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多磨,好人难做,但正因为难做,好人才弥足珍贵;正由于多磨,好事才名副其实。
当你想做一件好事就意味着你要承受你的举动所带来的后果,我很清楚这件事背后到底隐藏了多么大的凶险,可我愿意迈出这一步,为了我心中的正义。”
说完陈小诺环视周围。
“主席我们支持你,做事先做人,做人先立德。”
“那个王八蛋连人都不算,说他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
“还有李振那个道貌岸然的混蛋,他现在在办公室吧?走大家去揍那个混蛋。”
一些心情比较激动的学生带头就要去打李振。
“同学们冷静一下,今天我告诉大家这件事,并不希望你们参与。这件事里面水太深了,我一个人下水就好,我需要你们站在岸上为我呐喊助威。”
陈小冬全程在台下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家的妹妹,发愁的直嘬牙花子。
“你妹妹真是厉害呀!三言两语的就煽动起来学生们这么高亢的打击罪恶的情绪。他们怎么这么信任小诺啊?
她就把日记拿出来亮了一下,既没有证明真伪,也没有详细的讲述里面的内容,他们就信了。这完全已经到了盲目信任的程度了。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江巧颜眨着眼睛欣赏的望着舞台上的陈小诺。
陈小冬回忆了一下自家妹妹高中三年做的事情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光他知道并参与的事情就近百起。
“要是有这么一个人在你被欺负凌辱的时候神威天降,打跑了坏人,在你被诬陷受委屈时为你证明洗刷冤屈,在你家中遭遇变故时,自发组织带头捐款与你共渡难关,在你遭受困难时挺身相助,领着一帮伙伴嘻嘻哈哈的帮你扫平一切困难。那你会怎么对她?”
说到这陈小冬看着自家妹妹的眼睛里满是温柔和欣慰。
回过神看了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江巧颜一眼。
“其实这些高中生很可爱,他们不像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带磨去一身棱角的成年人,成年人遇事要考虑利益,思量对错,背负着责任的成年人往往是以利益为先,责任为重。去接受或选择那些有违初衷或不太光彩选项。
而这些高中生却没有太多的顾虑,大多数学生只有的三种烦恼,成绩,吃什么,要不要和暗恋的人表白。”
江巧颜看到陈小冬一副过来人的神情就白了他一眼。
“而相比于四六不懂的小学生,他们又都已经拥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简单的三观也已经开始形成。此时正是他们树立正确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重要时机。
成绩好并不能代表一切,小诺受我爸妈的影响太深了,她一直想做一些事情来改变这个人情淡漠的世界,来扭转这个是非黑白逐渐混淆的社会。
而这些学生就是她的希望,他们现在心思还算单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未来是属于他们的。
无论现在的坏人有多少,现在的恶事有多脏,终究都会成为历史,这些学生会成长为一代新人,只要这个趋势保持不变,那未来总是会更加美好。”
江巧颜看了一下周围群情激愤的学生忽然问道:
“可是你不觉得她用力过猛了吗?这个年纪的学生可是很容易过度崇拜英雄的,你没听说过某卫兵小将吗?
你看他们的样子太过盲目信任小诺了,根本就没有自己判断是非对错,大人的世界可是很复杂的哦,小诺太理想化了。
一件坏事在有心人嘴里三言两语就变成了好事,三观正确的确没错,可他们这明辨是非的能力可就太差了,有时候想做好事却干了坏事的人比敌人还可怕,你应该清楚吧?”
听了这话陈小冬尴尬的挠了挠:
“这个我当然清楚,这不是处于萌芽阶段吗?凡事都要一步步来,一口吃不出个胖子。
反正我对这事是处于支持态度的,老人变坏了,坏人变老了。
这不都是某些素质低下的老人闹出来的吗?学生们素质高了就是未来老人的素质提高啊。更何况我家小诺最优秀了。我这个当哥哥的必须无条件支持啊。”
“你个死妹控,闭嘴啦。还是好好担心一下你妹妹的安全吧,这个李振可不是小角色,就算是铁证如山他也能翻盘,更何况这事之前就有人来调查过。
既然什么都没查出来,那就说明各部门都有伸手帮忙的人,小诺这么做就是在说明他们中有人徇私舞弊,收受贿赂。这次小诺对付的可不是李振一个人。
我很好奇小诺有什么底气来和他们对着干。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那摘人家官帽可就和挖人祖坟差不了多少。她真的有底牌在我不出手的情况下干翻这些政府机关里的蛀虫?”
