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风刚想给关宁科普一下锦言是怎样一个十恶不赦、为非作歹、兴风作浪、扰乱天下的恶毒女人,李洪小跑着回来了。
李洪:“疏风你还墨迹个什么呀,咱爷就要去赈灾现场视察了,你还婆婆妈妈、啰里啰嗦的跟小关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脑子里进浆糊了吧!”
关宁刚想替疏风解释解释,谁知疏风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风风火火地往门外跑:“我都把正事给忘了!小关你利索点呀,别老拖我的后腿,咱爷要是生气了,别说是我了,连柳青都不可能免责的。”
关宁:“……”
明明是你在拖着我好吧,我可没说我要跟过去啊……
关宁被踉踉跄跄地拖到门口,然后,李洪跟疏风一左一右,拽着她来了个百米冲刺,脚步快的跟飞一样。关宁觉得自己就是一即将被拖入大牢的罪犯,就差喊上一句“大人饶命”了。
到了旅店门口,赵墨轩臭着一张脸,眼神凌厉地扫了一眼关宁,又万分嫌弃地移开了视线。
“疏风。”赵墨轩语气不善,“是你把她带出来的?”
疏风察觉到气氛不对、气压太低,恍然发现自己闯祸了。
“回禀爷……是我自作主张了……”
赵墨轩没有发话,只是冷哼一声,又睨了关宁一眼。
关宁心里是有些虚的,毕竟疏风这人还不错,对自己够朋友,因为这点事让他被打个半死有点过意不去;毕竟赵墨轩翻起脸来有种亲娘都不认的气势,一旦被他处罚,不死也得残疾;毕竟……她手无缚鸡之力,别说从盛怒之下的赵墨轩手中救出疏风了,自己的小命都已经岌岌可危了……
赵墨轩心思一转,突然又改主意了:“既然来了,就一起去吧。”
所有人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奇怪的事发生了。
赵墨轩:“以后有外出的安排,疏风你都要把关宁带着,懂?”
李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疏风:???爷,您是不是气傻了?
关宁:???你带着我干嘛?我是有旷世武功能打趴所有刺客,还是有旷世美貌能美死所有打手?
就我这怂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种玩意儿就算真的那么凑巧都凑在我身上了,那也只能招来几个登徒子添麻烦吧……关宁有点无奈地想。
赵墨轩有自己的打算。如果关宁是锦言,没有他看着,这女人的武功分分钟秒杀旅店所有人,无异于放虎归山;如果她不是锦言,那她肯定比锦言在惠清党更有地位,就算武功不能助她脱身,她的心思计谋也足以对付柳青那帮乌合之众了。所以,这个人必须要由自己寸步不离的看着,才不至于出事。
疏风误打误撞,却也正中赵墨轩的心思。
因为赵墨轩的怪异言行,跟在身后的三个人都沉默了许久,一点点声响都不敢发出,生怕赵墨轩会做出什么更加惊为天人的事。
可是到了赈灾现场,大家再怎么不想出声也不得不扯开嗓子大喊大叫了——
他们被饥饿到极点的灾民当成了泄愤对象。
一波又一波的灾民像僵尸闻到鲜血一样奋力围堵赵墨轩一行人,恨不能把他们咬死。
很快,一层又一层的难民像铁桶一样牢牢禁锢住了这支人马。
赵墨轩十分嫌弃那些挤到他身边想抢他的荷包的难民,却又不能对着他们下重手,只能用剑鞘推推搡搡,让他们尽量别靠近。
疏风见赵墨轩被难民抢了荷包,气得大声吼道:“无耻刁民!”
李洪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也开始大喊:“大家别冲动!我们是朝廷的人!我们是来帮你们的!”
只有关宁比较特殊——她原本死死护着自己的胸口,缩在疏风身后,看见难民只想要钱财,就大着胆子把自己身上和头上所有值钱的首饰都扔给了灾民。
围在她跟前的灾民看见关宁把珍珠、翡翠往远处扔,都纷纷转身去后面抢首饰。
一时间,关宁身边竟没一个灾民围堵。
赵墨轩:“……”
李洪:“???”
疏风:“……小关你怎么做到的?”
大家往关宁身边凑了凑。
“嘿嘿,神奇吧?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关宁也特别惊奇。
赵墨轩为首的三人:“……”
关宁真的不知道会有这么好的效果,她只是觉得这帮灾民就跟歹徒一样凶残,就用了现代人的方法保命。现代人遇到歹徒,警察叔叔肯定建议大家先把值钱的东西给他们,保命第一,报警第二。她也就是照着做了而已……
她自己也没想到灾民会为了那些东西往回跑。
于是,在场的人在赵墨轩的授意下用扔东西的方式开了条路出来。
到了粮仓附近,黑压压的士兵全副武装,驱散一批又一批想要靠近粮仓的难民。
地上七零八落的深黑色都是受了伤的难民流下的血凝结变黑所致。
尽管如此,来这里的人还是多如牛毛。
赵墨轩出示了自己的腰牌,侍卫护送着他们一行人进了粮仓。
外面看我来巨大的粮仓,里面已经空了大半。
赵墨轩陷入了沉思,疏风用手比量着高度,小声地嘀嘀咕咕,像是在计算数学题的小学生一样。
李洪则在四周走了一圈,又抓起一把稻米看了看,没说什么,回到了赵墨轩身边。
赵墨轩从沉思中回神。
疏风上前禀报:“爷,这里的粮食最多只能给外面的难民吃十天半个月的饱饭,根本不可能像上报的那些奏折说的那样撑几个月!”
李洪点点头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爷,这些稻米有股子霉味,应该是陈年稻米,也就是说,新米并没有入粮仓,而是被人中饱私囊了。”
赵墨轩轻轻点头表示认可:“不错,都长进了。”
关宁环顾四周,确认自己什么也没看出来之后,乖乖地缩在最后装死。
赵墨轩本来也没指望她能帮什么忙,连看都懒得看她。
他吩咐李洪:“去查一下,京都司库平日里喜欢去哪里,又和什么人往来,细细查,力求齐全。”
他又吩咐疏风:“来日去京都司库家里送份见面礼,留意府邸的构架,特别关注招待你的吃食。”
言罢,他转身欲走,瞥见关宁,神情复杂。
若她真是锦言,她应该很得意吧……
不过锦言一向心思深沉,就算心里再得意也不会表露出来的,从她脸上,看不出结果。
关宁此刻的表情代表不了什么,她的愚钝不开窍也极有可能是装的。
此人,还应当细细留意、慢慢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