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态啊!”
“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宝梳气呼呼地说道,“你的变态都伤害到我了,怎么算是与我无关?哦,你能娶,我不能嫁,我还得巴巴地留在这儿看你幸福美满,我吃错耗子药了是不是?我看你今儿真是脑子抽风,还抽的是八级台风!停轿,我要下去!”
轿子停下后,宝梳甩开轿帘就冲了出去。走了几步远后,她又折回来撩开小窗帘子,鼓起两只金鱼似的眼珠子盯着曲尘道:“你还别激我了!回头我就找个人嫁了,看你能怎么样!”
“有人敢娶你吗?”
“为什么没有?也许有人死都要娶我呢?”
“要真有那样的人,我成全他,连带棺材一起送给他。”
宝梳被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转头扭头就走了。她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曲尘刚才说的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啊!请问了,阮爷,和离了之后还不能再嫁,这是你家的族规吗?有点欺负人了吧!别以为我不敢回去!我是不敢回去吗?我是因为舍不得末儿才不回去的,不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你,闹清楚了好不好?
就这样,一大清早就偷偷摸摸出去买药的宝梳揣着一肚子郁闷回了绣庄。走到楼下时,詹小宁刚好起,瞟了她脖子一眼说道:“哇,姐,你这伤口好像更严重了,去抓点药呗!”
“别提了!”宝梳使劲地踏着楼梯板上楼去了。
詹小宁跟着她上了楼,进了她房间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了?”
宝梳倒了杯茶,一口灌下道:“不想提那三个字!”
“三个字的?哦,阮僵尸?你碰到他了?他又跟你说了什么?”
“我都说别提了!”宝梳又倒了一杯茶灌下道,“我算白出门儿一趟了!一颗药渣子都没捞着,真是太倒霉了!这样,我开个方子给你,一会儿帮我抓点药回来!”
“知道了,我先下去了。”
“等等!”宝梳叫住他叮嘱道,“不要一个人去找杨晋,知道吗?我跟他不熟,你最好也别跟他太熟。”
“为什么啊?我觉得昨天那个杨捕头人很好啊!”
“他人好不好与我无关,你明白吗?我对他没有半点意思,半点都没有,你的明白?”
詹小宁打了个哈欠点点头道:“我的明白,我们都是要回去的人,不要给他不应该有的希望,我明白的,我不会跟他走得太近,你放心好了。”
“话说回来,你这几日都睡在那鼎里,可有睡出什么心得?”
詹小宁抖肩笑了笑道:“我要真睡出什么心得来,第二天早上你多半就看不见我了!要不,你也搬鼎里去睡?”
“我没你那么夸张!再说,我也没打算走了……”
“What?”詹小宁的音量瞬间提高了一百倍!
这时,海樱在楼下叫起了宝梳。宝梳一边应着海樱一边回头对目瞪口呆的詹小宁道:“这事儿回头再说,我先出去了!”
“喂,你不能走……”
宝梳噔噔噔地就跑下楼了,留詹小宁一个人在那儿郁闷。他使劲抓了抓后脑勺,又掏了掏耳朵自言自语道:“她不走?还真打算留在这破地方?受什么刺激了?难道今早上遇见了阮僵尸忽然改主意了?那阮僵尸有那么大的魅力吗?不行不行,要找她问个清楚!”
詹小宁说着也下了楼,往前院账房里找宝梳去了。可宝梳没功夫理会他,只给了他一张药方子,打发他出去抓药。他拿着药方子出了绣庄,百无聊赖地在街上走着。快走到最近的一家药铺子时,他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忽然瞄见了一个有点眼熟的面孔,再仔细看了一眼后,他立刻认了出来――那晚的“女鬼”!
如此深刻的记忆,就算对方化成灰,詹小宁也能认出来!那可是詹小宁同学泡妞史上最惨烈的一笔啊!尽管对方的脸已经不再通红,神情也没那么空灵了,但詹小宁同学还是一眼就认出前面那个皮肤白皙,模样水灵的姑娘就是那晚的“女鬼”!
一激动,他就脱口而出:“喂,女鬼!”
正背着个包袱低头走路的郑甜儿猛地一惊,再抬头一看,唰地一下整张脸又绯红了!她立马转身就走,詹小宁在后面追道:“喂,你跑什么跑啊?我叫你呢,女鬼!喂!喂!别跑啊!我想跟你说两句话,你别跑行不行?”
郑甜儿只当没听见,一个劲儿地往前快走。她越走,詹小宁越追,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追出了西城门。郑甜儿见詹小宁紧追不放,索性停下脚步,一边喘息一边转身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啊?”
詹小宁小跑上来,蹲在地上大口喘了几口气道:“你……你可……可真能溜啊!你这速度怎么……怎么不去练竞走呢!”
“别再跟着我了!再跟着我我不客气了!”郑甜儿不满地瞪着他道。
詹小宁缓缓起身,双手撑在膝盖上咳嗽了两声道:“你以为我想跟着你一路这么跑吗?叫你停下来你又不停下来,我只能追了!哎,你背着包袱是要走吗?”
