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轻咬着右手拇指好像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醒来，又好像永远都不会醒来。
“大哥，这水银蒸汽的浓度可是已经调到原来的两倍多高了，照这个速度下去小妹可坚持不了多久啊。”
“我心里有数。”
赵钱径直走到箱子跟前伸手按在上面轻叹了一口气：
“老三，你想救小妹吗？”
被这么突然一问赵力愣了一下。
“大哥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我当然想救啊！为了她，死我都愿意。”
说到这赵力突然顿住了，一把抓住赵钱的肩膀使劲摇晃：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能救小妹？”
对方没有回答。
赵力把头贴过去，透过防护头盔看向大哥的眼睛，那双眼睛中并没有透露出任何情绪。可赵力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头痛哭起来。
兄弟多年，他太清楚大哥这种神情的意义了。
看着一米九二的壮汉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痛苦，画面属实有些令人膈应。赵权抬腿一脚把他踹到墙角，然后就是一顿胖揍。
“够了，说吧，你到底瞒了我们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赵钱挥手拦住二弟的拳头赵权轻声问道。
“当年老爸出事，你带着小妹逃命的途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妹胸口的刀痕是怎么回事，她的身体为什么会封存大量毒素，当年那个神秘的南洋降头王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对小妹做了什么？你现在给我把当年的事仔仔细细的说一遍。”
听着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缩在角落的赵力开始回忆那个此生难为的夜晚。
“当年你在劲水湾抢地盘的时候，老爸在一次打通渠道的交易中认识了那个号称泰地魔手的降头王马泰·希泊尼。
他说小妹根骨不错，想收为弟子，还要老爸把泰越交界处的那块儿市场送给他用来当做拜师礼。”
“老爸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小妹那可是老爸的心头肉，怎么可能让她拜入一个降头师门下。当即拍桌子把他骂了出去。
后来那王八蛋贼心不死，又通过各种方式试探老爸对那片市场的控制度。”
“说重点！”
挨了二哥一脚赵力哼了一声靠墙坐了起来。
“老爸以为他看中的是那块地盘，没想到那王八蛋居然打的小妹的主意。那孙子朝咱们所有村寨的饮用水里投了毒，一时间除了小妹以外的所有人都疯狂喝水，用水灌得肚子都涨了起来却仍叫渴不止。邪门的很。”
“幸好老爸当时带着我出外联系生意才没中招。老爸用了好多方法也不见管用。然后就经人介绍认识了崇泰，崇泰自称有祖传治病的手艺，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
老爸花重金请他来试一试，没成想他还真有些本事，两幅药下去村民们还真有好转。也是因此才让他留在寨子里给大家治病，就是那个时候他才有机会接触到小妹的。”
说到这赵力恨得朝地板狠锤了两下想再哭一会儿，然后看见自家大哥要杀人的眼神才强憋了回去。
“崇泰在寨子里住了一个多月，虽然有人日夜监视，可还是让他打着治病和检查的名义在小妹身上做了手脚。
一开始小妹只是有明显嗜睡的症状，后来就开始梦游，性格开始变得狂躁，常有咳血情况发生。”
“这时那年轻人却说自己虽然不能医治但家中师父可以医治。可他师父性格怪异，从不下珂耶山，要老爸把小妹送去珂耶山上他师父才肯医治。
老爸考虑再三决定陪着小妹一起去。就在出发的前一晚老爸接待了一个华夏人，就是救我和小妹脱险的封铭，他自称是爷爷旧友的后人，说是自家长辈算到老爸有一劫难，特奉长辈之命前来搭救老爸。”
“算到劫难？这特么算个什么理由？”
“别打岔，先让老三说完。”
“他就是这么说的啊，我一开始也不信。可他亮出了一个小牌子后老爸立刻就跪了下去，双手恭敬的接过牌子仔细抚摸。
我发誓这辈子也没见过老爸露出如此复杂的表情，激动、彷徨、恐惧和兴奋，你很难想象老爸那张丑脸上居然能做出如此丰富的表情。”
看到这小子又要跑题，赵权又踹了他一脚：
“老弟你要是再磨叽，一会儿出去二哥我就亲自操刀给你做个包皮手术，顺便在上面雕个花，签个名，打个蝴蝶结。”
“额，老爸刚确认他的身份，这小子说了句得罪就一掌把老爸打的吐出了黑色的毒血，接着一套针灸推拿之后从老爸双耳中引出两条小手指大小的虫子，说老爸是中了巫蛊之术。
