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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少年的梦境多了几分孤独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响,洛十三困意全无,仅仅推开门窗,透出微微一丝光,瞥过客栈不远处。

洛十三眉头微皱,低声惊呼:“世上……竟真有如此神奇的剑法?”

“孤魂野鬼,流离人间,本就是为了终结人世情缘,做这般害人性命的卑鄙行为,你难道不怕万劫不复吗?”白衣男子眉头一皱,尽是浩然正气,剑尖偏转,指向孤魂,冷声道。

孤魂面目狰狞,眼眸中涌满了一股愤怒之色,“你小子知道什么?他们为了抢夺我仅剩的一些粮食,不仅杀死我六岁的女儿,小芸,连我的老婆都被他们…不想死的话,给我滚开,不然,我就算不能转世轮回,也要杀死他们这些强盗,为我的妻儿报仇。”

楚易转过头来,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们,他们垂首不吟,紧紧抱着自己的腰间,似害怕寒冷,似惧怕孤魂野鬼,可见他说的话,应有八分可信。

“宁沉沦无边地狱,也不愿清醒荒唐人间!你们这些强盗,受死吧!”话音刚落,寒风更甚,呼啸而过,整个街道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连空中的明月也渐渐被乌云吞噬。

在阴暗的天空笼罩下,气氛更显阴森诡异,时不时浮现出几只鬼影,似白如黑,时哭时笑,令人毛骨悚然。

楚易侃侃而谈,“纵然他们有罪,自有公论定夺,你夺人性命,与他们又有何无异?”

夜风吹起他的发丝,那轮廓分明的脸庞,在暗夜阴影中,显得如同一尊精心雕琢的雕像,沉稳,却孤独,一股说不出的悲凉压抑。

低低的啜泣声音响起,从前方,一个白衣少妇,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小女儿,满脸泪痕,虚弱的走来。

如行尸走肉一般失魂落魄。

“小芸,我们回家找爸爸了。”少妇喃喃的说着,目光呆滞,那是一片死灰一般的木然。

但少妇似乎没有发现他的丈夫,就这样静静地走着,走着,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远方在哪里?

但眼角肌肉却猛烈地抽搐了一下。

似乎一片深沉的悲痛被猛然撕裂。

少妇和小女孩的身影逐渐的在他身后远去。

楚易心中无声的叹息,想起那日,宗门之人皆为保护自己而死,还有,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感受,他明白。

“罢了,小子,人世间的一切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我也该转世投胎去了,希望…”话未说完,便化作袅袅青烟,而去。

我不明白他最后的希望是什么?也不敢知道,毕竟这是他所希望的…

一道雪亮的白芒猛然闪现。

血如泉涌,血光飞溅!

四颗人头,掉落在地上。

厉狂荼的声音一片冰冷。

“无能之辈!你不杀本座替你杀!”

楚易疑惑不解,“莫非你是幽?”

“贪婪的人类,本座也从你的眼神感觉你希望得到本座的力量,将自己交给我,本座赐你无上之力,称霸天下又有何难?”幽说话时,眼睛中投射出一种犹如毒蛇见到猎物时,那般凶恶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楚易并没有反驳厉狂荼的话,在他看来,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无身无气,只是一缕孤魂,妄求吞噬人类阳气以求重生,楚易的确贪图你的力量,但我作为剑宗最后的执剑之人,岂能自堕魔道!”

黑气化作人形,虽无面目,但隐约能看出其人形状态,厉狂荼手抚长须,“剑宗覆灭实属天意,你若臣服于我,本座赐你重建剑宗之力。”

楚易面露惊诧,“你究竟是何人?你怎么知道我剑宗被灭?”

厉狂荼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神色淡漠,波澜不惊地说道:“生时狂悖,死化孤魂,若是三十年前,老夫的名字,或许可以令天下颤栗,不过,自从老夫死后,怕是天下无人记得老夫了吧!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厉狂荼!”

楚易神色微变,惊骇欲绝,一字一顿道:“厉…狂…荼!”