郑甜儿瞪了他一眼道:“管你屁事儿!我警告你,别再跟着我了,仔细我踹你到粪坑里去!”说罢她转身要走,詹小宁忙跳到她跟前拦下道:“等等等等!我追了你这么久好容易追上了,你总得等我把话说完吧!”
郑甜儿扭过身去,冷冷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是是是,我们俩其实真没什么好说的,认识又不久,就是那天晚上……”
“你给我闭嘴!”郑甜儿忽然转身指着詹小宁凶道,“你要再提那晚,我就拔光你的牙,剪了你的舌头,丢你到粪坑里去!”
“哇哇哇!”詹小宁掩了掩嘴退后了两步道,“没这么严重吧?我就想跟你说那晚……”
“还提?”
“行行行,我不提了,横竖你我心里清楚就行了。我追上你只是想告诉你……”
“算了!”郑甜儿抬手再次打断他的话道,“还是我先说吧!说完了我们就各走一边,互无牵扯!”
“好,女士优先,你先说!”
郑甜儿瞥了詹小宁一眼,素色道:“你放心,我不会逼着你娶我什么的,那晚的事……横竖一点,往后再倒霉遇见,就当不认识,从来没见过,听明白了吗?”
詹小宁冲她抱了抱拳道:“我姐姐说得真没错,你不愧是江湖女侠啊!说话做事果然很干脆利落!郑女侠,就冲着你这份爽快和直白,往后你要遇着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我詹小宁就是了!”
“找你?哼!”郑甜儿不屑地白了他一眼道,“就凭你,能帮我什么?你能看住你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我告诉你,就算你想娶我,我也不可能嫁给你。像你这样的男人,我郑甜儿根本看不上!要我嫁给你这样的人,我宁愿去死!”
“呵!不至于吧?”詹小宁低头自我欣赏了一眼道,“我这样的算不上玉树临风,但也绝对貌比潘安吧?嫁给我,会让你难受得想死?我知道你是恨我,恨我那晚跟你那什么了……”
“我自然很讨厌你了,而且是极其厌恶!”郑甜儿面向他皱眉道,“但我最讨厌的不是你那晚做了什么,而是你这个人!你已经毁了我一晚了,我不可能再让你毁了我一辈子!要我余生跟你这样的男人度过,那真是比死还难受!”
“喂喂喂,我这样的男人,你口口声声说我这样的男人,那你到底清楚不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再清楚不过了!侯安和曲中哥说得对,你就是闯祸精,是非精,还是个喜欢挑拨离间无事生非的家伙!除此之外,你还是个吃软饭,整日无所事事满身恶习的王八蛋!”
“什么?我我……我是是非精,闯祸精……”
“我还没骂完呢!”郑甜儿指着他气愤道,“你还是个自私自利,无情无义的家伙!要没你,阮哥哥能和宝梳姐姐闹和离吗?就是你这个是非精,笨冬瓜在里头挑拨离间!”
“这也怪我……”
“不怪你怪谁?你没来之前,人家两口子好好的,你来之后就嚷着要走要走,要走你自己走呗,还拖上宝梳姐姐干什么啊?人家在这儿有相公有孩子的,能说走就走吗,是非精!”
詹小宁摆摆手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和我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郑甜儿翻了个白眼道:“我也懒得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只知道宝梳姐姐要走了,末儿就没娘了,末儿多可怜啊!这些你从来就没想过是吧?你就顾着你自己走了,哪儿还会想那么多呢?像你这样自私自利的男人,我郑甜儿压根儿瞧不上!嫁给你,是对我最大的侮辱!我只当那晚是被鬼压了,还是被你这只贱鬼自私鬼,无情无义拆散人家夫妻的王八鬼压了!”
詹小宁愣了一下,气得有点搭不上话来了。泡妞这些年,还从来没被一个女孩子骂得这么惨过!玉树临风的自己居然成了贱鬼自私鬼,甚至是非精了?他有点气不过,跟郑甜儿争辩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骂人,有教养没有?我和我姐姐本来就不属于这儿,是该回到自己的地方去,更何况,家里还有父母在,不回去的话父母怎么办?”“那你自己回去不就行了吗?宝梳姐姐是嫁出去的姑娘,自然该留在婆家,她走了,末儿就成了没娘的孩子,你父母忍心吗?算了,詹小宁,你别找那么多借口了,你自私就自私,何必找那么多借口呢?我看不起你这样的男人!说到赡养父母,你不能赡养吗?哪儿有让嫁出去的姑娘丢下相公孩子回去赡养父母的?你才没教养呢!”
“我们那儿都不兴这些规矩了!姑娘小子没分别,都该赡养父母!”
“那好啊!滚回你们那儿去!滚滚滚!一辈子都别再出现了最好!贱鬼!”
“喂……”
“贱鬼!大贱鬼!哼!”
郑甜儿骂完就转身走了,詹小宁一脸郁闷加愤懑地站在原地,气得真是心口都堵上了!就在他匀气的时候,曲中忽然跑来了。看见他时,曲中忙问了一句:“见到甜儿没有?”
詹小宁还在气头上,指着郑甜儿离开的方向说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