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闪处,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一团肥肉飞了出去。
年扶风扎稳步伐,护卫在予涵身畔。
“胆敢残害亲王大臣,活得不耐烦了吗?”予澈厉声谴责。
一屋子的奴才战战兢兢,不敢答话。
那屠夫接连撞坏了三只案子,瘫在地上,半天哼不出声来。
予澈知道,他们也是无奈,甚至,正是因为他们着力拖延时间,方才保住了予涵的性命。
毕竟,身首异处只是手起刀落的瞬间即可完成的事。
当下,也不再做别论,脱了身上的皮裘包裹在予涵身上,和年扶风合力将予涵背回到了含芳堂。
三九严冬,正是滴水成冰的季节,夜风撩拨着鬓发,吹在脸上,直如刀割一般,予涵神智略一清醒,顿时觉着浑身似搁置在火堆上烤炙一般,他忍不住地呻 吟出声。
“阿漓,找些去肿止痛的药膏来!”予澈进门便喊漓裳,毕竟,漓裳在含芳堂生活有年,对于含芳堂内的一切比他熟悉多了。
岑寂。
些许人声也无。
忽地一阵凌厉的长风卷过,帘飞幕舞,桌动椅摇,满世界似乎都在摇晃……
这丫头,哪儿去了?他奔进德妃日常起居的棠梨院,无头苍蝇似地胡乱翻找了一通,抽屉、箱子自杂放的尽是些废弃不用的布料,丝线、花样儿,还有几本泛黄的经卷……
看来还得找漓裳过来才行,他逐门逐户地开门寻了过去,“阿漓!阿漓……”
房门一路大开,穿堂的风似无数只利箭飕飕擦肩而过,他顿觉背脊生寒,阴风阵阵。
忽听得后院的厢房里一片吵嚷之声,放灯祈福的宫婢已经回来了。
近日,予泠常伴左右,漓裳闲暇之余只能和胖丫那几个丫头做伴了。他了然一笑,打起帘子,径自想后院走去。
“阿漓,母妃从前的用的药膏放到哪里去了?”他推门进去,一股火烧火燎的烟熏气息和着烤焦的芋头味儿冲鼻而来。
宫婢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芋头、花生,正围着炭盆烧烤,予澈忽然走了进来,那些沾着火星的东西已是无暇掩藏,只得硬着头皮站了起来,“王爷……”
予澈的目光在人群中略一逡巡,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臻妃去哪儿了?你们知道吗?”
“王爷没见着臻妃娘娘吗?”近旁的一个宫婢挠了挠头,满脸的疑惑,“程总管说,‘王爷前去为四王爷说情,皇上喝醉了,一气之下,连……连您也一块送到司膳司去了。’娘娘的脸当时就白了。程总管又低声在娘娘耳边嘀咕了一阵,娘娘便跟着他走了……”
程城说的是——
皇上挂念着娘娘远非一日了,这个当口儿,除了娘娘,怕是谁的话也入不了皇上的耳?奴才别无所能,服侍皇上久了,皇上的心思也还是摸得清的。娘娘若肯一试,或可保住王爷一命也不一定呢。
予涵的母亲乃是当朝宣和太后,无论是威望和势力都不是掩藏在青灯古佛旁那一抹纤弱的身影所能匹敌的,予涵还不是落得这般辛酸的境地?
予汶能怎样对付予涵,就能怎样对付予澈!
纵然知晓予汶不怀好意,漓裳略一思忖,还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