楚易一怔,眼中寒光乍现,随之代替的是深深地震撼,厉狂荼,自号狂徒,就像他的名字一般,个性离经叛道,狂傲不羁。但三十年前,却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晚辈楚易拜见厉狂荼前辈!”躬身行礼道。

“无需多礼,小子,看够了吧!”厉狂荼怒喝一声,双脚猛地向地上踩去,溅起的小石子飞向洛十三。

电光火石之间,洛十三感受着小石子飞来的迅捷之声,“看来发现我了。”呢喃一声,洛十三毫无惧色,周身灵气犹如刀锋出鞘,吞吐着摄人心魄的寒芒。

轰隆巨响随之而来,洛十三一个翻身,宛如天外流星,从高空之中划出一道弧线,飘然如羽,便是在漫天飞舞的明月清辉下,一抹白色的身影闪来,给这漆黑如墨的夜色,增添了几分舒适感。

厉狂荼面露不屑,眼神凝成一股狠辣之色,厉喝道:“小子,后天之境,也敢学英雄救人,莫不是忘了强者为尊的丛林法则了。”

洛十三虽然被厉狂荼的鼎鼎大名所震撼,但目前必须冷静下来,否则,命,堪忧,“纵然小草,脆弱不堪,也有参天之志,我洛十三,一介江湖游侠,又岂会怕你。”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便这般狂妄,有我当年的风范,可惜,狂妄是留给有实力的人的!”

“兄台,你我虽初次见面,可愿随楚某除魔!”

洛十三豪情冲天道:“求之不得!”

二人手持长剑,直刺而来。

二人不遗余力,决心一击必杀,岂料,那团黑气震颤了一番,随即面目一新,“不要杀我。”幽怀抱着脑袋躲在角落里,眼神中透出紫色的光芒,颤抖地说道。

“幽魂入世,浮尸千里,见之则除之!”楚易手持灵剑,欲要处置而后快。

千万冤魂中,需结合天地灵地及其至邪之力,方能凝聚一只“幽”千年不遇,遇之则大劫将至,无身无魂,仅是一团黑气,触火而焚,唯有双眸猩红无比,如同浮萍,流荡世间,不入生死薄,不入六道轮回,本是天地造物,却又天地不容,遇之,则除之。

洛十三轻轻地耸了耸肩,淡淡道:“在下武功的确低微,但对付你这种藏头露尾,不敢露出真面目的人来说,可是绰绰有余。”洛十三扫向空中的那团黑气,眼中闪过一抹轻蔑的神色。

厉狂荼身上下散发九幽地狱之气,犹如阴鬼缠身,煞气逼人。

“兄台,他真身就是如此。”

“是吗?奇奇怪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厉狂荼眼中杀意凝聚,手臂猛然抬起,一团阴煞黑气自手掌升腾而起,厉喝道:“狂妄的小子,受死吧!”

洛十三目光一凝,身处黑暗之中,更甚阴暗。

咻!

此时一道黑气暴射而来,呼啸而过,携带起阵阵阴风,伴随而来的还有鬼哭神嚎,气势恢宏,令地面为之一颤,那股凛冽的无尽寒意,宛如来自太古的凶兽,散发着强悍的气息,直刺洛十三和楚易而去。

阴煞之气弥漫,如同地狱降临人间,漫天阴气从地狱归来,仿佛它便是这个天下的主宰,凌驾众生!

“杀!”一道冰冷的声音,从楚易的口中吐出,体内的灵力疯狂暴涌出来,直刺厉狂荼而去。

然而,厉狂荼却是瞥了一眼,手掌随意向前拍出。

轰一声!

楚易只感觉身体悬空,旋即狠狠撞击在地面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不自量力!”厉狂荼不屑说道,目光刚一转过,身后,又是一道剑吟声传来。

厉狂荼神色不耐,又是一掌拍了出去。

然而,就在他出手的那一刻,浑身都是杀意,俨然一副执掌生死的模样,如地府阎罗,灵力化为手掌,扣在了洛十三的脖颈上,将其缓缓举起来。

洛十三整张面庞变得通红,身体完全不能动弹,反而要受厉狂荼摆布,只能死死的盯着,那种无力感深深地印在脑海中。

“卑微的蝼蚁,献出你的灵魂才是你的正途!”

