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炷听了老者的狠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神情骤然间静穆了下来,好像要去朝圣似的,又好像是在酝酿着喜悦的情绪,迈开步伐,木炷脚踩魅影九步,迅速地冲到台前,在离高越三米的舞台大约一丈远的时候,突蓦地纵身一跃,在空中翻了三个空翻,稳稳地落在了舞台上的琴台前。
台下的众人和抚琴的女子都是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木炷会来这么一手,就连刚才口气很硬的酒楼老板,也是眯起了双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冒犯了,只是需要借用你的琴一下,还希望姑娘给个方便。”木炷微微躬身,施了一个礼道。
抚琴女子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木炷,发现此时的木炷虽说是一身青布短衫,却是别有一番韵味,竟是羞得脸色通红起来,继而好像反映了过来,知道自己面前站的人,在不久前还让自己出丑,不由得面色一冷,迅速地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狠声说:“借你用用又何妨,希望你能用琴艺给大家一个交代。否则,哼,你就等着吧!”
木炷等到那女子离开,一个跃身,就坐到了琴台前的圆凳上,在木炷的双手抚上琴弦的那一刹那,万籁俱寂,好像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木炷又回到了十年前,仿若又看到自己的母亲教自己弹琴的情景,神情不由得呆滞了起来。
瞬间好像想起了什么,木炷的十指迅速地掠过琴弦,一连串的琴声如同珠玉落盘,让酒楼中的众人都是一惊。先前抚琴的女子眼神一震,心底骇然,没有想到木炷试音时居然用的是十指。
众所周知,试音时用的指数越多,就说明弹琴者对琴身的了解越高超。显然,木炷的十个手指都能够清晰地把握琴身的好坏,并且虽说精神技能不能施展,但是现有的精神力,也足以感应十指传过来的细腻触感。
先前抚琴的女子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脸上才会露出了震惊的神采,心中也不由得对木炷接下来的表现,隐隐地期待了起来。
还没有等众人落座,木炷的脸上先是浮动了一丝笑容,如同三月的春风,夏日的树荫,秋天的高空,冬日的骄阳。笑容一出,四周的魔法灯光仿佛都要黯然失色。并不是木炷的笑容有多么醉人,只是木炷已经让自己的心神先行沉醉了,所以木炷的笑容才具有了这么大的感染力。
面带笑容,木炷缓缓地扣动了琴弦,一首百鸟朝凤开始缓缓地从木炷的指尖开始缓缓地流动了出来,声音初来就让人感觉很是清新,如同一抹骄阳缓缓升起,接着就是蔓延的无尽无际的野草。
突然,风来了,风吹动了野草,甚至连那些落洒在草丛中的骄阳,都开始缓缓地随风浮动。这还不是最其妙的,紧接着,仿若在骄阳的滋润下,同时有着一片小雨洒落在草丛中,淅淅沥沥,婆婆索索响个不停。
在骄阳的照耀下,在雨水的灌溉下,草丛突然开始节节拔高,并且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千奇百怪,应有尽有,万紫千红,五光十色。突然又一声蜂鸣响起,紧接着蜂鸣声渐渐地多了起来。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此时木炷的双手紧扣琴弦的边缘,不住地抖动着,抖动的频率之高,简直是让人瞠目结舌,远远望去,仿佛能够看到的只是一抹虚幻的影迹,而手指的颜色,已经缓缓地变成了一抹虚幻的白色光影。
随着木炷手指的抖动,蜂鸣的嗡嗡声如影随形,随着木炷手指的抖动,缓缓地开始增大了起来,一时间犹如万蜂出巢,争先采蜜,蜂绕花飞,花蕊托蜂,让人感觉好像真的来到了春花烂漫的季节。
就在众人感觉置身鲜花、漫天蜂鸣的时候,突然又有了一丝悉悉索索地动静,原来是鸟雀展翅的声响,翅膀还没有展开,鸟鸣就开始响了起来,让众人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听什么好才是。
众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竟是被木炷的琴音给带到了一个美轮美奂的境界。
鸟鸣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多,蜂鸣声逐渐地淡了下去,好像是被鸟鸣给压了下去似的,众人的眼前开始浮现出越来越多的飞鸟展翅的身影,鸟鸣声更是无处不在,活脱脱一副万鸟来潮的景象。
木炷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仿佛他自己也成了那么多鸟雀中的一员,微笑着,心中的喜悦沸腾着,随着木炷的指尖流入了琴音中。万千鸟雀突蓦之间,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似的,竟也叽叽喳喳地欢快了起来。
就在万千鸟雀惊喜地鸣叫的时候,一声嘹亮的啼叫如同震破天穹的天雷,瞬间划破了众人的耳际。万千鸟雀仿佛是在配合这声啼叫,竟是在这震耳欲聋的啼叫来临之时,都默契地闭上了声线。
众人的耳朵中,只剩下了这声清啼,没有人曾经听到过什么是凤凰的啼鸣,但是此刻,所有的人都相信,刚才他们听到的那声就是凤凰的啼叫,因为众人心中都想,那种清绝的啼鸣,那种霸气凌然的啼鸣,也只有万鸟之皇的凤凰才能发出了。
清绝奇妙的啼叫划破长空,许久才缓缓地消散,然而就在这声啼鸣消失的刹那,沉寂起来的万千鸟雀仿佛都回过神来,都更加高亢地响了起来,如同受到了什么刺激,又如同一个个地被打进了鸡血,木炷真正地向大家诠释了,什么才叫百鸟朝凤。
众人已经痴呆了,他们仿佛忘记了自己是在何时,又是在何地,众人竟然都是站着的,竟是没有一个人还能来得及坐下来听,众人的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仿佛是心中蕴含了无比的希望。
木炷抬眼,看了看台下的众人,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木炷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现在有心杀掉台下的人,十有八九会倒在自己的紫荆剑下。笑容一展,木炷的十指竟是又变幻了起来,仿佛这一切还都不是终点,而是一个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