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武皇帝轩辕德裕出身没落士族,凭一己之力,讨桓垣,镇卢纶,剪异己,从腐败的南朱手中接过权利的接力棒,建立南齐。南齐建立伊始,正是百业待兴,百废待举的时刻,武皇帝不幸染恙,救治无效,溘然长逝。
皇五子建平王轩辕义泽继位,便是今日的孝武皇帝。孝武皇帝承继父业,励精图治,内修政业,外辟疆土,今日之南齐已是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美中不足的是,南齐疆土虽有扩展,也只是扫平了周遭的小股势力,北方拓跋氏发展迅猛,西北的单于氏蠢蠢欲动,南齐终是孤立江南一隅,此乃是孝武皇帝此生最大的憾事,然而,天下大势一定,也只能坐待良机。
孝武皇帝勤政爱民,偶有不适,亦必临朝听政。如今竟然一月未曾上朝,着实让人诧异。
“父皇,不会是病了吧?”予澈思忖良久,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么个答案。
“不可能!”予涵断然否决,“父皇一病月余,这是何等大事?宫里竟然没有放出任何消息出来,这不是很奇怪吗?”
“那四哥从何处听的此消息?”
“舅舅派人从京城快马加鞭送过来的信息!断然假不了!”
予涵豁然从椅上站起,挥袖间,带起一股凌厉的气旋,桌上的镂刻梅花描金叶白玉茶碗辘辘转了几圈,落在了地上,凌厉的脆响割裂了幽静沉寂的空气。予涵抬腿就是一脚,白玉碎片穿过芙蓉新月水晶帘,掠了出去。
“现下,咱们该怎么办?”予涵困兽般兜着圈子。
“四哥,你别转了,行不?我晕。”予澈摩挲着下巴,嘴角牵起理解的笑意,“你放心吧。父皇纵然病了,也绝不会糊涂到把皇位传给九弟。”
予涵面色凝重,跺脚道:“父皇当然不糊涂,可是就怕父皇身不由己呀!”
予澈支着下巴的手臂一阵酥麻,下巴险些掉了下来,“四哥!这样的话可乱说不得!”
“我乱说?”予涵激动起来,圆睁的眼睛隐约有条条血丝闪现,“父皇现在就在华贵妃的玉竹殿,六弟,我有预感,父皇定是给华贵妃那狐媚子囚禁起来了……”
予涵愈说愈是离谱,予澈急忙止住,“四哥,有这些闲工夫在我这儿妄加猜测,何不回京探视一番,父皇染恙,咱们做子女的理应前往问安探视。”
“我也是这个意思。六弟,咱们走吧。”予涵上前扯住予澈的衣袖。
予澈摆手,“四哥自己去吧,顺便代我问个安。父皇那么多儿子,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德妃空居妃位,已是不争的事实,孝武皇帝也就是看在她为皇家育有子嗣的份上,偶尔前去看顾一番。予涵自然知晓予澈的心思,“六弟还在跟父皇治气呢?”
予澈低低地叹息着,散淡的目光自予涵面上滑过,转向门首,细如针芒的阳光透帘而入,洒在描金通心莲地砖上,泛起浅淡的光波,远远的看着,那朵朵通心莲便如伏在水面上一般,风吹珠帘动,地面上的光波跟着流转闪耀。
予涵拍了拍予澈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六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父皇待德母妃怎样暂且不谈,同为男人,六弟府里不是也有一妻四妾吗?扪心自问,六弟心里就一点偏袒之心也没有吗?我们也应该理解父皇一点不是?”
予澈第一次觉得与予涵也话不投机,恨恨地道:“那不一样!!”
“六弟!四哥只能言尽于此了,你好自为之吧。跟父皇杠上了,对你,对德母妃都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