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年少轻狂的我迅速而疯狂地爱上了她,我们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她说她一直在寻找一个博学却谦和的男子,只是一直寻而不得,当时我高兴坏了,我冲口而出说我不正是吗,我厚着脸皮解释说我还有一个优点就是直率!
呵呵,谁都年轻,谁都疯狂过,不是吗?于是,我的轻狂轻而易举地被直率掩饰了,你心里是不是在想,你妈妈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我骗了?
其实,不容易,真的!太不容易了啊,你最亲近的姥爷,原本就已家缠万贯,恰巧他一手创办的新加坡浦华皇家银行又赶上金融大发展时期而风生水起,他虽然不是一个势力的生意人,却是一个极其固执的父亲。
在新加坡的两年里,无论我如何努力向他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对你妈妈的爱,在他眼里都幼稚渺少得可笑,最令我感到崩溃的是,虽然我与你妈妈情投意合,相互鼓励对方坚守下去,可是还是不可避免地,你姥爷将她许给了于泽寒,也就是于坤泰的爸爸。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安家和于家既是旧识,又是生意上合作甚欢的伙伴,我不甘心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妈妈成为于泽寒的未婚妻,更不能接受如此鲜活柔美的女子沦为家族企业间的死灰暗沉的一条纽带。
于是我不顾她于家未婚妻的身分,顽固地一次次向她求婚,正当我和你妈妈筹划着如何回国偷偷注册结婚时,你姥爷突然打来电话说在B市出了车祸,偏偏那周是我在新加坡最后的日子,有一场很重要的资格考评,如果通过了,我便能回B市接任中国地区总监的职务,那时候我将它看得比什么都要重啊,因为这份工作是我对你妈妈的承诺。
谁知,当我怀揣聘书,当晚从新加坡赶回B市她所在的宾馆里,看到的却是于泽寒和她同居一室枕床而眠,那时候是凌晨三点,你可以想象我这臭脾气该有多愤恨眼前那一幕。
事后,你妈妈多次找我解释,可是当我真正冷静下来想要倾听时,她却吱唔着讲不出一个所以然。
我还是离不开她,我们都说要忘了过去,然后瞒着你姥爷去民证局偷偷注册了,大约一个月后她怀孕了,没错她怀着的正是你,我们的女儿,可是我当时却不这么想,表面上的我越来越冷静,而我的内心却一天比一天焦灼,直到最后被你妈瞧出来之后,我便开始肆无忌惮地表现出了我的不信任与厌恶。
一年一年,你渐渐长大,越来越可爱漂亮,长得跟你妈像极了,我努力着却还是在你身上找不见自己的影子。
当时我已是亚洲地区的总裁,我忙于工作,不想见到你,也开始疏远你妈妈,我做了许多对不起她的事,她悲伤可怎么也不愿离开我身边,其实我最不愿见到的是她绝望痛哭的身影,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
在你上学以后,你姥爷回到B市,还将浦华皇家银行总部迁至此地,那几年他拼了命地工作,在他倒下以后,竟然将银行股份全部留给了我这个他始终不愿意承认的女婿。
他是一个古怪的老头,总是做些莫名其妙又稀奇古怪的事,因而这次他这么做,虽然很多人不理解,但却没人出来表示异议,更何况他只有你妈妈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当时我想他大概是希望通过这么做,来挽回我对宛茹的爱和忠诚吧。
之后多次我与你妈妈讨论此事,她皆避而不谈,或转而言其他,这事也就渐渐地不了了之了。
从去年开始,浦华一直致力于发展欧洲市场,除了设立境外机构,还将很大一块投资转移到了欧洲,不料欧盟金融危机爆发,资产缩水一日不如一日,就算立即止损也已所剩无几了。
不管怎么说,浦华也凝聚了我这么多年来的心血,我怎么能眼睁睁地就这么看着它倒下,所以当于泽寒来找我时,我接受了他对浦华的救助,也是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当年你姥爷他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啊。
这其中的缘由,我却也说不太清楚,一方面于泽寒有意隐埋,另一方面我也实在无心再问,因为当于泽寒道出当年的秘密时,我的心滴血不止,疼得再说不出话了。
昕昕,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怨恨你姥爷,应该也必须要停止了,他犯了个莫大的错,但他竭力补偿了,我恨他却也敬佩他。
因为我犯的错更大更不可原谅,其实我本可以给你打个电话叫你一声女儿,可是我无法面对你,对不起,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
我现在要去找你妈妈了,我想她比你更需要我,你长大了,身边还有这么多好友,可是你妈妈,我让她一个人孤伶伶地度过了这么多年,希望她还能接受我这个蠢得不可救药的老男人呵呵。
想到要回到你妈妈身边,我就感觉一下子年轻许多,浑身充满了劲……
昕昕,我们的好女儿,我没什么能留给你,所以请你接受你姥爷对你的爱和馈赠,你衣食无忧和美满幸福的未来是他晚年唯一的心愿,我想也是我和你妈妈唯一的心愿。
我走了,多么希望这不该是一封遗书,希望我们还会再有机会见面呵,在我最后的生命里一下子有太多的希望,是件值得欢喜的事吧。
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去找于泽寒叔叔,原谅我不能陪伴教导你了,我的女儿!
再见。
万华廷
“你怎么想?”
安昕昕一直紧张地观察着顾彦风读这封信时的神情,连大气也不敢出,此时见顾彦风将信纸一折,抬起头时两人目光相对,异口同声地问对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