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万象玄光盘的材质和功用,与入世文牒差不多,属于较为低级的法器。
只见这玄光盘中三维立体的浮现出一个人来,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却是一个娉婷婀娜的曼妙少女,端的婉然在彼,淑质艳光,清丽、倔强的神态又透着几分楚楚动人。
这是一个明眸善睐、浅笑梨涡,而且有着天然婴儿肥的清新可爱美少女。
尤其是她那六月肥桃也似的胖嘟嘟包子脸,光看影像都惹人恨不得上去要捏一把。
“她是什么人?”缪谶看着恍若一个精美手办般纤毫毕现的少女影像道。
“嬴楚谣,她比猎麋小一辈,算起来她应该称呼您......”
秦无咎故意想要以此调戏缪谶。
“赢得一曲离骚。好名字!”缪谶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再次截住话头道:“既然她比太子猎麋小一辈,那么充其量也就是个远房亲戚咯?”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她是关内侯为渊与楚国的前代大巫神女楚羡鱼的独生女儿。”
秦无咎着重提醒缪谶。
“噢,原来竟是老十八为渊的掌上明珠。”
经秦无咎这么一点,缪谶马上想起了这么一个有些印象的人来,却是有二十余年没见过了。
嬴为渊,人如其名,城府比渊深,而且这个家世显赫的晚辈的儿子生来就有着七窍玲珑心。
缪谶在其二十岁的及冠礼上,给其评语是:莫教少年空白首,留取一发系奈何。
“既然是我大秦宗室苗裔之血脉,为何要送去楚国?联姻还是怎的?”缪谶不禁疑惑道。
“太虚公您是知道的,表面上为显示秦、楚两国的和睦友好,邦交绵延,两千多年来,两国断断续续进行着上层贵族的联姻,可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打断骨头连着筋。而她的母亲,则是楚国大巫祝之女与老十八为渊唯一的骨肉血脉。前年老十八突然暴毙,其母也随即在半年前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了。此事经刑侦部门‘黑逆鳞’的秘密调查,却只查到一条线索,蛮蛮蛊。算起来她还是我的小侄女。”
秦无咎简明扼要地述说完,末了,还不忘借机委婉的调侃缪谶一句。
“老祖宗我模样不老,心却被你们叫老了!”
缪谶喟然自嘲,遂详细解析道:“蛮蛮是比翼鸟的别称。传说,此蛊一旦传递、转嫁过三个宿主,经历三生三世的模拟,蛊虫便会蜕变、异化成比翼鸟,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种蛊,名字听起来十分美丽,但其实极为残酷,而且还会通过血脉传播。”
“凡种下此蛊之人,一旦动情,便是至死不渝,而且是先至死,才不渝。”
“倘若宿主与人发生亲密接触,蛊虫就会分化到对方身上,鸠占鹊巢,侵蚀骨髓,乃至吞噬灵魂,一旦成长起来,两个部分就会强行相互吸扯,再次融合,最终将两个生命体以极为猛烈、酷厉的方式合并为一,猝不及防。”
“除非有一方会为了爱情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来保全另一方。我猜,为渊就是这么死的。”
“因为越是排斥对,越是三心二意,就死的最快。”
“而且他的尸体已经消失了,他的妻子楚羡鱼应该也是这么消失的。恐怕,这夫妇俩的精魄更早已转嫁到了他们的女儿、也就是嬴楚谣的身上。寄存在了他们女儿的身体里,通过骨肉血脉,?如此生生不息,达到不朽不灭之境。”
“真是够狠的啊,比武安君你还要狠。”说着,缪谶斜睨着瞥了旁边的白起一眼。
“过举谬赞。”这是白起来到这将近半炷香的时间,所说的第二句四个字的话。
“但有弊病自然也有裨益,这蛊虫的大好处就是,能让修炼者从此没有瓶颈的困扰,还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三灾五衰之厄。而且如果子、母蛊虫的情侣宿主真心相爱的话,自身修为可以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奇效,不禁功力进展与日俱增,比寻常修士的两倍还要快,至臻化境后还能合体,尤其是若配合道家丹鼎派正统的阴阳调燮、烧丹炼汞之法门的话,那就更妙了!”
