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老大是真生气了。”小吴趴在门边,看着里面的三人,摇了摇头。
林岱宇缩了缩脑袋,深深表示害怕。
“你们在看什么?”
“啊!”
老瓶看着鬼鬼祟祟趴在门边像叠罗汉似的两人,问道。
林岱宇看着身后的老瓶,嘴角抽了抽,说道:“老瓶,这个时候就别吓我们了,老大这样就已经够了。”
老瓶瞥了一眼里面的江峤,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也不赖江队,现在全城紧张,这个时候对案件最有利用价值的嫌疑人一个跑了,一个死了。
上面要是问下来,谁也没法担这个责任。
我们的队长虽然年轻,但是该有的一点也不差那些老前辈。”
小吴看着里面的江峤,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梗在心头,咽也咽不下去。
送走了小吴,林岱宇眨了眨眼,戳了戳老瓶,悄咪咪地问道:“老瓶,分析队长有头有尾的,那你分析分析我呗?”
老瓶看着明明一米八的大男人,非要眨着眼睛,趴在人家肩头卖萌的副队长,说道。
“您开心就好。”
林岱宇揉了揉发丝,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一字一顿的重复的笑着说道:“没错,我开心就好。”
老瓶看着渐行渐远的林岱宇,低了低头,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地方,淡淡地说道:“后生可畏啊。”
……
男人缓缓推开门,面色微微有些阴沉。
背对着男人坐在沙发上的顾辰听到脚步声,仍没有动作。
顾辰敛了敛眼眸,低着头抵在相框上,像是希望能在这冰冷的相框上汲取一丝的安慰。
顾之川巡视了一下四周墙壁的照片,冷哼一声。
顾辰没有理会顾之川对此的嗤之以鼻。
他虽然是顾之川的儿子,但是两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情,关系甚至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你就这么对你的父亲?”顾之川看着默不作声的顾辰,皱了皱眉,说道。
顾辰抬了抬眸,像是很惊奇顾之川这么说话似的,问道:“你也算?”
顾之川没有理会顾辰的反问,更没有理会顾辰言语中的讽刺,自顾自的警告道:“你是我儿子,理应什么都站在我这边。
记住,别在我面前搞小动作,你知道我会怎么取舍。
还有……”
顾之川扯了扯墙上贴的照片,眯了眯眼,伸手抚摸了一下照片上男孩的红痣,微微扯了扯嘴角,说道。
“我不管你对他怀着什么样的情感,请你控制住一下自己,别耽误我的工作。”
顾辰有些厌恶地看着顾之川伸出手反复抚摸照片上的人,对他说的话也是嗤之以鼻。
是的,顾之川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对于他的人的死,他一点儿也不关心。
无论顾辰做掉顾之川多少人,他都不在乎,因为在他的眼里,那些只不过是铺在他工作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只要不妨碍他的道路就好。
但是他的人一点儿也不明白这个道理,自作聪明的方景尘是这样,身不由己的编号人也是这样。
顾辰有些讥讽地看着顾之川说完便离去的身影,心里却是有着数不清的荒诞。
也亏的他还能在跑路之前,来警告他的儿子,不然,顾辰都以为顾之川已经忘了他有这么个儿子了。
不过,也对,怎么会忘呢,明明是他希望他出生的……
“景?”