面对江巧颜的疑惑陈小冬朗声说道:
“我对我妹妹有信心,她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的。”
就在江巧颜开始期待陈小诺底牌的时候,陈小冬然后扭头就是一脸贱笑:
“嘻嘻,巧颜姐吃薯片吗?这里还有从大头哪里抢来的香蕉哦。坐了这么长时间了巧颜姐您累不累呀?要不小的给您捏捏肩吧,我可是为了这个手艺在盲人按摩店卧底了三个月呢。”
“边去,别挡我看戏。”
“好嘞,我这就走,小明那边也得帮帮忙,不然那小光头该被这帮花痴少女非礼了,巧颜姐我就走了啊,要不要我给您找个好位置看戏啊?”
陈小冬贱兮兮的往外走:
“您要是觉得小诺干得不好,在一边干看着不解气也可以亲自上手。”
“滚!”
就在陈小诺在台上激昂慷慨的演讲时,李振正在心潮澎湃的和江成礼谋划着干掉江道清的计策,已经谈论到利益分配的阶段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你以后掌权了栾水和附近三个县的货都由我来提供,我这已经有了成熟的渠道,利润就三七分,你七我三如何?”
“好说,好说。只要这件事操作得当完全可以把那小杂种搞个半残,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江成礼说完挂了电话坐在江家祖宅的池塘边看着晃动的鱼竿淡然一笑。
“三哥半夜垂钓真是好雅兴啊。到底是遇到什么好事了,高兴地连鱼上钩都不管?”
江家老五江成信突然从身后跳出来一把拉起鱼竿拽出上钩的鱼。“五弟把它放了吧,今天已经有一条傻鱼撞上了咱的渔网,就不用再抓这条鱼了。”
老五依言鱼钩一摘把小鱼又放回了池塘。
“三哥你说老爸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咱俩没有那修炼的天分,让咱俩处理俗务也就罢了,怎么道清这个能修炼的也来掺和一脚啊?他要是落稳脚跟咱俩岂不是成吃白饭的米虫了?”
老五一屁股坐在自家三哥边上郁闷道: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老爹,把自家老爹扔给俩傻儿子照顾,自己带着聪明的儿子出去逍遥快活,这一下就逍遥了近十年。要不是爷爷一百一十岁大寿他回来一趟我还以为咱俩没爹了呢。”
“怎么说话呢,他再不着调那也是咱爹。”
江成礼锤了老五一拳。
“是,我错了,他上次看起来比咱俩还年轻呢,咱俩都年过半百了,他看起来还像是三四十岁的壮年,连根白头发都没有,哪像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啊,估计在外面活的肯定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老五掏出根烟抽了起来,眼里却满是悲伤和惆怅。
“好了,别太难过了,怎么着你还嫉妒老爹不成?你想想你二哥和四哥,你再想想二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你还羡慕吗?
咱们没有修炼的天分多少也是受了老天爷的照顾,不然咱俩也不会坐在这闲聊了,早就跟着二哥和老四投胎去了,知足吧。”
老三说着掏出了一块满是裂缝的玉佩,哈了口气擦了擦后对着月光仔细端详。
老五目光也转移到玉佩上悠悠的叹了口气:
“岁数大了总爱想起年轻时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有时候我就在想那晚如果咱们两个也修炼有可能保住二哥和四哥的命吗?”
老三回肘怼了他一下:
“别瞎想,如果真是那样也无非是多赔进去咱俩的小命罢了。咱俩的使命就是维系住咱江家,把它完完整整的交给后辈,你还记得老爹这次回来时的交代吗?”
一想到那个看起来比自己年轻的老爹坐在爷爷边上撇着大嘴一脸流氓相的给自己哥俩交代任务,老五就想一巴掌抽上去,拽着他的领子问问他这些年到底有没有想过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记得清楚,老爹这次可是难得的和咱们哥俩喝了一杯才走的,别看他布置任务时挺不正经的,可我感觉他这次可是上了心的。你说这次能杀回去吗?”
老五掐灭了烟一脸认真的看着三哥。
“不知道,这次不行就下次呗,再不行就下下次,咱们江家一定会杀回去在那帮老不死的王八蛋脸上狠狠地踩几脚。”
看着自家老哥略有佝偻的脊背又挺了起来老五笑了:
“对,我们江家人心中的那团火永远不会熄灭,就算是千次万次我们也会再一次站在九州之巅重现祖先的荣耀。”
“好了,不说了,既然老爹让咱们当个坏叔叔,那咱就好好地坏一把。看看道清这小子到底是块顽石还是颗美玉,走,给他下套去。”
两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坏笑着离开了池塘。
而就在池塘对岸的老榕树下边的躺椅上,一个一手掐着烟头一手握着酒瓶须发皆白鼾声如雷的老者猛然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目光里透出一丝精光,然后惊呼一声颤颤巍巍的伸手拍灭了掉在裤裆上的火星和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