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对你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能让你这么着迷?总不可能是爱吧?”
“不不不,怎么可能。虽然可以变成女人,但别真的把我当成女人啊。况且夏洛克他已经有意中人了,无论是现在名义上的,还是未来会的,怎么也轮不到我再去插一脚的呀。”
说罢,卡洛斯重新“迎”了上去,再次依偎到了文沭轩的怀中。
“况且,除了你这样优秀的雄性,我还从没在别的男人面前变成过先前的模样呢。”他挑逗的说到。
“那就是他开的价格更高?不会吧,你这浑身上下连一件贵族信物都没有,怎么看也不像是得到过许诺吧?”
一边盯着自己左手食指上的那枚沭月骑士团大团长的印戒,一边习惯性的抚摸着卡洛斯的额头,疑惑在他的心中已经越来越重。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就是了…有一样东西,我必须从夏洛克那里获得,而且那样东西现在还不属于他。时机未到,我就要继续等待,继续服侍。”
“你说的那样东西,该不会需要他继位登基后才会【出现】吧?”
卡洛斯摇了摇头,回答道:“正相反,必须要他争权失败,那样东西才有出现的可能,而且依然只是可能。”
“让我猜猜,那东西不是现实存在的物质,对么?”文沭轩温柔的询问到。
“不错,那…能请您猜猜看到底是什么么?”卡洛斯同样温柔的应答,仿佛在和恋人交谈一般。
“是一种感情么?”
“嗯,那么具体是什么呢?”
“和那个武士小姑娘有关系么?”
未等卡洛斯回应,文沭轩就用一只手指挡住了他的嘴唇,自答到:“不过更大可能,是和那只霜裔有关吧。”
既然他已经说出了正确答案,卡洛斯自然就不需要再回复,只需微笑就好了。
“是爱,对么?”
“确切点说是某种比爱更加伟大和沉重的情感,但基本上就是爱。”
说到这里时,卡洛斯从腰带上解下了一个与蓝瓶口服液大小近似的瓶子递给了文沭轩。
那里面的东西和他初见夏洛克时赠予的东西一样,都是几毫升珍贵的霜裔之血。
并非所有自霜裔的身体流出的血液都是卡洛斯封在瓶中的【霜血】,只有当霜裔孕育下一代时,她们才可以通过食指表面隐秘的腺体分泌这种高能量密度的“秘宝”。霜裔不会哺乳,也没有属于哺乳动物的特定器官,但他们却依然是有性生殖的“动物”。通过引用母亲的【霜血】,新生的霜裔婴儿会获得家族自太古以来代代相传的记忆与力量,这是他们一出生就会使用元素法术的原因,也是大部分霜裔要远远强过同等级人类的原因。
“只要这么几滴,就能提供相当于几公斤元素纯晶的元能,而且没有对应属性的区别,只要是人就可以饮用。未觉醒的,饮之可以唤核,以觉醒的,饮之便能化铠。一到四翼,每一阶段都有其效用,日日饮之以代饭食,就是伊菲格太子所以能在二十岁便抵达四翼的理由。”
接过瓶子的文沭轩,刚要将之拧开就被卡洛斯伸手拦住。
“这些东西只要接触到空气就会爆炸成冰花,把触碰到的一切尽数冻住。具体要怎么用才是正确…我觉得您应该知道。”
“就像这样?”
沭轩太子鼓动醒核泵出一缕元能到指尖,送入包装霜血的玻璃之中,将这玻璃同化为了某种沭月谐辉的实体物质,然后把它从瓶子的形状重塑为了一个“胶囊”,丢进口中咽下。
用这种方式来跳过与空气的直接接触,直接送服到循环系统,再慢慢进行彻底的分解,把那些霜血解构为元能储存到醒核之中。
“不愧是您啊,第一次见到就知道该如何处理。夏洛克那家伙可是都还没等我说话就把瓶子打开,直接冰冻了一整座咖啡馆呢。”
“怎么感觉他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呢。效忠这样一个家伙很辛苦吧?”文沭轩关切询问的同时,他正沉醉在浑身充盈元能的快感之中。
富足…多么美好的词语。人类总是在恐惧匮乏,恐惧失去,因此每一份,每一刻的富足,都会是人类所渴望的东西。
“霜裔是没有情感的生命,即便刻意去模仿,他们也永远无法理解人类的表情和与表情关联的情感。唯独爱不一样,爱是所有生命都能拥有,都会珍惜,都想获得的珍宝,即便霜裔也不例外。只是靠爱,霜裔就能够产生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满足的微笑,让文沭轩本就祥和温柔的面孔变得更加美妙。
“而且还不止如此哦。所谓的霜血,不过是霜裔的爱所能产生的最普通的副产品而已。”
但在卖了这关子后,卡洛斯却说什么都不肯给文沭轩继续解释下去了。认这沭月太子怎么询问,他都只是缄默不语,丝毫不再透露半分秘密。
“该不会连你自己也…不,不可能。”
阻止了自己的想法后,文沭轩似乎只能无奈的摊摊手,窃取思想并非沭月属性之所长,也没有什么法术真的能够完整窥探他人的内心。
“您以后迟早会知道的,当然,不会是现在。现在还太早了,我心中贮藏的一切,这个世界还没有做好准备理解与知晓。”
一技踏岚步,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一股淡淡的柠檬芳香。
文沭轩则用一个响指,结束了这个房间周围布下的“隔离”,让它重新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卡洛斯果然就在房门口,刚刚推开门,还没完全走出去。
“无论如何,沭月骑士团会永远给你预留一个位置。如果你所谓的计划失败了,就来奥法莲帝国找我吧,高地奥利安特人的国门随时对你敞开!”