楚易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说道:“看来真不能小瞧它。”

厉狂荼面色一沉,暴喝一声:“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老夫送你一程!”厉狂荼冷冷地看了一眼洛十三,眼中掠过一道精光,随即整个天幕支离破碎,混乱不堪,突然,那黑色苍穹之上,仿佛流血一般,万里长空尽是血色。

洛十三似乎陷入了一种幻境,意识逐渐涣散,黑暗,无比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令人心悸不已的黑暗,足以将整个天地吞噬的黑暗。

洛十三喃喃自语,意识更加模糊起来,“我不能困在这里,不能困……”

时间似乎静止了,周围的一切仿佛凝滞了!

他缓缓地闭上双眼,连任何挣扎都没有了,此刻唯一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夜莲衾见他神情恍惚,表情呆滞,那蹙着的眉头掠过了一丝笑意,沉喝道:“时机到了!”

“姑娘快离开这里!”楚易见女子缓步走来,劝阻到。

夜莲衾来到楚易脚下看了一眼,美眸光芒闪烁,甚为感到好奇,道:“武功不咋地,倒是人品还不错,遇到本姑娘是你的幸运,不过,区区幽魂,也敢在我天鬼王座下红莲圣座夜莲衾的面前放肆。”

随之,楚易已经体力不支,目光渐稀渐薄,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上。

从腰间取出一把通体金黄的小幡,霞光四溢,瑞气流转。

盘旋在厉狂荼的头顶之上,响起阵阵的轻鸣。

嗡!

一阵轻鸣声中,紫金旗爆发出一道道耀眼的彩光,虽然只是朦胧雾气,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威压,使得整座街巷的灵气躁动不安起来,天地为之一颤。

“御魂,引魄,镇!”

顿时,厉狂荼腹中血气翻滚,外表虽无表现,但那双眸的煞红之气竟渐渐散去,随之代替的则是深紫色,在淡淡的月光照耀下,有种妖异朦胧之感。

这座街道,原本浓郁的阴煞之气瞬息之间就已全部淡去,回归了原本的静谧清灵,空中明月渐渐露出光芒,将大地照的透亮。

而在此时,一道隐晦的黑气一闪而逝,钻入了洛十三的身体,强如夜莲衾那般高强之人亦是没有察觉。

“若是你能登上登天台,成功登顶,我便告诉你有关你母亲的所有事情……”

听到这,少年瞳孔骤然一缩,整片心神剧烈动荡,失声道,“你知道……”

“登台之后,你我自会相见。”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再无踪影。

登天台,顾名思义,高耸入云,不知其几千里也,是南纵先祖们历经百年,千年至万年修建而成,据说其上有着神秘飘渺的力量,但凡能踏上登天台顶峰者,可比肩神袛!

“不自量力的东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登天台是他可以登上的吗?”

一位手持宝剑的女子嘴角一瞥,面露鄙视。

“也算勇气可嘉,但蜉蝣撼树,终做无用之功……”

然而,众人冷嘲暗讽间,忽然有人惊道,

“陛下,那不是十三皇子吗??!”

这时,众人方才怔然,一阵错愕,

“胡闹,哗众取宠,愚不可及!来人,给朕将他拉下来。”

不远处的男子,模样倒与登台的那位少年模样有几分相似,不过此时嘴角噙着一抹阴谋得逞的意味。

……

塔外,众人也是轰然大笑,一道道戏谑的目光玩味将登天台围得水泄不通。

距离登天台最近的宫殿前,身着一袭龙袍的坚毅男子目光凝视着光幕,眼眸流露出几分担忧,“这小子真是犯混!和他母亲一个样!”

……

高耸入云的登天台之上,散发着古老而又神秘的力量,不时散发出帝王之威。

“来者何人?胆敢擅闯登天台!”

宏大威严的声音传来,整片空间都是剧烈波动,上下起伏。

登天台如同至高无上的帝王,在它的面前,少年……犹如蝼蚁。

“晚辈……”话未说完,少年便被登天台强大的威压压的难以呼吸,顷刻间,昏倒在地。

意识之内,时光流转,少年原本昏死过去的灵觉又恢复了意识。他轻轻张开双眼,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这是什么地方?”

周围的环境一派陌生,一派漆黑,不知何处方为尽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出现在此处,这里好熟悉却又好陌生呀!

“这种感觉……为什么那么熟悉……”

洛十三漂浮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一滴晶莹的泪珠自脸上毫无知觉地滑下。

“嘀嗒!嘀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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