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安昕昕又想到顾彦风,静予也回来了,原本不是说好了,等静予回国后在家休息一天,等到第二天顾彦风再约静予二人世界的吗,可是这两天他不是一直在帮自己调查那十亿资金的去向,怕是一再地冷落静予无疑。
天哪,再这么下去,她安昕昕不是成了两位女友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吗,静予之于顾彦风以及浅浅之于于坤泰,皆是出自真心情意,就算彼此不孳生误会,怕是也难免心里会极不爽快。
“早知道,毕业那会应该抓住机遇,狠狠发力找一个优异杰出的金融才子,也不枉我弃了深闺锦衣去往千里之外的异业学习这么多年,如今回家孑然一身不说,还得收拾好大一个摊子,吃不消啊吃不消!”安昕昕不禁仰天长叹,神啊,请赐予一个单身男子吧,我什么都不挑,只要头脑好有学识能援手,我必以身相许之,忠心不二……
“昕昕,一个人念叨什么呢?”
“啊,邢伯伯!”安昕昕不好意思地连忙摆正姿势与神色,尽管现如今安昕昕与邢律师已是上下级关系,但私下里安昕昕仍然坚持唤他邢伯伯,也许是想要填补心里的漏缺吧,对于稍走得近些的长辈,与他们在一起时安昕昕总觉得充满了安全感。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要不要陪伯伯一起午餐?”
“好啊,求之不得!”安昕昕扬起笑脸,“正愁着没人想让我陪呢。”
邢律师听完一愣,起先也没反应过来,而后细想才恍然悟了,大笑道:“哦,哈哈,那我今天岂不是做了件大好事?”
“那是,昕昕能陪如此潇洒英俊风流倜傥的法律界铁齿钢牙邢前辈一起用餐,是昕昕三世修来的福份哪,今天中午我一定放开胃口好好享受这等了两个世纪的时光。”安昕昕说完,作势一拜,还真有几分英姿。
这可把邢律师逗乐了,眯着眼睛笑得快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安昕昕直赞这个侄女能说会道,会哄他开心,已然完全不见了平日里面带三分笑的职业脸。
安昕昕见状,忙过去拍拍邢律师的后背,问他中午想去吃点什么,邢律师这才收住了笑声,对着安昕昕神秘道:“我说的大好事可并非是陪我吃饭这么简单,我得介绍一个人才给你认识。”
“哦,人才?金融界还是法律界的?”安昕昕不禁两眼放光,没想到上天这么快就收到自己的心声,杨枝水的甘露这么快就要洒向她的天灵盖了?
“哈哈……哈哈哈!”
“咳,邢伯伯,您能不能认真一点?”见到邢律师一再被自己率直的性格和赤裸裸的需求逗乐,安昕昕不禁又羞又急。
“哎,昕昕侄女别误会了,我是高兴啊。哈哈!”邢律师的嘴,今天怕是合不拢了。
“有啥值得高兴的?”安昕昕心想,我是一肚子苦水没处泄,也没时间泄啊,“说出来,让我也跟着乐乐。”
“喏,原本我还怕你不喜欢我带个人一起吃饭,没想到你倒是求之不得。”邢律师说着疑惑道,“当初你爸可不是这么说你的,害得我也一直跟着误会你不喜欢参加各种局,每次啊他只要一提起想带着出席或者给你介绍好人家,就直摇头,那可真是他的一桩桩大心事,现在啊这个艰巨的任务可算是压到我肩上了啊。”
“是吗?”听邢律师提起了自己的爸爸,安昕昕心里头是五味杂陈,当初之所以对此如此排斥,倒不是因为自己真有那么讨厌与同龄男子相识或交往,毕竟对于交朋友,安昕昕还是能表现地落落大方,她真正不愿意接受的只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猎物,而自己的爸爸则带着不纯的目的与动机想要实现各种利益输送,至少当时在她看来如此,可是现在对于这一观点,她似乎有了丝动摇。
“当然。”邢律师察觉到身边的安昕昕语气有些不对劲,“你在怀疑什么?”
如此直白而透彻的问题,刺地安昕昕无处遁形,黯了神色道:“也许,邢伯伯不必将此事放心上,爸爸他现如今不在了,这一切对他来说恐怕已毫无意义了。”
“唉,其实我不该怪你,你们的沟通实在太少,感情当然更无法释放,你爸爸他其实很在意你对他的看法,我曾私下里多次劝过你爸爸,不仅要让孩子明白自己的苦心,也要去了解孩子究竟想要什么,我不得不说作为爸爸,他确是失职。”
“我也有错,我从不曾想过要走进他的心,我不知道我小时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不会像别的孩子那样对自己的父母撒娇,不是都说女儿最喜欢粘着爸爸吗……”
“因为你们是父女,你又像极了你爸爸,好歹不说地继承了他的那套性格脾气。”
“嘻,犟脾气么?”
“你们啊,都把自尊看得太重,在自己的家人或心爱的人面前,既然连性命都可以付出,默守着这尊严又给谁看,要我说这一切都可放下,才能真正得开怀。”
“邢伯伯……”面对这番肺腑之言,安昕昕忽而觉得好感动,一直以来只有姥爷会对她发出此类感慨,如今听来安昕昕虽判不得是非对错,却是牢牢将它记在了心上,因为这个过程令她难忘。
“跟你讲这些,不是想教导你什么,不过是希望某天你能明白,很多时候唯有放宽了心境才能感受到围绕在身边的爱和感动。”
是啊,姥爷他那份爱又何不是如此地深厚而温暖,只因我的自私与偏见蒙蔽了自己的心,竟将这爱深深埋藏,使之沉寂了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