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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以弗所与超限英联(其一)

在奥利安特大陆荒芜的东南角,在寒冷贫瘠的梦南湾之南,有一块终年积雪的霜冻之土。那儿除了连绵不绝群山外一无所有,植被也好动物也罢,甚至连世居高原雪峰的霜裔也未曾到达过哪里。除开有一条向北的狭窄陆桥让其能勉强与大陆南方的山脉相连,这片土地几乎是彻底独立于世界之外。

人类的文明自然从未涉足过此处,甚至除开最近的几百年,根本没人知道那地方还存在一块陆地。圣辉历1659年,那时的三月教宗领袖,女教皇文黛翎在一次平叛之后偶然驻足到了梦南湾附近,她才从哪儿古老的原住民口中得知了“梦南湾冰海之南存在恶魔岛”的消息。

十七世纪的人们早已揭开了伊露海尔的大部分面纱,四块大陆的一切几乎都被准确记录在了地图之上。因此,当得知世上还有未知之地能够征服时,那位女教皇产生了难以抑制的巨大兴趣。她紧急调度距离最近的奥法莲第四舰队,逆着海流冲入寒冷的梦南湾,又派出教宗直辖的元素骑士团对阻碍陆桥的山脉进行“修剪”,以能让那块未知之地能够由陆路抵达。

最终在半年之后,女教皇在世界各国的使节、记者、王公的见证下对着“最后的未知之土”迈出了人类的第一步,并以梦南湾原住民口口相传的传说为根据,将其正式命名为【拉尔?以弗所地】。

但…基本上也就到此结束了。就像是发生在十七世纪的其他几场冒险那样,这些远离文明的边境之地,根本没有半点实际价值。

除了让各国的地图发生变化,并稍稍占据了几个星期的头条,【拉尔?以弗所地】在此后将近两百年里都再没引起世人的任何兴趣。博物学家和地理学家在发现这里的第一年就完整的勘探了这块处女地的一切,他们得出的结论很简单:这是个比亚德兰中央高原都更贫瘠的废土,甚至连禁魔石资源都没有。哪儿完全不适宜生命繁衍,更别提殖民开发了。

随着时间的推进,人们越发遗忘世上还有这么一片土地。月族人的目光投向了东南萨尔斯兰德大陆的宁璐古原,他们还将为乔索莱特独立战争而头疼不断。北方太虚之民则掀起了第二次“突破极尽之雾”的狂热,他们本来也对南方世界没有太多兴趣。后千年圣战时代的大事件甚至比千年圣战还要多,历史每时每刻都有值得记录的篇章,谁会在意一个毫无价值的冰封之地呢?

以至于在圣辉历1827年6月28日,血亡月事件发生时,根本没人想到,上古血魔大军居然是从那早被遗忘的冰海之上发起了第一轮进攻。

也直到那个时候,世人才终于记起,何为【拉尔?以弗所】。

一年之前,凭借着绝对强大的力量,亚维农、亚挪威、丽贝卡、伊阿宋、梅莉雅、克瑞斯、忒梅丝七人,即如今守护与统治整个世界的【十七代英联】只花了一个月时间就轻松解决了整个奥利安特大陆的全面战争。在过去数年的征途里,他们对付血族也一直是易如反掌。那些有史以来最强大的英雄覆手间便是毁城崩山,挥挥手就能让天塌地陷。他们轻松超越前人立起的标杆,突破常识的界限,为人类创造出名为可能性的力量……他们就是人类得明天,展示人类这一生物到底能做的多好,因此,没有人会相信他们在梦南湾遭遇了困境,更不会相信能有什么东西要比英联还强大。

和那噩梦般的血神【拉尔?以弗所】相比,即便是【四翼】的力量也是那样渺小和无力。

元素法术与能量的释放强度是存在分级的。储存和泵出元能的器官,【醒核】会随着时间不断【解放】,让拥有者的力量越来越强。而随着这力量的不断强化,【外在的表现】也会发生变化。

刚刚觉醒醒核的元素师,其身体的元素通路还未全部疏通,醒核更是只有小小的一个“米粒”。那时被称作【初心】。

下一个阶段时,元素通路已经成了毛细血管一样遍布全身的器官,化为循环系统的一部分,能够操纵和使用的元能数量相比之前要整整强大一个等级。若是御火师,此时便能够丢出火球;若是御气师,已能够控制身边空气短暂的飞行。这一阶段被称作【觉醒】,亦是大部分元素法术所能使用的最低需求。

