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心宁被他猛地一抓大惊失色,不由自主的往后一仰险些跌倒在地,倒是那男子眼疾手快拽住了她,蓝心宁身不由己顺势趴在了又跌回地上的那个人的怀中,四目相视,两个人一时的愣住了。
“小姐,可不可以请你先起来?”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生命随时可能停止,伤口因为刚刚的两次撞击而更加疼痛,此刻他本不该没有心情笑,可是眼前这个犹如仙子般美丽女子的尴尬表情让他想不笑都难,“哦。”蓝心宁发窘的忙自他身上爬了起来,一抹绯红早如晚霞落在她的脸颊上。
裴天诺吃力的用手撑地想让自己站起来,可是失血过多、中毒在身,再加上刚才为了不让眼前这个女子跌倒,他已经用尽了最后的气力,此刻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力气在让自己站起来了。
善解人意的蓝心宁见他那么吃力,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伸出纤纤玉手将他搀了起来,裴天诺坐在地上重重的喘着粗气,扭头望去,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孩瞬间拨动了他的心弦:一头犹如瀑布般乌黑亮丽的秀发长至腰间,此刻正随着微风浮动而不住的飞扬,时而贴在她绯红的脸颊上,时而飘过裴天诺的眼前,带来阵阵薰衣草的芳香,她那两道。柳叶眉下那一双亮如星辰的双眸闪着耀眼的光芒,笔挺的鼻翼、粉红的樱桃小口微微挂着笑意,肌肤白皙水嫩,美丽但不妖艳,一身白色的长衫让她显得更加的脱俗和与众不同。
蓝心宁被他盯着看的不好意思了,脸上红云更重了,她轻声问道:“公子,你怎么了?我可以帮你吗?”意识到自己失态,裴天诺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他低下了头:“姑娘,我在山上遇到了伏击受了伤,此刻……”
蓝心宁微微皱了一下眉,一向善良的她忙问:“伤在那?重不重?”嘴上说着她已经将修长白皙的玉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上,皱了皱眉,她忧心的说:“你的伤太重,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之内,我父亲是大夫,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救得了你,我扶你去找他。”
他无力的摇了摇头:“伤倒是不要紧,只是刀上有毒,此刻毒性已经发作,我动不了了。”“那该怎么办才好?”蓝心宁焦急想了想说道:“你再坚持一会,我扶你去找我父亲,他一定可以帮你,好不好?”
裴天诺淡淡一笑,他问:“姑娘,你真的是很善良,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蓝心宁愣了一下,马上说:“坏人也是人,也有生存的权利啊。”说着,她已经将裴天诺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吃力的扶起了他:“我的感觉告诉我,你一定不会是坏人。”
她温柔的笑容就如甘泉一般滋润着裴天诺那方干旱的心灵,给他带来了生的希望,他任由蓝心宁扶着自己向灯火阑珊处走去,他说:“我姓裴,裴天诺,今日得姑娘相救,裴天诺如果侥幸不死,他日一定会报答姑娘救命之恩。”
她腾出一只手轻轻拭去脸上的汗水,笑道:“我爹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图你报答,只是希望你可以好起来。”裴天诺笑了:“姑娘好慈悲,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呢?”蓝心宁不语,只是淡淡的笑着继续扶他前行。
裴天诺却俨然止住了脚步,脸上更加的苍白,嘴唇微微泛起了淡紫色,他认真的说:“姑娘,在下已经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姑娘为何不肯说出自己的芳名?难道。是信不过在下?如果果真如此,那么又何必救我?”
蓝心宁好笑的看着他:“是你要我救你的啊。”裴天诺不高兴的看着她,固执的说:“既然姑娘连姓甚名谁都不肯告诉我,那么就不用管我了。”说着从蓝心宁肩上抽回了手,蓝心宁无可奈何的笑了,她看着他:“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身中剧毒,命悬一线还有心情打听别人的姓名,不知道是该赞你执着还是该骂你愚蠢。”
她这么一说,裴天诺不好意思的笑了,却也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咳嗽起来,喉咙里传来一阵血腥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吓坏了蓝心宁,她忙扶着了裴天诺:“不要任性了,蓝心宁先扶你去找我父亲,好不好?”
她眼中的关切和担心让裴天诺心中一暖,同时“蓝心宁。”三个字也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默默的对自己说:裴天诺,如果你侥幸逃过此劫,眼前这个善良美丽的女人就是你终其一生都要好好珍惜的女人!
万泉河不远处就是蓝氏族人世代生活的村落,蓝心宁的家就在这白墙青瓦之间的一座悠雅的小四合院里。
此刻,蓝正淳正浓眉深锁的坐在客房的床前,收回切脉的手,他脸上的担忧越来越重,一旁立着的蓝心宁小声的问道:“爹,他怎么样了?”蓝正淳微微摇了摇头:“中毒太深,又耽搁了太久,恐怕……”
蓝心宁心头传来一阵阵莫名的疼痛,她抬头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裴天诺,只见他剑眉深锁,脸色发青,可以想到他此刻承受着多么巨大的疼痛。蓝心宁不由鼻子一酸留下了眼泪,怎么可能呢?就在不久之前他还那么任性霸道。的逼我告诉他我的名字,我们还相互扶持的走在一起,怎么现在就……
“爹,你救救他,好不好?”蓝心宁几近哀求的看着父亲,蓝正淳诧异的看着女儿,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心宁,他到底是谁?”
