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救命,救命啊。”
“唔,娘,哇啊啊啊,娘,救我,救命,娘。”
天气晴朗,时值夏历154年春,位于大夏和北漠边塞小镇的一户篱笆院里,几名红衣灰甲的大夏士兵拖着一名少女进屋。
鼻青脸肿的妇女抱住士兵的腿,被抱住腿的士兵一脸不耐,狠狠一脚将碍事的灰衣妇女踹开,妇女顾不得身上的疼,苦苦哀求拼了命的去扒拉自己的女儿。
“兵爷,求求你们放过我女儿吧。”
然寡不敌众,少女还是被拖进房内按在方桌上,只听得衣帛破裂,少女求救声不断,几名士兵听得厌烦,就用布料塞住少女的嘴。
妇女悲伤的看着女儿被伤害,不顾一切的拿起手中刀砍向士兵,背上被划了一道的士兵急了眼,长臂一挥,少女只看到母亲脖颈涌出鲜血,双眼大睁绝望的倒下。
那一点伤阻止不了恶兽的暴行,他们骂骂咧咧的又把注意力放在少女身上,少女悲伤的嘶呜着。
娘。
她喊不出来,只能泪流满面的摇着头,不肯相信眼睛看到的那一幕。
剧烈的挣扎,却依旧挣不开束缚。
你体会过恐惧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体会过绝望吗?眼睁睁看着至亲倒在血泊里。
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绝望和恐惧让少女歇斯底里,然,势单力薄,她伤不了那些恶兽分毫。最后,她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头,抱着一死的心态闭上眼睛。
咻的一声!
几只利箭划破空气,精准的扎进几名士兵的小腿。
士兵大惊,以为是敌军返回,惊慌的拿起刀,甚至来不及提裤子。
看清策马而来的士兵服装之后松了一口气,随后怒从心起。
一只骏马停在小院前,马背上的人飞身而起,在半空中拉弓射箭,又一次扎进那些士兵的另一只腿。让那五名士兵不得不跪在地上。
得到自由的少女来不及拢起衣衫,跪倒在地上抱起奄奄一息的母亲。
惊慌失措的哭泣道,“娘,娘,你别吓阿婉,娘,你醒醒。”
五名士兵怒火中烧,“大夏士兵?你什么意思?”
黑色军靴落在地上,溅起尘土飞扬,那人身形偏矮,同穿红衣灰甲,黑发高束,黑色面罩遮住下半张脸。只能看到柳叶眉和一双圆眼。
来人英姿勃发,步履生风略过五人直接走到少女阿婉面前,将身上的披风搭在阿婉身上,然后又动作迅速的封了妇女的穴道,利落的上药包扎。
“你母亲没事,只是失血过多须得好生休养,这些药和银两你且留着,好生照看你母亲。”
阿婉感激的冲那人磕头,“多谢恩人,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阿婉看去,这才发现那人虽是官兵,漏出的上半脸肤色却又比士兵白,眼中意气风发。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士兵被无视,更加愤怒,举刀挥向那人,阿婉惊呼小心,那人只是抬臂用剑格挡,不过一瞬间,士兵的刀子飞开而脖子上多了一把剑。
看到剑身上刻的字时士兵一愣,“裴,你是裴无缺。”
裴无缺眉眼带笑,“看来这把剑很有用,至少免了我自报家门。”
近日军营里突然多了一个传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骑兵突然脱颖而出,只因在战场上英勇善战,从敌人的刀下救了先锋,且凭一人之力扭转败局。
颇得大将军赏识,虽未升官,但被破格赏赐了一把刻着‘裴’字的剑。
因为那小兵姓裴,名无缺。
裴无缺。
只是他们身为步兵从未见过裴无缺真面目,只听说其常年带着面具或面罩。
嘴角有大痦子的士兵愤怒,“同为大夏士兵,你却连射两箭重伤兵友,待我等回营定会寻兵长拿你问罪。”
眉眼笑意更深,裴无缺抓着阿婉肩膀,令其起身,握着少女的手让她不得不抓紧剑柄,阿婉因恐惧而发抖,惊慌的看着裴无缺。
裴无缺更用力的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循循善诱。她可以直接动手杀了那些士兵,可是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
“方才他们是如何待你的,且好好想想。”
慢慢的,少女眼中恐惧渐渐被恨意取代,裴无缺看的分明,眼中流转光华万千,笑意更深,“等人救,不如自救。没人能一直做你的救世主,想要好好活着就握紧手里的武器,只要你的手轻轻动一下,他就会死。”
少女看到痦子士兵和方才施暴时截然不同的眼神,他正紧张的看着她和身后恩人,小心翼翼的呼吸着。
生怕脖颈上的利器要了他的命。
其他几个士兵想跑,可是腿受伤根本跑不了,于是就用爬的。却被裴无缺几个石子打在身上穴道,立刻就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只能惊恐的看着阿婉裴无缺。
裴无缺知道,阿婉心里正在经历巨大的挣扎。
虽有不忍,但还是说下去,“对朋友亲人可以仁慈,但对意图伤害你的人仁慈,最终受伤的只会是你。”
“想想你母亲,想想若是没人相救,你会变成什么样?”
阿婉抿着唇,剧烈的呼吸着。
“你方才不是抱着一死决心吗?既然死都不怕,阿婉,还有什么值得怕?”
“呀啊!”少女满眼仇恨的嘶吼,用尽力气挥动了手中沉重的宝剑。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温热的血溅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她像是恢复神智,受惊了一样丢下手中的剑。
无缺接住剑柄,安抚似的抱住她的肩,却也强迫她站直身体。
裴无缺只是一挥间,余下四条人命就没了。残忍吗?残忍。对等着他们归家的家人来说,残忍到了极点。可被无故伤害的人呢?若是晚来一步,对于毁在他们手里的无辜女子,就不残忍吗?
这个少女不是第一个受害人,如果他们活着,那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裴无缺已经给过他们机会,只是他们一再无视。
少女受惊过度瑟瑟发抖的模样,让裴无缺抿唇,眼睛里划过晦暗不明的光,轻声对少女说,“你做的很好。比心有余而力不足更痛苦的是,事后的追悔莫及。与其之后后悔自己无能为力,不如握紧武器为保护家人而战。即便迎接的会是死亡,也死的其所。”
安顿好母女俩,裴无缺刚走出房门。
就听一道浑厚的男声说道。“你枉顾军法,滥用私刑,杀害同袍,裴无缺,按照军法理应就地正法。”
几把刀刃架在裴无缺脖颈,其中一人扯下裴无缺的黑色面罩,漏出一张俊秀好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