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饭菜的香味顺着空气弥漫进云彤的鼻腔之中,她转动双眼,打量着屋中的一切布置。
这是一间小小的茅草屋子,整个屋中皆是黑色,除了墙边大约一尺见宽的窗户里透出些许光芒,再看不到一丝多余的光源。
屋子之中十分潮湿,空气中还有些许湿气。若是仔细看去,不难看到墙面上和地上有黑色的甲壳虫在地上来回爬动。
云彤挣扎一番想要起身,可她在起身间才发觉自己额头上传来一阵猛烈的疼痛之感。
她抬手摸去,才发觉自己的脑袋上捂着一圈白布。
到底是怎么回事?云彤不解。
她强行压制下身上的疼痛感,挣扎着坐起身,下了卧榻,走到桌边。
破旧的桌上放着几只装满了各式菜肴的碗碟,虽然不是什么珍奇之物,可也算是色香味俱全。
云彤看到饭菜的时候才发觉自己饿极了,饥肠辘辘之下,只觉得眼前冒着金星。
她正要坐下来吃些东西的时候,却听到屋外传来了一阵说笑声。
紧接着,便见一对年轻夫妇说笑着走进屋中。
那女子一瞧到云彤,便“哎哟”了一声,快步上前,扶住云彤,轻声道,“你醒了。”
云彤十分警惕地向后退了两步,一脸机警地凝视着那女子。
女子年约二八,皮肤黝黑,面颊长有雀斑,身材干瘪如柴,典型的农村少女,但好在长相讨喜。
女子咧着唇角,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她这一笑之下,露出了口中的一排细碎的牙齿,那两颗小虎牙看上去尤其可爱。
“你不要怕,你是我相公去打猎的时候发现的,那个时候你已经沿着河不知道漂了多久。他发现你还有呼吸,就将你带回来了。”
闻言,云彤低下头,打量了一圈自己,心思飞速转动,她在温泉被人下药,危难关头发现暗道游了出来。
女子见状,忙对她解释道,“你放心,你的衣物是我给你更换的。”
“这是哪里?”云彤知道女人误解,也没搭茬,别过头,盯着那女子漆黑的双瞳,沉声问道。
“这里是夏施村。”一直站在一边的猎户回答道。
夏施村?
云彤思量了许久,才想起这村子距离京城足足有八十里路。这么说自己随着河水一路漂到了这里?
云彤有些惊慌地攥起衣摆,瞧着猎户与那女子,“我睡了多久?”
“足足两日。”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将云彤搀扶到一边,坐了下来,轻声道,“你几天未曾吃过东西,先吃些东西,一会我们再说吧。”
云彤答应一声,饥饿让她有些不受控制,很快扒拉完一碗饭菜,但姿势依旧端庄,她脑中却是飞速转动。
上一世,她未曾泡过后山的温泉,更没有被这猎户一家救起,看来,这一次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让她得了一个逃跑的时机!
可是,如若自己就这样走了,日后俞沧阑便无人能再救他了!想着,云彤更是脑海乱成粥,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却听到茅草屋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辰儿。”
那猎户闻言,忙起身迎出屋外。
年轻女子听到那声音,却是起身往卧榻边而去,满面皆是不悦之色,却见猎户引着一名苍老的女子走了进来。
那老人未曾进屋,只站在门口,与猎户窃窃私语。
她时而探头往屋中瞧来,时而又操着一口浓重的口音与猎户说上两句话。
云彤听不懂她说话的内容,只是瞧着她面色不大好,想必与那猎户之间的言语并不欢喜。
猎户蹙着眉头,许久之后,才对那老人道:“娘,您先进来吧,这官府搜查也未必就是寻这姑娘的。”
听到猎户的话,云彤的眉目蹙在一起,慢慢站起身,索性也迎了出去。
她对那老人行了礼,轻声道:“不知这位婶婶如何称呼?”
老妇人有些年迈,后背佝偻,许是体力活做多了造成。
猎户瞧了两眼老人,“这位是我娘亲,姓王。”
“王婶,可是这村中有什么异样?”云彤小心问道,更是因为轻缓的语调,千金小姐姿态毕现。
王婶眼底划过经验,闻言瞧了两眼自己的儿子,长出一口气,凝视着云彤,接着道:“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她一来,官府便开始搜查?
云彤不解地凝视着王婶,决定还是要编造一个理由,不管如何,也不能让他们不安心,却听王婶说了。
“今日一早,咱们村中就出现了不少官家人,说是在搜寻一个女子。让村里近期出现的陌生女子都出去。这夏施村一向没有什么外人,这几日独独只有姑娘你一人被我家这小子领进了村中。这些官家人十之八九,在寻的便是你。”
王婶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上下扫视了云彤两眼,见女子貌美如花,怎么都不像省油的灯。
她本就对于儿子将这云彤带进村中深觉不满,眼下又招惹了这样一堆祸事,更是心惊胆战。
云彤瞧着王婶的样子,知道她也是为着担心儿子才会如此警惕,索性道:“婶子,我也是被京城之中的那些富户看重,非要我去给个上了年纪之人做妾室。我逃跑慌乱之中,跌进这河水里,还请婶子看在我年纪轻轻地份上,助我逃过这一劫吧。”
说着,云彤便要下跪,眼角余光向着王婶虚了虚。
王婶大惊,都是乡下的泥腿子,哪承受的了这个?忙一把扶住云彤。
“你不必如此,这样吧,你先藏好了,我应付了外面那些官人再来,他们马上就要排查到我们王家,你可切记不要露了头,被外面的人发现了。”
云彤这才答应一声,眼瞧着王婶与猎户一道离开,锁好了家门。
那年轻女子这才起身走到云彤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了卧榻边坐了下来,轻声道:“姑娘你不必担心,我这婆婆最是愿意帮着年轻女子了。”
闻言,云彤的眉角挑动,诧异地上下扫视了年轻女子两眼,眼角却注视着窗户外面。
方才她便觉得这女子与自己的婆婆之间似乎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此刻听到她的话更是不解。
女子也是个话痨,在乡下本就是儿媳难做,婆婆如何都是好,她也不能四处传扬那些糟心事,索性都跟云彤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