然后手中银针一闪直接将那两条虫子钉死在了地上。于此同时崇泰的屋内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接着就是一阵混乱的枪声，封铭抢先冲了出去，等我和老爸赶到就看到一只头生怪角壮如黑熊的怪兽在和封铭搏斗，还有一颗头颅悬在半空对封铭展开偷袭。”
“飞头降？”
“对，就是马泰·希泊尼所施展的飞头降，当我们看清那颗人头时都吓了一跳。
我先是冲他开了几枪，发现那家伙果然如传闻的那样刀枪不入，子弹打在头上溅起一片火星，不过那头下还连着一小部分的肠子没有褪去，应该是修炼未成的原因。”
说到这看见自家大哥阴沉如水的脸色，赵力无力地苦笑了一声。
“神仙打架，殃及凡人。老爸见状当机立断让我带着小妹逃跑，可我背着突然睡着的小妹刚出寨子迎面就撞上了一群山魈。
为首的那个身高在一米五左右，硬是比其它山魈高出一倍，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俩。
僵持片刻后，老爸猛的从旁边的草丛窜出，接着就看到那个飞头紧紧的追在老爸身后。”
“就在这时突然那飞头口中发出一声奇特的叫声，我背上昏睡的小妹一阵抽搐，突然我后脑勺上传来一股巨力，然后我就昏了过去。”
“所以你是被小妹打昏的？”
“应该是，等我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我躺在离寨子二百里开外的小山谷里，侧头望去老爸躺在一边，脖子上被马泰的头死死的咬着。
我爬过去检查发现老爸身上抓痕密布，有几道更是深可见骨。嘴唇发紫，面色乌黑，明显中毒很深。
咬在他脖子上的马泰额头上钉着一颗钉子，双眼充血凸出，好像死了一样，可我一拽他，他还在下意识的吸着老爸的血。”
“就在我沉下心来想对策的时候，猛的想到小妹不见了，这时老爸胸口忽然起伏了一下，然后猛的深吸了一口气打了一个特别响的口哨。
我还没反应过来老爸就咽了气。我一看人没救了，当务之急是找到小妹。可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香气突然从远处传来，我闻到的同时脑子就迷糊了。
顺着香气一瘸一拐的追到一个山洞前，发现那山洞四周布满了毒蛇毒虫干枯的尸体，它们好像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厮后杀，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液。”
“等我进去就看到小妹盘坐在一个石台上，身后站着那个没头的马泰身体僵直不动，双手张开做出拥抱小妹的姿势。
虽然他那时没了脑袋，但我也不能确定对方死了没有。随着我的靠近，终于发现小妹就是那股奇特香气的源头，浓郁的香气充斥着我的脑海。
忽然我心里产生了一个恐怖的念头，吃了小妹。”
“没错，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很疯狂的想法，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
就在我手中的匕首快要扎在小妹胸口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的封铭一声暴喝把我惊醒，可就在同时马泰的身体突然动了。他猛的伸手抓住我的双手把匕首刺了进去……”
“说下去。”
赵钱依然面无表情，可略带沙哑的嗓音透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在匕首刺进小妹身体的同时，一滴血溅在了我的脸上。奇异的香气瞬间从小妹体内成倍的爆发出来，瞬间将我笼罩在其中，我的意识就停留在那一刻。
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恍惚听到有人说断什么缘，结什么怨。”
“断得尘缘三千念，结成苦果百世缠。”
一旁的赵权突然轻声念叨。
“你听说过这句话？”
“大哥，我要是没猜错，咱们小妹可能被别人强行已经订婚了。”
赵权脸色古怪的看向赵钱。
……
皇都城内的一个小四合院里一个身形干练的中年人正坐在一把花梨太师椅上喝着茶，满脸笑容的看着对面电脑里的小伙子汇报工作。
“所以你暴露了？”
“是的，对方毫无征兆的突然下手，我也是没办法，谁让我长得太帅呢，一不小心被人当做杀人立威的工具了。
不过说真的，这次那几个南洋降头师来头可是不对，实力大致都相当于筑基期，更有一个领头的从气势判断已经勉强可以算上半步金丹了。
就降头术那种半吊子的邪门外术能修到这个份上已经很难得了。看来南洋大酱缸又憋出什么坏酱了。”
封铭浅浅一笑甩了下刘海儿。
“那国家的卧底怎么样了？那可是你三姑特意要你关照的人。要是死了你三姑可是会发飙的。”
“放心吧王叔，刘子轩那小子有我护着死不了，不过苦头是难免要吃点的。就是可怜了那支缉毒小队，迎面就撞上领头的降头师，我想救都来不及，全都牺牲了。”
说到这双方同时沉默了。
“他们是光荣的，历史和后人都会铭记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