“我在。”一个身影缓缓从书架里面出现。
顾之川不知道的是,顾辰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他摆布的小男孩了。
顾辰微微一笑,顾之川什么都好,无论是狠戾还是无情,他都是绝佳选手,但是,他过于自负了。
硕大的书架伴随着声音骤然开启,男人挺拔的身姿板板正正地站立在书架背后。
男人仿佛没有任何情绪,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一个机器人。
“景,他在警告我呢。”顾辰这句话没有任何的害怕,甚至还带了些玩味的感觉。
叫景的男人,没有说话,他知道顾辰不会允许自己任人宰割。
如果顾辰是个容易对付的人,那么他就不会现在还能在沙发上安安稳稳的坐着了。
出事了,顾之川走了,顾辰就是顾之川抛弃的棋子。
说来也是奇怪,连忆南都不忘记带走,堪堪只剩下了他的亲生儿子。
景越来越看不清他们父子,只知道遵守命令就好。
就像当初小顾辰找到他的那一刻说的那样,只需要他服从命令。
没错,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就好。
……
警局上下弥漫着严肃紧张的气氛。
本来就是联合行动调查,事件已经很重大了。
这下呢,不仅把嫌疑人弄丢了,现在还身亡了一个。
要不是还要寻求真相,刘局早就给江峤他们一人喂一个枪子儿。
“我看你们真的是不想干了!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转眼之间就给我弄没了。现在呢?直接把人给吓没了!”
“江峤!”
“到!”江峤稳稳当当的敬了个礼。
刘局捏了捏眉心,想摸摸口袋拆包烟抽抽,又想起自己刚检查出来的三高以及老婆的警告,又暗戳戳地塞了回去。
“江峤,你马上派人查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嫌疑人的死亡,现在所有的人都在关注着这件事,两天之内你必须给大众一个交代。”
江峤当然知道,此次事件这么重大,想要媒体不关注是不可能的,所有的记者都拼了命想要拿到最独家的消息。
但是,有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却不得不封锁消息。
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江峤在男人房间里安置了针孔摄像头。
众警员围坐在一起,表情严肃地看着监控记录。
……
“……”
“你看出什么了吗?”林岱宇揉了揉眼睛,戳了戳一边的小吴。
小吴摇了摇头,揉了揉有些看花的眼睛。
琉白和老瓶怔怔地看着监控。
就连江峤和苏慕也是一副莫名的表情。
一遍又一遍。
“你觉得他在看什么?”江峤敲了敲手臂,双手抱在胸前,紧蹙着眉头,问道。
苏慕展开医院的方位图,结合男人向窗外看去的方向、角度,顿了顿,说道:“他好像是在看医院中心的花坛?”
“我需要医院中心花坛的监控,你询问一下医院相关人员,调一下监控。”江峤当机立断,吩咐琉白去办。
老瓶看着众警员各司其职,有些按耐不住,问道:“江队,我呢?”
江峤看着老瓶结痂的伤疤,说道:“和琉白一起去吧,他自己去我不放心。”
老瓶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江峤那不容拒绝的眼神,便转身跟上琉白的步伐。
有老警员的辅助,琉白的工作也顺利完成,看似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
虽说是冬季,但是医院花坛里的绿植还是一片生机勃勃。
窸窸窣窣地声音从花坛里传来,不一会儿,便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从低矮的绿植里面爬起来。
江峤撇了撇嘴,弯下腰拍了拍自己被泥土粘到的地方。
突然江峤感到背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将他从后面掰下去。
多年的出警经验,让江峤第一反应就是将背后的人过肩摔。
“啪!”
“!”
还没等江峤看清楚袭击人是谁,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苏慕有些微微喘着粗气,他本来提醒江峤注意头顶的树枝,结果被江峤一个过肩摔摔在了一边。
苏慕看着因为垫了一下而没有生机的绿植,捅了捅正在悔恨哭泣的江峤,缓缓说道:“这个我们需要赔吗?”
“……”
苏慕被江峤按在医院的长椅上,江峤看着苏慕衣服上的泥渍,一脸献殷勤。
不顾苏慕的拒绝,就帮苏慕擦拭起泥渍。
本来苏慕还准备继续说案件的事,一转头。
就看到了江峤低着眸,宛如混血儿的容貌给了江峤很大的加成。
高挺的鼻梁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与苏慕触碰过很多次的薄唇是标准的接吻唇。
由于江峤蹲下身子替他处理泥渍,从这个角度看,苏慕从来不知道江峤的睫毛又密又长。
苏慕微微有些发愣,而江峤正在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衣服。
江峤很有耐心,反复看了几遍,确定都处理干净了才放过苏慕。
“美人刚刚想说什么?”江峤将用完的纸巾一并扔到垃圾桶里,转过身问道。
苏慕微微倚靠在长椅上,问道:“你找了这么长时间,有找到什么吗?”
