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如他所言，仅仅是因为她是被凤天曦弃如敝履的女人，他才救她？
“不管是什么理由，真的谢谢你救了我。”卿言望着面前冷峻无双的男人，其实，他一次又一次追来，在他的心里，应该是有她的一个位置的吧？
“……”凤天凌默默回望着对面的女子。她不再像之前那么抗拒他，他一直害怕她的记忆恢复之后，会如何忌恨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但是如今看来，她似乎是想将过去的那些不堪揭过去了吗？
只是心中顿时失落，不知道是因为不舍曾经肆无忌惮欺负她的那些日子，还是不舍她在他身边悉心照料战战兢兢做宫女，却无比开心的日子。
但无论如何，他想两人之间的关系能够正常起来。仅此而已。
“这个时节，宫中的蓝色鸢尾，应该到了开花的季节了吧。”卿言笑了笑，缓缓往河边走去。有些事，也许说开了，对双方都好。她想趁着夜色，跟他聊聊。
月华如水，河面波光粼粼。
走到河边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坐下，静静欣赏四周静谧的景象。
几只萤火虫在她面前飞来飞去，她淡淡一笑，伸出手来，一只小小的萤火虫怯生生地立在她的指尖。
她笑了。
如果没有卷入凤天凌与凤天曦的仇恨之中，她也许能够常常这样，在夜间出来享受这夜的宁静。
可惜，穿到这里这么久，也只能有这么一次，偷享如此宁静的良夜。
一阵轻风拂来，吹乱了她的发。
她顺手将头发夹入耳后，双手捧着脸，看着河面出神。
凤天凌跟在后面走来，在不远处坐下，望着河水，良久才幽幽道：“你是不是觉得朕这个皇帝当得太窝囊，连一个女人也保护不了？”
“不，我从来没有这么认为。我其实很感激你，一次一次，追过来的人，总是你。虽然你追过来的原因有些让人受不了，但如果没有你追来，我真不知道如何才能摆脱无忧宫的控制。”
“你也许在心里笑朕这样的人太过于无聊，但朕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追着过来寻你。那些在山顶所谓的诺言，你忘了吧。但愿一心，白首不相离。这样的约定，朕给不起你，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折磨而已。以前的种种，就此为止吧，你我之间算是两不相欠了。”
“多谢皇上。”卿言闻言，怔怔望着凤天凌俊美无俦的侧脸。这个人自始至终，还是没有任何改变啊。
“回到宫里，我们各有各的职责，也各有各的路要走。我们也可以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羡煞天下所有人。”
相敬如宾，只是没有爱吗？
“是。”
“朕重建了凤宁宫，在朕的寝宫旁边。以后有时间，倒是可以品尝一下皇后的厨艺。”
他连她在外面去食肆打工的事也知道了？那她跟姬云殇的重重纠葛，想必他也知道了。
原来如此。
突然，她被声尖悦的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忙转身去看，却见一道刺目的寒光从她的脸侧飞过，带起一阵寒风，寒过闪过，她的几缕碎发被齐齐斩落……有什么东西，在她眼前一闪而过，便掉落在她的脚下。
飞过去，顺带割断她头发的，是一枚冷箭。
而掉落在她脚下的东西，没入了草丛之中。凭着刚才惊鸿一瞥，她恍惚看见的，是凤天凌佩戴在腰间的一枚玉佩……
雕刻成龙型的，古老的一枚白玉佩……
她蹲在身子，在草丛中摸了起来，果然摸到了一枚冰冷润泽的东西，拿起来，接着月光看，果真是凤天凌的龙珏……
他是用这么玉珏，击飞了刚才那枚射向她的冷箭么？
这么说，凤天凌就在身边？
她直起身来，便看见了凤天凌一身白衣，正急着朝她飞奔过来，凤天凌的身后，常戎已经与一群黑衣蒙面人打斗开了。
刀光剑影，将常戎团团围住。凤天凌撇开那些人，手里提了剑，直奔卿言而来。
一个落地，他已经到了卿言面前，伸手拉住她的手，急急道：“跟我走！”
“发生了什么事情？”
卿言不知道刚才那一冷箭是谁所放，但是，凤天凌用随身带着的玉珏救了她，她倒是有些意外。
他腰间的玉珏，便是他作为凤煌皇帝的象征，走到哪里，他都会挂在腰间。他如此看重的东西，随手便掷了出来，若是砸碎了，可怎么办？
“有刺客。先走了再说。”凤天凌拉着卿言一路狂奔。
一群黑衣人已经摆脱了常戎的控制，跑过来围住了他们两人。
卿言有些害怕，毕竟她一点武功都不会，自己一定会成为凤天凌的负担。虽然原本想着离开凤天凌，寻找一个类似这湖边一样安静的地方，隐居下来的，却不想还没来得急走掉，便会遇到刺客。
这些刺客是谁派来的呢？
一黑衣人避开凤天凌的剑锋，手中的长剑直对着卿言的胸口刺来，卿言慌忙之间往侧一躲，躲过了那人的剑，却不想他的剑步步紧追，让她跟本就躲得手忙脚乱的。
凤天凌紧紧护着卿言，将那人的剑挡了回去，见那人死缠着卿言不放，凤天凌冷喝一声，剑直刺入那人的颈部，血花飞溅，溅了卿言一身一脸。
卿言只觉得恶心，她侧脸看凤天凌，只见他一脸冷漠，一点也没有因为那人的死而有所变化。他眸光里的冷色让卿言微颤了一下。
“别怕。”明显感到身边的女子身子在微微颤抖，凤天凌侧过脸，脸上的冷色缓和了一些，道：“如果不杀这些人，就要死在他们的剑下。他们已经不是人，是机器，杀人的机器。”他都觉得自己有些罗嗦，平日里这样的话，他才懒得解释，杀一两个人，还需这么多废话。也就是因为面前这个女人。
“我们先走吧。”凤天凌捞起卿言的腰，一路杀开一条血路，带着她一路狂奔。
常戎适时阻止了那些人的追击。
凤天凌带着卿言一路奔走，却没想夜色下，根本看不清方向，两人竟然到了一个悬崖边，再往前几步就是悬崖峭壁，掉下去，怕是要碎成齑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