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随从看见了,不由得问:“大人是想到好主意了吗?”顾玗看一眼岑言,这个跟了自己多天的小书童,人倒是聪明机灵,顾玗也信任他,许多事都交给他去办。
听到岑言问,顾玗站起身说:“是啊,有主意了。”说完就往外走,经过岑言时,将手里的一张纸递给他。岑言接过纸瞟了一眼,问:“大人要去哪儿?”顾玗说:“去工部,皇上想看的戏总得有人演才好。”
三皇子府上,三皇子焦急的在书房里踱步,不时望向紧闭的书房门。忽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三皇子飞快的打开门,门口的顾玙见到三皇子,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三皇子却不管那些,一把拉过顾玙,另一手关上门,对顾玙说:“顾兄,今日父皇说了要彻查修河款一事,我该怎么办?”
顾玙不慌不忙的说:“殿下别急,皇上此番行事只不过想给个提醒罢了,不然就该直接交由监察司取证定罪,而不是让内阁那些文人去查了。”三皇子这么一听感觉有道理,心放下一半,又听顾玙说:“不过殿下这件事做得确实欠考虑。当初我便是不同意拿修河款的。”
三皇子赶忙说:“都是我听小人蛊惑,以后一定听顾兄的话,只是眼前这件事该如何解决?”顾玙神色淡淡的说:“此事皇上只是要一个态度,殿下把人交出去就好了。”三皇子犹豫的说:“可是,万一我交了人,他反咬我一口,拖我下水怎么办?”
顾玙唇边有一丝淡淡的笑:“殿下,死人是不会喊冤的。”三皇子眼里还有犹豫:“可是,如果断了这条线,将来的钱……”顾玙对着三皇子作揖:“殿下不必忧心此事,在下近日与北辰家有所联系,或有回应。”
“当真?”三皇子有些激动,“如果能和北辰家合作,倒是不用担心钱财的事了。只不过听说北辰家一向中立,想要说动他们怕是有些困难。”“为了殿下大业,在下不惜一切手段。”顾玙说。
这话让三皇子极满意,“那我就静候顾兄好消息了。”三皇子笑着拍了拍顾玙的肩膀,又有些不甘心的说,
“这次的事,怕是我那好哥哥也插了一脚,不然仅凭我拿的那点钱还不至于让父皇发火。不如,就把你上次呈上来的东西也给那内阁的人看看吧。就算不能让他有什么损伤,难受一下也好。”
“是。”顾玗从善如流。
出了三皇子府,顾玙径直来到了袁侍郎府上。
袁侍郎早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袁侍郎忙将人请到书房里,一关上门就说:“顾大人,这下怎么办?皇上要查了,当初我可是听你的话,我才多拿了钱的。顾大人可不能不帮我啊。”
顾玙伸手拂去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面无表情的说:“袁大人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难道不是袁大人想要讨好大皇子,所以自己留了钱吗?”
袁侍郎震惊的看着顾玙:“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顾玙靠近袁侍郎,手里藏好的匕首猛地捅进袁侍郎的肚子,袁侍郎脸色大变,顾玙却毫无变化的退开,甚至有一些担心血溅在自己身上。
“我的意思就是啊,袁大人做得很好,可以下地府去领赏了。”顾玙细细擦着匕首上的血迹,然后嫌恶的将手帕随手一扔,“要怪啊,就怪你十分受三皇子器重吧,权臣怎么能有两个人呢?”
顾玙将匕首收好,看着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袁侍郎,顾玙轻蔑的笑了一下,这样头脑简单的人也能当上工部侍郎,真是命运不济。
顾玙走到书桌边,将一本账本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茶盏,往地上就是狠狠地一摔。与此同时,众多黑衣人进入袁府,见人就杀,袁府上下顿时乱成刑场。
忙了一天的顾玗天全黑了才刚到家,一身疲惫,所幸有些眉目了。顾玗推开大门,动作很轻,平常这时间,羽儿和小竹子都歇下了。
可今日,顾玗却看见花厅还亮着灯,顾玗有些奇怪,走近了就看见羽儿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拨弄着花草。脸上尽是无聊。
顾玗有些好笑,可心里还是不自主的感到暖暖的,尽管不知道姑娘是不是在等自己。顾玗拂了拂袖袍,边走边说:“姑娘在这儿是在等我?”