再往上一级,元能便已经真正成为生命的一部分。熟练的释放,熟练的利用,熟练的获取,熟练的储存。由于体内的能量越来越多,甚至没法完全由醒核储存,所以这一阶段的元素师几乎全部在皮肤上凝结有一层不断流动的“元素镀层”,这镀层则将逐渐取代原本皮肤的意义。除此之外,在完全释放醒核以进行战斗时,还会自动有【元素铠甲】借助体表的镀层与衣服融合出现,成为肢体的延伸,便于防御和法师的释放。正因如此,这一级别被称作【化铠】,这也是当今世上大多数元素师所抵达的等级。

而在这之上,若醒核进一步解放,能控制、使用、储存的元能继续增加,元素铠的模样就会开始发生变化——大多数属性的元素铠在最初就只会有金线勾边,其后这则在胸、肩、臂、足之上外展出无实战意义的装饰性结构,以及各种于属性对应的的符文。这种变化即是无处安放的元能自然结晶的结果,也是向敌人宣告,自己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可以无视这些装饰品的干扰。

而最显眼的变化,必然是在肩甲之下生出一条一米多长的飘带。这飘带最初只是纯白,宽度也仅仅和刀削面差不多;随着力量的进一步强化,这飘带也会如同元素铠那样出现各种花纹和符文,并且逐渐变宽。其最终的完全姿态,便是【翼】。完整的【化翼】相较于【化铠】,已经是数十倍的增强。而从刀削面到翼的这个过程,就是【初生化翼】到【完全拥翼】。

现在的夏洛克,所能达到的级别便是【完整的化翼】,或称之为【沧辉古火—独翼完全升华】。对于这个世界的很多人而言,【完全拥翼】已是一生所能抵达的极限。并非是他们的天赋与强者有何差距,而是阅历、财力、时间这三样必需品的差距。

那如果醒核继续强化下去,元能继续增量下去,或以这个世界的名词称呼,继续【升华】下去,还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

说来有些乏善可陈。不过是【元素翼】越来越多,【元素铠】的形态越来越夸张,【符文】图案越来越复杂而已。双翼,三翼,四翼,如果不出意外,或许能够一直这样升华下去?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相较于【初心】,【觉醒】意味着数倍的进步。

相较于【觉醒】,【化铠】有着数十倍的强化。

相较于【化铠】,【化翼】也有数十倍的强化。

而相较【化翼】,【双翼升华】足足强化了百倍有余。

【双翼升华】对比【三翼升华】,却也只有千分之一的力量而已。

每多出一条元素翼,继续往上升华的难度都是指数级增长。哪怕是从【初生】到【完全】的过程中,都要走十多个“指数增长”。因此,当升华到【四翼】之后,任何一个小小的突破,其难度都会与不可能无异。

在十七代英联之前,【四翼升华】几乎是世界公认的极限。在人们眼中,三束翅膀和一根刀削面这样不平衡的姿态似乎已经是人类所能到达的顶点。即便每个人都知道如此丑陋的外貌一定是“不完全”的象征,即便每个人都知道进一步超越存在理论上的可能,数千年来一次次的失败也彻底挫败了人类的信心,让任何人都不再有继续探索的勇气。

失败的堆积引起怀疑和否定,否定和怀疑带来胆怯和恐惧,恐惧和胆怯则让勇气与好奇变成错误,最终成为一道深渊,立在每个人的心中。【四翼无法超越】从假说到教条不过只花了十几年时间,变作常识更是最多两代人而已。

而一件事一单变成墨守成规的常识,再想将之颠覆,可就真的没有那么容易了。

千年又千年,从第一位抵达四翼的战士以那难以言喻的强大斩杀翠血巨龙,到全员四翼升华的十七代英联于梦南湾迎战血魔大军,整整四十个世纪,即便是这些被称作冠绝古今的英雄们,也未曾想过能超越四翼。

除非,眼前的敌人强大到他们非将这极限不可。

毕竟,当英联之一的梅莉娅将要被【拉尔?以弗所】杀死,她的其他五个同伴却对此毫无办法时,任何所谓的常识、禁忌、恐惧,都无法盖住悲伤后重新振作所带来的决心。

也正是这份悲伤与决心,让他们彻底成为了凡人难以企及的存在。

他们也自那一刻彻底明白,为何超越四翼会被当做不可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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