今天傍晚,心倩独自跑回来说心宁走失了,急坏了他,他忙和村里所有的男丁四处去找寻他最心爱的女儿,直到入夜时分才从村口找到她,狼狈的她扶着比她更狼狈的一个陌生男子,与其说是扶着倒不如说是拖着那个已经昏迷的男子。
当时他已经心有疑问,只是碍于同氏族人都在场,加上看见女儿疲惫不堪的样子心疼不已也就按捺住没有问,此刻见女儿如此焦急,心中的疑问更加重了,他忍不住问道:“你们早就认识?”
心宁默默的摇了摇头,虽然与他是第一次见面却总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蓝心宁相信此刻昏迷的他也是有这种感觉的,她不要他有事,甚至是怕他有事。蓝正淳微微叹了一口气:“心宁,爹刚才为他把过脉,他脉象杂乱无章,我真的是无力回天。”
泪水无声的滚落了下来打湿了蓝心宁面前的那片地板,连心宁自己也奇怪为什么自己会为一个陌生人这么的伤心,也许他们前生是认识的,今生只不过是来找寻对方,这样想着,她眼中的泪水更多了。
“除非……”蓝正淳欲言又止的看着女儿,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如果说了,以女儿自小善良固执的脾气她一定不牺以身犯险,可是不说,恐怕以后的几个月甚至几年里他都无法再看见女儿的笑容,要知道她的笑容可是这世上最美的风景,可以融化任何一座冰山,万泉山十几年流传的一句方言说的好:宁愿不吃十顿饭也要看看蓝二妹的笑脸。
蓝心宁眼前一亮,她急切的问道:“爹,除非什么?你快说啊。”蓝正淳看着她还找犹豫到底要不要说,蓝心宁双手抓住父亲的手臂边撒娇边说:“好爹爹,你快说啊,人命关天,好爹爹。”
她柔美的声音让蓝正淳再无招架之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他叹道:“你啊,我就是拿你没办法。”说着轻轻点了她的额头一下,蓝心宁笑了:“好爹爹,快告诉我。”“心宁,你忘记了,咱们万泉山上有一种价值连城的宝贝。”蓝正淳一语惊醒了梦中人,蓝心宁睁大了双眼:“爹,您是说万泉山上的寒冰人参?”
蓝正淳微微点了点头:“不错,外面的人无数次的涌到万泉山来寻找所谓的千年人参,却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殊不知那千年人参不是长在万泉山的悬崖峭壁之上,而是生长在万泉山山顶的冰湖里,那冰湖几千年来都不曾干枯过,要想下到湖底没有深厚的内功修养和坚韧的毅力恐怕潜到一半就冻死了。”
蓝心宁微微点了点头,从小在万泉山下长大,万泉山方圆几十里的事情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那冰湖她也不是没去过,即使是酷热的三伏天,冰湖的水也是寒冷刺骨的,她曾不止一次的想下湖试试,都因为勇气不足而退缩了。
“心宁,放弃好不好?虽然你自幼修得一身好内功,可是毕竟是女儿身,那内功用来治病救人倒是还行,可是去抵御冰湖里寒冷刺骨的冰水,恐怕没有十足的把握,为了一个初次蒙面的陌生人值得吗?”蓝正淳劝道。她甜甜一笑:“爹,您让女儿自幼习得蓝氏内功心法,不就是要女儿继承父业治病救人吗?您教导女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天怎么就退缩了呢?这可不是爹爹的性格。”蓝正淳笑了:“死丫头,今天倒是换你教训起我来了,我好像真的有点作茧自缚了,我还不是担心你,唉,如果你哥哥在就好了,以他的内功修为不要说是进冰湖一次,就是一次进它三回、五回也没问题啊,偏偏他昨天出山了。”
“爹,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取回寒冰人参。”她坚定的看着床上的那个人:“大不了就废了这身内功。”“你可要想清楚,这蓝氏内功心法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因为只教了你和你哥哥,心倩还一直为此和我闹脾气呢。”蓝正淳关心的说:“心宁,怎么做由你自己决定,如果你认为值得你就去做。”
蓝心宁感激的看着父亲:“爹,女儿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可以做您的女儿,做哥哥的妹妹,如果下辈子我还可以选择,我一定还做您的女儿。”蓝正淳内疚的叹了一口气:“傻丫头,好好的说这些干嘛?”他心中默默的想着:“心宁,爹只是希望你在离开之前可以过得无忧无虑,做为蓝氏族人的宗主之一,我对你们姐妹的愧疚又岂是你们所能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