江峤伸了伸懒腰,和苏慕一起坐在长椅上,手臂随意的搭在苏慕背后的靠背上。
“没有,一点也没有,连个动物的脚印都没有,更别说人了。你呢?”
“我也没有发现什么。”苏慕摩擦了一会儿红痣,说道。
“对了,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想回家看看管家吗?”江峤将头随意的向后仰,阳光也没有吝啬自己,嚣张的将自己砸向江峤。
但是冬季的阳光任凭怎么激烈都会让人觉得温暖,照得江峤整个人金灿灿的。
苏慕偏过头,看着闭上眼睛休息的江峤,淡淡地说道:“管家给我打电话,让我放心工作,不用担心他。”
听到苏慕的解释,江峤舒展了这几天一直紧蹙地眉头,笑着说道:“这真不像管家说的话。”
苏慕微微一顿,随即又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江峤没有听到苏慕说话,只知道他在笑,突然微扬的嘴角一热。
江峤一愣,睁开眼睛,便是苏慕趴在他眼前。
江峤挑了挑眉,问道:“怎么?”
苏慕趴在江峤的耳边,低声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帅。”
江峤本来还在洋洋得意,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满脸怀疑的说道:“你该不会是因为我这副皮囊才喜欢我的吧?”
苏慕:“……”
本来以为苏慕不会说什么,正准备休息休息继续找线索的时候只听到苏慕日常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随风传来。
“不,因为是你,所以关于你的东西都喜欢。”
我喜欢你周围的人或事,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周围的人或事,是因为我喜欢你。
江峤永远也不会忘记。
以致多年后,江峤仍然记得那年冬天在阳光的普照下,苏慕清楚地说出这句话。
……
“江峤你看这是什么?”
苏慕用镊子从土壤里挑出了一颗小灯泡。
江峤皱了皱眉,接过证物袋,反复翻看了几遍,有些迟疑地说道:“这是装饰用的LED小灯?”
苏慕看着江峤的眼神微变,说道:“你还了解这个?”
江峤看着正在用一种原来你是这样的小仙男的眼神看着他的苏慕,嘴角抽了抽,解释着说道:“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
江峤:“……”
“是我妈,你也见过了。
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父母就希望能生个女孩,就连婴儿用品都买的女孩子用的。
在主家,就连房间风格都是女生模样的。
本来我想等什么时候换掉,可是我妈非说我不给她圆生女孩的梦,不愿意换。
我爸虽说以前是个刑警,但是耳根子软,把我妈的话当圣旨。
于是换房间风格就搁置下来了,现在我搬出去了,就更别提换房间风格的事了。
我记得房间里面就有一串这种LED小灯。”江峤解释着说道。
苏慕第一次听江峤说他小时候的事,饶有兴致地问道:“所以你从小就被阿姨当女孩来养?”
不问还好,一问就把江峤拉进了不怎么愉快的回忆里。
……
年幼的江峤被迫戴上假发,穿着小裙子在摄影棚里不断逃窜,后面是如狼似的江母。
“今天你要是不把这照片给我拍了,我就搞个照片合集!”
小江峤被迫捏着洋娃娃,瞪着大眼睛看着摄像头。
沙发上坐着的是看着老婆痴笑着的江父。
……
江峤:“……”不想回忆。
苏慕看着证物袋,说道:“这算什么证物,一个破灯泡?”
江峤皱了皱眉,问道:“你在哪儿找的?”
苏慕指着一边的空地,说道:“就这。”
江峤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向土壤摸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