缪谶声音娓娓动听的一通分析下来,倒是对这即将见面的同宗小辈少女愈发好奇了。
“所以,我这小侄女现在已经成了烫手山芋,留她在这,终归会遗祸无穷。”
说话间,秦无咎把本是容器茶盏的整片花瓣都给嚼碎咽下肚去了,一丁点都不剩下,遂接着话题补充道:“楚国人这一手可谓相当之高明,乃管中窥豹兼一着两用,顿时致我们大秦于不仁不义、进退失据的两难境地!”
“倘若我们私下处决了她,楚国方面的蛊虫也必有感应。”
缪谶继续朝着最坏的方向臆测、推断道:“而如果我们只是把楚谣禁锢起来,哪怕直到她老死,却也无法使之得到任何缓解,甚至还会让她堕入另一种极端。”
“因为,在她十六岁之后还没有阳气、精元进补的话,蛊虫也会逐渐蚕食其血肉,最终将其变成一具形同傀儡的人魃、游尸。而这种堪比尸魁的人魃一旦诞生成形,便会疯狂猎杀、吞噬与自身血脉相近的族人之血,以此来壮大变成了尸蠹的蛊虫。?”
“而即使将其秘密处决,但,血染处,方圆千里,赤地千年,百卉枯萎,百草不生。危害程度堪比旱魃。”
“纵然网开一面,尸蠹也会在她死的前一刻挣脱躯壳的束缚,钻入地下,再伺机跑出来寻找下一个宿主寄生,且还会专挑与她血缘关系最亲的人寄宿。”
“与她血缘亲的,整个庸城都是,尤其是皇族、宗室子弟。”
秦无咎则用另一种政治性、阴谋论的大局观揣度道:“况且,虽然常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她始终是我的小侄女呐。”
“如此,杀也不是,留也不是,那就只能送她走,还尚有一线生机。”
“不过,如果我们单方面将她送回楚国的话,那其实就相当于我们在隐晦的、委婉的向楚国表明了非常不友好的关系,搞不好两国的关系就会因此趋于紧张,西垂昆仑与东南海域等边境就会因此发生战事。”
“楚国的主要目的还是想以蛮蛮蛊为媒介,通过他们的生死,推算大秦国运。关内侯的死,是警告,也是在告诉我们,秦国负了楚国。”
“不过只要我们操作得当,就师出有名。往大了说,楚国其心可诛,阴谋诡计、歹毒心肠昭然若揭,居然想利用一个女人来覆灭我大秦。”
“往小了说,楚国唯恐天下不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居心叵测,一开始就不怀好意,图谋不轨。”
“所以,她是一个活体证据,一旦她死了,那就彻底失去了其存在的作用和意义。这件事,难就难在,如何把她光明正大的安全送回楚国,最好是直接送到有熊氏皇帝熊黑虎那里。”
“最难的问题还在于,楚国乃分封制联邦国度,而想要将楚谣安全无虞地送达到有熊氏那里,首先绕不开的就是楚国境内的巫王领地、楚姓外戚势力的核心地盘和项氏一族的大小辖区封地。”
秦无咎不经意间把自己的胡子打了个结,如同这一团乱麻的内心、颇为棘手的难题,却是不影响他将所要面对的内外形势渐次摊开了阐明并悉数勘破。
“所以,便就是你这老小子来此想要拜托我完成的事咯。”
缪谶漫不经心地站了起来,负手于背,不置可否道:“帝国豢养着那么多的能人异士,难道都是吃干饭的?为什么非得要本尊亲自带队去走这一趟可能会遭受冷待的非官方严肃外交?吃力不讨好不说,而且你是知道的,我这人非常极其不是一般的懒,很懒很懒,既不爱劳心费神的虚与委蛇,更不喜欢在抛头露面的人多场合。”
“没奈何,只有太虚公您老与武安君的辈分,才能跟楚国的大巫觋和大祭司比肩论较,乃至压过他们一头。再者,人家都指明了,只买你的面子,其他人,一概不认,包括朕也没这资格。而大巫觋那个最小,也是最受宠爱的妹妹巫山神女玥姬,与大祭司的传人兼独生女儿,也是下一任的楚国大祭司楚琉湘,此二女自打那一次来我大秦访问时见过你一面后,便对你念念不忘,而致相思成疾,可谓对你一见倾心、三生不渝啊!”
秦无咎也随即站起身来,无比热忱且殷切地抓住缪谶的衣角,声情并茂的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双方给我的玉简传书中已经非常直白的表明了,欲再与您相会。所以您就是那个独一无二别无他选,当仁不让、义不容辞、责无旁贷的最合适之人,也只有你才能顺利完成这件事,无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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