“小玗!”羽儿看见顾玗忙走上前,“当然是在等你啊,我要不是在这儿等着,今天又要见不到你了,你最近好忙啊。”“近来事多了些,等忙完了,一定准时回家。”顾玗嗓音浅浅的解释,莫名透出疲惫感。
羽儿说:“真的忙不完的话就别忙了,大不了这官咱们不做了,我可以养你的。”反正府君只说护着顾玗一身平安喜乐,如果做官这么累人的话,还是不要让小玗做了。
顾玗低下头笑:“我也不能让姑娘养我一辈子呀。”“有什么不能的?”羽儿奇怪。
顾玗忍住想摸羽儿头的冲动,说:“我有分寸的,不会累着自己的。”“行吧,那你自己看着办吧。”羽儿抿抿嘴说。
“姑娘等我,是有什么事吗?”顾玗问。
羽儿随意的说:“就是好久不见你了,不是我堵你还真见不到你,想看看你有没有事。还有就是,如果得空了,就去北大哥那里看看,虽然北大哥没说,可我总觉得他有事,这几次约他也都不来,想你比较聪明,去看看北大哥的问题。”
顾玗一副思索的样子:“北辰大哥?我知道了,有空了我就去。”“嗯,那快点休息吧。”羽儿说着就走回自己的房间了。顾玗看着羽儿的背影,过了许久依依不舍的熄掉了花厅里的灯。
就在顾玗吹灭灯的那一刻,城的另一头却是火光冲天,嚣张的火焰像是地狱来的恶魔吞噬一切肮脏。火焰的猎猎声,妇人的呼救声,孩童的哭闹声,还有救火的声音混成一团,让人辨不清善恶。
本在袁府内的顾玙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一旁的人恭敬的禀报:“人已经处理了。没有一人逃脱。”“账本呢?”顾玙面无表情的说。“都烧了。”
“那批金子呢?”“全埋在院子里了。”顾玙点点头,示意人退下。自己却依旧望着火光,火红的光芒映照着顾玙的脸,毫无波动的眸子里竟然划过一丝嘲讽:“有满山的金子给你作陪,也不算亏。”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顾玗刚到书院就听到岑言来报说工部侍郎死了。顾玗连坐也没坐就往外走,当看到烧的只剩一个架子的房子,顾玗捏紧了拳头,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狠绝,
一个侍郎说放弃就放弃,一大家子说杀就杀。自己还是晚了一步。顾玗将自己昨日整理的纸张塞给岑言,说:“销毁了吧。”
岑言不明所以:“为什么呀?大人。这都是你的成果啊。”“用不上了,这件事,到这里为止了。”既然对方壮士断腕,就一定不会再留把柄,这黑锅这能让废墟之下的人背了。
顾玗叹了一口气,虽说自己也没有要铲除谁的打算,但是自己想上报多少和只能上报多少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办案就遇上这样的狠角色,
“三皇子。”顾玗细细斟酌着这个人,根据昨日各方查出的线索来看,三皇子是最有可能的,原本顾玗打算今日找上这工部侍郎好好聊聊,也许还能炸出一些消息。
没想到三皇子有这样的魄力,这样的反应,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那大人接下来去哪儿?”岑言跟在顾玗身边。顾玗说:“刑部,把该走的流程走完。”工部侍郎府上突发大火,全府上下无一人逃脱。
刚才顾玗看过现场,空无一物,想来所有相关事物都已被刑部收走,顾玗自然要去刑部取证调查。
那里应该有所谓的证据能了解顾玗手上的贪污案。虽然很不爽,但是顾玗还是得承认对方手段高超,他不得不跟着对方所想的行事。如今这样,只要顾玗不想纠缠,那就只能拿到什么上报什么了。
顾玗表明了身份一路顺畅的到了刑部,在大厅里等候却没有等来证物,而等来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