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三个泼皮正愁眉苦脸的相对而坐,刘癞痢死后,他们这小团伙就没了主心骨,在村里的日子过的更是艰难,几乎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想学刘癞痢的蛮横,或是李青山和孔潍的凶狠,又怎么学得来,顿时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更别说吃酒喝肉了,只能到别人家里做做帮工,勉强混口饭吃,哪及得上以前的潇洒。
这时候,两人忽然登门,三个泼皮连忙迎了上去,只见一旁的孔潍神情冷峻,一手提着滴血的刀,一手提着黑包裹,李青山则手提着肉,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一股威势,没人敢因他们的年龄而小瞧他们。
孔潍说:“带上他们,有用。”
李青山便将手上的肉放下说:“还有件事要麻烦诸位,这些肉便是酬劳,连带上次一块。”
“那怎么好意思,二郎你一句话,兄弟们刀山火海。”
三个泼皮这么说着,手上忙不迭的接住羊肉。
李青山说了一声:“跟我来!”折身便走,他不再是虚张声势,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三个泼皮不敢犹豫,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
李青山先在附近的农户家里,借了锄头铁锨。
此时已近正午时分,村人忙完了上午的农活,正是收工回家吃饭的时候,见村里风头真劲的二人,带了三个泼皮借了工具,不知道要干什么,都好奇的跟在后面,这一下几乎惊动了全村人。
李青山点了点头,昂首走在前面,引着一群人来到神婆的青砖瓦房前,只见门扉紧闭。
一旁李富贵赶来,他神色出奇的清醒,让村里人都觉得奇怪,往常的李富贵都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而现在怎么就成这样了。
而孔潍不由众人迟疑的命令三个泼皮道:“砸开!”三个泼皮顿时怯了,对于这神婆,村里没有人不怕的,就是刘癞痢在的时候,也不敢得罪,而这间兼具庙宇功效的青砖瓦房,更是有一层神秘神圣的色彩,这间屋子里发生的诡异事情,他们早不知听了多少遍。
其他村民见他竟是要找神婆的麻烦,也是哄然一片。
有人劝道:“小子,你别你别胡来!”
也有人恐吓道:“你对神不敬,是要遭报应的。”
这是极端笃信神婆的人,若非畏惧李青山手中的刀,说不定还要上来同他理论。
孔潍二话不说,“砰”地一声,一脚将木门踢开,手臂粗细的门杠,生生折断,发出一声巨响,惊的村民们噤若寒蝉。
李青山回头命令三个泼皮说:“把人都带进来。”三个泼皮硬着头皮应声。
屋外院墙上爬满了人,只向着屋里张望,村民虽好奇起来,但仍恐惧着不敢进入。
三个泼皮根本就带不进来,只能任凭他们如此。
只见六人进入其中,孔潍一脸淡然,李青山本来有些不安的心,都在这淡然之中烟消云散了。
反观那三个泼皮,脸色发白,一路颤颤巍巍,时不时的还望望那青砖瓦房的深处,仿佛藏着什么恐怖的怪物。
李富贵则面色红润,眼里闪烁着疯狂之色。
六人一步步接近房门,孔潍上前一脚踹开望门,只见那榻上有一具无头尸体,身上的服饰正是神婆。
许多人都被吓得跌下墙去,三个泼皮也是腿软的跌坐在地。
李村长得到消息赶来,正看见这一幕。
孔潍收敛笑容,回过头来道:“村长莫慌,这老贼婆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还要你们主持公道。”
忽然有一人冲出,来到孔潍的面前,噔噔噔的叩了三个头,仰起头来:“人是我杀的,与二郎无关!这老妖婆害我家破人亡,小毛,爹替你们报仇了!”说完又是哭又是笑,正是李富贵,这块压在他胸口许多年的大石,突然搬开,只觉得纵然死也瞑目了。
孔潍从黑包裹中掏出神婆头颅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哪需你来顶缸,请随我来!”
他招呼那三个泼皮,以及村中几个有威望的老人,一起来到神婆的后院。
李青山回头向屋檐下点了点头。
其他人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是空无一物,小安正躲在阴影里,指着一片空地。
孔潍一声令下,三个泼皮开始掘地,他们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一个个拼劲了全力,不敢有丝毫偷懒,不一会儿功夫,就掘出一个大坑,挖出一具骸骨。
李青山下去将那骸骨收殓起来,回头望了一眼屋檐下,命令道:“继续挖!”这并不是小安的骸骨。
在小安的指点下,李青山又让人了几处挖掘,便又是几具白骨被挖了出来,周围的人都面露骇然之色,神婆的后院里,怎么埋了这么多尸骨,而且每一具,都像是孩子的尸骨。
这时候,只听“叮”的一声,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小心翼翼的挖开,却是一个瓷坛,紧紧的封着。不待孔潍阻止,三个泼皮抢着打开瓷坛,一小团黑气冲出,害怕阳光似的,直钻入两个泼皮的口鼻。
那两个泼皮浑身一震,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不多会儿功夫就没了声息。
另外一个泼皮吓得脸色惨白,动弹不得,但瓷坛里的东西,却一下照化了他的眼,瓷坛里装满了白闪闪的银子,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孔潍推开他,他登时就要发怒,再怎么胆小怯懦的人,为了财富,也会眼红心跳,变得凶狠起来,但见是两人,就又不敢动作。
李青山将那瓷坛取出来放在一边,在瓷坛之下,一具小小骸骨显现出来,骸骨早已褪尽了血肉,显出灰白的颜色,不知埋了多少年。
小安终于点头,李青山轻轻叹了口气,左右一看,把瓷坛里的银子全部倒出来,将白骨装了进去。
银锭滚落在地,堆成一个小山。
这一下,周围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甚至再顾不得那些尸骸。在这样的小山村里,真称得上是一笔巨款。
李青山没料到神婆这些年的搜刮竟然搜刮了这么多银子,所谓“财帛动人心”,他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对这笔财富同样意动。
孔潍说道“将来要用到钱的地方多着呢!青山三弟你来分吧!你要明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若是将这些白银全部带走,现在这些人畏于你的威势不敢多说什么,但心中必然生怨,埋下了不小的祸根,甚至连神婆之死都未必能平定下来。”
“李村长,你是这村中最为德高望重的人,这些银子该怎么办,你且说来听听。”
两人那股拔刀杀人的狠辣与果决,已经震慑住了他们不敢多言。
李青山坐地分银,一手按着装有白骨的瓷坛,一手拄着短刀,一群大人老人低着头竖着耳听他言语。
但第一个分到银子的人,却让所有的人都有些意外。
李富贵,神婆害他家破人亡富,理应有一份补偿,李青山划出一份银子给他,更多的是为了感谢赞扬他担下杀人之事的勇气。
李富贵感激莫名的收起银子。
李青山又招呼那个泼皮回去将他俩好好安葬吧,那个泼皮高兴收起银子,至于会不会专门花钱安葬这同伴,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最后李青山向李村长乃至一群村中老人拨出一堆银子让他们自行分配。
以李村长为首来到门外,向村人解释了一番,大大表彰了李青山为民除害的风范,原本还有些神婆的忠实信徒不服。
但当尸骨被一具具抬出来,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口,后院里埋着这么多死人骨头的人,会是什么好人吗?
而且谁愿意为了一个死人,得罪李青山这个强人狠人,还有那一群“德高望重”的老人。
孔潍问小安:“她就是用这玩意来控制你的吗?”小安点头,极为紧张的望着那只铜铃。
孔潍说:“你说我是放过你呢?还是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