撒到城郊的河里,因为她说那条河是通往她家乡的,她希望死后可以回到家乡去!奴才不是自由身,不能送娘娘回家乡,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寄托哀思。”小木子眼眶中流出了眼泪。
裴天诺微微点了点头:“倒也是个忠心的奴才,只是在内务府打杂好像是太屈才了,你看,这位娘娘她是蓝正心贵妃的侄女,是朕唯一的女人,你愿不愿意象保护蓝贵妃那样保护她?”
小木子忙说:“奴才愿意,能够伺候蓝贵妃的亲人,相信正心姐姐也会高兴的,只是不知道娘娘会不会同意奴才做您的内侍?”
蓝心宁忙点了点头:“小木子,你以后就和红莲、暮蝉一样是听雨轩的一员,我怎么会不同意呢。”
“好,这就好了。”裴天诺自龙椅上走了下来,他看了蓝心宁一眼,伸手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走到陆太后身边,他蹲了下来,双眸中满是关心,他看着陆太后说道:“母后,十年尘埃终于落定,您心中的疙瘩是不是也解开了?”
陆太后如梦初醒,她眼含热泪的看着裴天诺和蓝心宁,轻声说道:“十年了,这十年里我一直都在内疚,我以为是因为我当时的一时犹豫,才害的太医没能及时赶到,我以为是我间接害死了两条人命,十年来我一直倍受良心的谴责,原来这才是事情的真相,刘妃怎么可以这么狠毒啊。”
“母后放心,她会为她的狠毒付出代价的。”裴天诺愤愤的说道……
蓝心宁也蹲了下来,她心疼的说道:“太后老佛爷,虽然您当时有过犹豫,但最后您还是派人去找御医了,姑姑在天有灵,她一定不会怪您的,因为她知道您是一个好人,事情都过去了,我们都应该学会放下。”
陆太后欣慰的看着她:“孩子,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你和天诺也算是历尽了重重考验,答应哀家,无论再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分开、不要让这个皇宫总是上演悲剧,好不好?”
“母后,我们不会分开的,我们都不会分开的。”裴天诺重重的握住母亲和蓝心宁的手,认真的说道……
蓝心宁面色一僵,她即为裴天诺说出这番话而感到幸福,同时又感到无奈,她矛盾的害怕分离,却又那么的希望可以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偷偷看了裴天诺一眼,他答应会给自己一个交代,会还姑姑一个公道,他做到了,在姑姑喊冤而死的十年后,他给了自己、给了姑姑、给了所有蓝氏族人一个交代,就凭他的言出必行,蓝心宁还是从心里感激他的。
如果他不是冰月王朝的主宰,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不是众星捧月的裴天诺,那么蓝心宁一定不会放弃,一定不会想要离开的,可是,他偏偏就是皇帝、就是主宰、就是裴天诺,让她爱不得、离不得的裴天诺。
想到这,蓝心宁忍不住又在心中一声长叹,可是如果他不是裴天诺,自己还会这么爱他,还会因为爱他而这么矛盾和痛苦吗?
裴天诺感觉到了她的手在他手中微微一僵,他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裴天诺用力握紧了她的手,深情的冲她淡淡一笑,蓝心宁心头一紧,慌忙低下了头!
这时,御书房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裴天诺抬头只见常玉峰匆匆走了进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站了起来,再一次坐回九龙宝座上。
“参加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宁嫔千岁、千岁,千千岁。”常玉峰屈膝行礼。
裴天诺摆了摆手示意他站起来,自己自言自语的说道:“宁嫔,真的是很绕嘴、又不好听,我应该给心宁起个好听的封号。”
“就叫瑾月贵妃吧。”陆太后慈祥的笑着:“等皓月贵妃丧期过后,再立她为后。”
“瑾月?”裴天诺轻声念道,随笑道:“还是母后起的好,如玉似月,好,心宁,还不快谢谢太后赐你封号?”
虽然她想要的并不是贵妃的头衔,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找不到理由拒绝,蓝心宁在心底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还是缓缓的屈膝行礼:“瑾月多谢太后老佛爷赐名。”
“免了,什么老佛爷不老佛爷的,以后要和天诺、天浩一样叫哀家‘母后’,记住了吗?”
蓝心宁心中一暖,她和裴天诺匆匆对视了一眼,忙低下了头,柔声说道:“臣妾谨遵母后懿旨。”
裴天诺欣慰的笑了,双眸中流光闪烁,他难以掩饰喜悦的说道:“母后,您答应让我立心宁为后了吗?是真的吗?您真的不再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