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雨咬着嘴唇,乖巧地趴在草丛里一声不出。
这半天她静静地看着一只马莲虫拐着S型轨迹从她面前爬过,也看过路过的蟋蟀吱吱叫了两声,歇下停顿一秒轻蔑地瞥一眼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不速之客,然后跳走。还有几只嗅着花香从她头顶嗡嗡飞过的蜜蜂。
她紧紧闭住嘴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严小良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不同之前,他头上多了顶白帽子,脚下也穿上了自那个人脚上扒下来,大了一点点不太合脚的帆布鞋。
看着严小良半躬着身子,满眼自信的目光和含着得意扬起一侧的嘴角,穆雨知道他成功地杀掉了那个人。
“你回来啦!”
穆雨急忙爬起,脸上抑制不住地笑问。
严小良点了点头。
他举起身后那个人的背包,递到穆雨面前。
“你看看你缺什么,补充点弹药之类的。”
穆雨笑着接过,便埋头在背包里搜索着。
她没看到严小良每次解决掉一个人后惊险又欣慰的表情。
他总算可以长舒一口气,擦了擦脑后流到脖子,鬓角流到下巴的汗渍,然后露出笑意。
每遇见一个敌人,他的心都会产生战栗。他怕出现意外,他深知自己实力有限,实在不敢保证有十足把握击杀掉一个人。
他又惧怕自己没杀掉别人导致的严重后果,怕穆雨就此失去希望,悲惨回到奈何桥边,孤零零一个人上路。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再一次掉入轮回池,重获了新生意识却被清洗。逝去者无牵无挂,亲人们确是痛苦一辈子。
严小良一想到这,心里就会有一种难言的心悸。
而他最高兴的,就是杀掉一个人的时候。只有把对方杀掉,自己才能获得短暂的安全……
严小良眼角的笑意还没散尽,右边五百米处又传来一阵枪声。
他脸上立刻现出一丝警惕严峻。
“走!这里地势太平坦,不能多待。”
穆雨脑袋还在包里搜索,突闻严小良有这样指示,自己的包也来不及拉拉链,跟在他后面又是一阵狂奔。
听着身后穆雨沉重的呼吸声,严小良跑起来更有动力,有要守护的人的鞭策,他动力满满,就像是一个永不会停的发动机。
这局他任务颇重,他不能承受一点风险,所以他随时要变换位置以确定他们的周全。
猜的不错的话,圈子越缩越小,已经马上就要进入决赛圈。
如今,存活下来的人似乎还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有点本事的人。
那个能打的特种兵矮子虽然已经被他设计弄死,但是他仍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谁也不敢预测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更厉害的,不露声色一直隐藏实力的高手潜伏在众人之中。
所以,还是要坚持一贯的猥琐打法,不求多么光彩,只求活到最后!
默然奔跑着自忖间,二人已经跑到了研究所附近。
此时,不远处一排洋房出现。
严小良按着穆雨肩膀在一棵树后蹲下,静静看了一会儿。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这片洋房没有传出什么动静,他们这才敢悄悄溜过去,躲进洋房里。
从开局到现在,穆雨的身手也是有目共睹的进步着。严小良一回头,发现她不再盲目地在自己后面走一步跟一步,而是先到处观察,探查周围情况,然后找恰当时机快速移动,嗖地钻入房中。
她穿过两座房子间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明显是熟悉了这些战略套路。严小良心里对她很是赞赏。
她真的很聪明,适应能力也很强。说不定她没生病的时候就是个很聪明很伶俐的小女孩呢!
这样聪明又懂事的女孩子,怎么能就那样消失呢!起码严小良就绝对不会同意,所以他回头满意地笑了下,又恢复了那满脸严肃坚决。
他们此时躲在一个洋房的二楼,两人具是背贴着墙,眼睛直勾勾瞄着横隔一条马路的对面几栋五层洋楼。
那里最是易发生打架事故的地方。
那里资源充沛,房子结构复杂,打起架来有充足掩护,爱跑酷的还可以施展迂回战术,楼里楼外爬上跳下的玩弄敌人,直至其分不清敌人方位死于晕眩疏忽。
会玩狙的会躲在研究所高楼顶层偷瞄。
严小良在心里深深祈祷,祈祷毒圈不要刷到这里,他不愿成为被别人追杀的猎物,在人家擅长的地盘。
二人躲在房子里,很久具都不出声。
似乎他们已经产生了一种默契,知道这时不是交流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