“那还真是不胜荣幸。不过,您的好意大概是没机会兑现了。如果我的计划失败了,我只会再去试一次而已,毕竟,这也不是我第一次来到这儿了。”
与此同时,在卡洛斯与文沭轩的隔壁,一阵奇怪的风刚刚吹醒了睡梦中的海伦耶。
少女不见枕边人,却并无半点着急或担心。那家伙兴许只是起夜去了?又或者只是睡意不浓,想去外面透透风?这都不重要…反正到了明早,自己翻身时还会再次踢到他的。
而在她再度睡过去的同时,夏洛克刚刚迈出了通往天台的最后一级台阶。
从小到大,这位有着琥珀金瞳的王子都很喜欢高处。无论是城堡顶层的露台还是高塔最上方的瞭望点,他都喜欢去攀登,然后或躺或坐,感受那里的风使劲拍打自己的身躯,将寒意与和谐一起带给自己。
只有在登到顶层,四下无人之时,夏洛克才会有那么一瞬间感到真正的安静,他讨厌喧嚣,讨厌人群,讨厌任何大声的东西——即使他很少将这些情绪表现出来,甚至大部分最亲近的人也不知道他的这一“爱好”。
独自一人时的感觉,果然最好了……
正这么想着,他的耳朵就听到了其他脚步声踏上台阶。
很明显,会在这样的深夜里跟着自己来到这种地方的家伙,就只有珞瑟妮而已。
这个在不久前擅自闯入夏洛克的生活,称呼他为主人,和卡洛斯一起把他带进超自然世界的霜裔。
“您的精神状态很糟糕不是么,主人,您甚至都没法做一个安静的梦。”
“你在担心?”
“担心这种感情并不存在于我的生命之中,但若是您因为疲惫和痛苦而夜夜不眠,您的身体一定会吃不消的,不是么?”
夏洛克呵呵的笑了几声,并非嘲讽,也并非任何恶意,他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不相信能有什么东西会有无条件的善意,更不相信会有什么人能有所谓绝对的忠诚。我得承认,第一次见面时,你真的把我吓到了。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很怕你,怕你会因为某些事情不在信任我,然后让我连如何死的都不知道,但现在,我不在害怕了,甚至可以说,你成了我唯一不再害怕的东西。”
珞瑟妮的脑袋向着右边歪了歪,她什么都没有说。若是霜裔会拥有感情,她此时的表情一定是十分困惑的吧。
“卡洛斯也好,海伦耶也好,文沭轩也好,北方边境侯凯列昂也好,甚至伊赫鲁尔亲王领那些跟我从小到大的官员、封臣也好,他们每个人都有求于我,并因此和我撒谎。我能感觉到,我身边的每个人类都在用对自己有利的话术描绘他们想让我知道的事情。从他们的身上,我看不到半点真诚。”
“夫人他从未对您撒过谎,不是么?难道就因为她是黑日卫的一员,您就到现在都在怀疑她么?”
“诚实有时候也是一种谎言,如果说真话能得到的利益好大过说谎,以诚相待就会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即便说的全都是真话,我也还是讨厌他们这种为了得到什么而不得不让自己真诚的做法。”
如此说着,夏洛克小心坐到了建筑的边缘,坐到了几乎随时能掉下去的危险区域。
“若是对我有敌意的人,现在一定会过来推一把。若是觉得我活着对他有利的人,现在一定会拉我一把。唯独你,你什么都不会做。因为你尊重我,服从我,无条件的信任我,我既然没有向你求救,你就知道这样的动作对我而言只是在寻欢作乐,绝不做半件和我意志相违背的事情。”
珞瑟妮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表扬自己,还是在职责自己保护不利。
“我都不敢想象,没有遇到你之前,我的每一天到底是如何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