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幸安急匆匆找到沈幸娴和沈轻舟,只见沈幸娴坐在圆桌旁托着下巴,直勾勾地望着宋昭傅,目光如炬,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仪态。
更有甚者,宋子涵在沈轻舟旁边,喋喋不休。
“沈轻舟,我刚刚摔了那一下,胳膊还有点疼,你可知道哪里有卖极其管用的药膏?”宋子涵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边轻声问道。
沈轻舟正不耐烦身旁的宋子涵,抬眼边看到沈幸安走过来。沈幸安还在生病,脸色并不是很好,婀娜身姿略带病态,与平时大不相同。
即使身体抱恙,沈幸安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因方才疾走,额间多了几缕碎发。
沈轻舟并不理会宋子涵,径直向着沈幸安走来。
沈轻舟见沈幸安鬓边的细汗打湿了几缕碎发,便抬手为沈幸安打理。
将几缕发丝捋到脑后,沈轻舟神色愧疚,满脸心疼,将外衣披在沈幸安身上。
沈幸安可以感受到沈轻舟的气息扑面而来。距离这么近,她想起沈轻舟温热的指尖方才在她的鬓角边到耳后。
心跳不由得加快。
“阿姐,你可还好?”沈轻舟关切地询问她。
沈幸安赶快回过神,拍了拍沈轻舟的肩:“无碍,幸娴呢?”
宋子涵凑上来,挽过沈幸安的胳膊,热情道:“你就是轻舟的姐姐吧,姐姐生得这般好看。子涵盼望着能早些见到姐姐呢。”
沈幸安听这娇滴滴的语气念出“轻舟”二字,不经意挑了挑眉,瞥了一眼沈轻舟,便轻抚宋子涵的手:“妹妹说笑了,我竟不知是哪家姑娘,一来就如此热络,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妹妹见谅。”
宋子涵倒也听不出沈幸安说她太过于亲切浮夸,以为沈幸安拍了她的手是对她很满意,便急匆匆报上门户:“我是宋子涵,宋昭傅的妹妹,我哥哥是新升中书,我们家也算是蒸蒸日上……”
宋子涵喋喋不休,沈幸安默默感叹,这姑娘飞扬跋扈且这般不识礼数,毫无分寸。轻舟怕也是不会喜欢这样的姑娘。想到这里,沈幸安竟舒了口气。
沈幸娴看见方才那宋子涵挽着自家姐姐的手臂,气不打一处来。急忙跑过去将宋子涵的手臂扯开:“姐姐,你来啦。”
沈幸安此行就是为了看住沈幸娴,莫叫她闯祸失了沈家的颜面,这沈幸娴却还是调皮的紧,沈幸安故意严肃,说道:“娴儿何时这么无礼了?
见沈幸娴被沈幸安责备,宋子涵难以掩饰地开心。
沈轻舟看在眼里,但他担心沈的是幸安的身体。他默默站在沈幸安身后,目光温柔地看着沈幸安。突然沈轻舟变得戒备起来,晏子逸手里拿着一碟点心徐徐走来。
晏子逸看到沈轻舟的衣服披在沈幸安身上,暗自挑眉唏嘘,他从小就觉得沈幸安的小跟班不简单,就算是弟弟,沈幸安对他也好的过分。尤其是这小子在沈幸安跟前和在他跟前是两个样子。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臭小子一点也不简单。
可偏偏沈幸安就跟被灌了迷魂汤似的,对这臭小子几乎百依百顺,宠爱有加。他晏子逸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沈幸安就一点也看不上自己?
小爷不仅会死缠烂打,还会默默付出。只要功夫下的深,就不信不能娶她进家门。
晏子逸语气温柔,目光炽热,直勾勾地看着沈幸安:“你身体不适,就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顺便换换心情。”
下人们都在议论,这晏公子对沈小姐果真是一片真心,他们二人真是青梅竹马,天作之合。刚好被尉迟兄弟二人听到。
尉迟原教训道:“非议他人,乱嚼舌根,扣两个月银钱,以后去后厨打杂,不得在前院某差事。”遣散下人之后,尉迟原愤愤道:“胡闹,他怎敢大厅广众之下让幸安难堪!”
尉迟景挠挠头:“这怎么是叫沈幸安难堪了,晏兄只是喜欢幸安嘛,这有什么不对的让你这么生气?你又不敢。”
尉迟原欲言又止,他岂是不敢,只是般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会被他人说闲话,有损姑娘清誉。况且,沈幸安是京城名门闺秀的模范,一直被人尊敬,沈家也一直需要这种清誉,他定是不会人前张扬置沈幸安于他人非议之境况。
“罢了,懒得和你说。”
沈轻舟看着晏子逸献殷勤愈发没有分寸,健步上前,挡住沈幸安:“晏大哥,知道你关心我家姐姐身体抱恙,可这在宴的其他小姐可是会吃醋的,你可要把握住度啊”。
趁沈幸安看不见,沈轻舟冲晏子逸挑了挑眉。
晏子逸算是看透了这家伙确实不是善茬,明摆着是不愿意自己与幸安交好。之前就处处对自己使绊子,还能让沈幸安误以为是他沈轻舟受了委屈,好心机,好手段,有意思。
尉迟原见沈轻舟已经制止了晏子逸,便暗暗松了口气。
“大家今日来参加我与阿景的生辰宴,我代我兄弟二人向各位致谢。还请尽兴,过会后院湖旁会有歌舞奏乐,已备好坐席,待饭后请各位一同欣赏。”
尉迟原喊了沈幸安去外面说话。
沈幸安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衣,夜空星河璀璨,沈幸安看着尉迟原轻声说道:“阿原生辰快乐”。
尉迟原看着沈幸安灯光下更加柔美的面容,不禁面带笑意。
沈幸安不知道他看着自己傻笑些什么:“阿原,你这是怎么了?”
沈幸安心想莫不是脸上粘了什么东西?还是晏子逸那家伙又在她身上贴纸条?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
尉迟原觉得她这样子可爱的紧,不似平时那般高高在上处处守礼的名门闺秀。
“幸安,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沈幸安想了想,觉得平日里什么也不缺:“倒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便是想要什么轻舟也早早添置了。但是有时候,养一养动物也是蛮有趣的。阿原这说法,是有东西要送给我?”
尉迟原其实还挺怕沈幸安拒绝他,没想到沈幸安下半句话是接受了。
“你都猜到了?”
“是啊,我方才来的时候,见偏厅放着一个大缸。想来从未见过,怕是有些与众不同之处,遍多看了一会。”沈幸安,故意道:“我还以为这是哪位贵人相赠,那缸可是奇特,刻着佛珠与诗词呢。”
其实沈幸安注意到那缸全然是因为上面刻着“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倒不是沈幸安觉得这是具有多么精妙,只是轻舟二字入目便让她停下了脚步。
尉迟原解释道:“上次先生上课时,问过龟鹤之好,你回答更喜好龟。恰逢我与南方好友书信往来提及龟,他便送了只锦龟给我,而我与这龟缘分怕是不及你深。”
“我给阿原的礼物之前叫下人送来了,阿原可有看?”
“还未曾拆开。”
“那阿原记得看,我先去看看娴儿和轻舟,免得生出乱子。”
沈幸安转身要离去,尉迟原却叫住她:“幸安你怎么看子逸?”
“晏子逸是大傻子呀”沈幸安调皮地笑了:“那锦龟过会儿我就差人带走,缸就不留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