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反了,与其说是反了大夏,不如说是反了已经死去的祖先们。大夏的江山是宁家人打回来的,大夏的百年安宁是宁家人和宁家军用血肉守护的。
她不想自立门户,她只是想用夏侯善的血,来慰藉九泉下无法安息的亡魂。即便有一天真的不得已要和大夏对立,无缺也不会让南晋和北漠有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
大夏也是她的家,是她的国。
所以她虽然恨着狗皇帝,却并没有那么恨夏侯润,她分得清是非恩怨。即便有一天她会和夏侯润站在对立面,无缺如今对他,虽有隔阂却谈不上恨。
更加做不到信任夏侯润。
自那个时候,张叔就忠心耿耿的跟着无缺。
他说,宁家军的将领就是要有这种沉稳通透,恩怨分明的精神。
夜色四合,无缺眼中的嘲讽和悲悯姚玲儿却看得真实,无缺在当事人的面前挑拨离间,“你看,你心心念念的男人,也并不是多在乎你。真的在乎你的人,是不容许你有半点危险的。”
姚玲儿面色苍白,阿寺不爱她,她一直都知道。
微微红了眼眶,“那又如何?只要我爱他就足够了。”
一味的痴情付出说好听点是情深不寿,说直白点就是傻。
无缺觉得,爱情本是两相悦,你若无情我定休。
她觉得自己做不到姚玲儿这般,明知错付却还痴心不负的对那人。
无缺收起刀意味深长道,“今日我不杀你,但不代表我放过你,我只是想到了一个更好玩的游戏。”
无缺和阿婉被送到帐子里的时候,无缺突然凉悠悠的问道,“你其实早就确定我是宁缺,却还是试探,无非是想看我痛的样子,拓跋寺,我惹过你吗?”
他们明明只有一面之缘,无缺记得当时自己还给了他一个糖葫芦。
说不上恩,也不该有什么仇怨吧?
拓跋寺漫不经心的睨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权当没有听到她这个问题。
无缺给阿婉上药的时候终于还是问出疑惑,“那条蓝带子,你好像很宝贝。”
无缺怔住,当时她一直都紧紧握着这个带子,甚至不肯让它染上一滴鲜血。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留下的。”
“是你一直喊得青城姐姐吗?”
无缺手上的动作顿住,阿婉又说,“在离这里很远的青花城,有一个叫青花栈的地方,据说那里有天下第一美人青城。可她很多年前死了。”
是死了,就死在她的怀里。
想起青城姐姐无缺眼里划过伤痛。
无缺一直很遗憾,那个时候没有能力保护青城姐姐,当时她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果不是为了救她,青城姐姐也不会死。
夏侯润很好看,拓跋寺更是美的惊心动魄,可在无缺眼里,他们都不及她的青城姐姐好看。
她又一次不由自主的握住那条蓝色纱带。
自从知道宁缺对蛊毒免疫,姚玲儿也就断了下蛊害她的念头,可是时不时的还会给无缺下点绊子。无缺一直纵容着她,始终没有去找姚玲儿算账。
直到婚礼的倒数前两天。
姚玲儿怀孕了,她兴高采烈的跑到拓跋寺面前告诉他这个喜讯,彼时拓跋寺正和无缺在河边垂钓,坐在小矮凳上平静的看着平静的湖面。
两个人的眼神很专注,根本没有理会姚玲儿。
姚玲儿以为他没有听到自己在说什么,于是又开心的重复了一遍。
“阿寺,我怀孕了,我怀了你的孩子。”
拓跋寺终于有了反应,冷冷的看着姚玲儿,“你吵到我的鱼了。”
姚玲儿失落的低下头,却看到无缺唇角意味深长的笑容,顿时有一种被嘲讽了的感觉,拿起无缺的鱼食都扔进河里,然后插着腰等着无缺找她算账。
无缺只是平静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拓跋寺说,“这场比赛我赢了。”
拓跋寺冷眼望去,用眼神示意无缺看看鱼篓。拓跋寺的鱼篓里有三条大鱼,无缺的鱼篓里一条鱼都没有。
无缺耸肩,“若不是你女人从中捣乱我一定会赢的。”
这是明摆着耍赖了。
姚玲儿不满的说,“你们不是朋友,你们是敌人,你们不能一起钓鱼。更何况你这女人太耍赖了。”
无缺拧眉一脸正经,“如果不是你将鱼食丢进湖里,我一定能钓很多鱼,至少比你男人的多。而且你确定想让他赢?我们的赌注是谁输了就必须答应赢的人一件事,若是他让我和他这个那个....”
“你赢了,你赢了还不行吗?”
无缺笑了,“拓跋寺,喜服我要最红的那种。”
拓跋寺面无表情的看着连背影都写着心情很不错的无缺,又面无表情的转过脸专注的看着湖面。
这是离营地不远的地方,林秀水深,很适合闲时垂钓,无缺想着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完成了,若是还活着那就找一个和这里差不多的地方隐居也不错。
姚玲儿怀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军营。
姚玲儿很开心,开心的恨不得让每个人都陪她一起来分享这个好消息。
即便阿寺对这个孩子不是很期待,但这是她和阿寺的孩子,身上流着她和阿寺共同的血液。姚玲儿想,这个孩子不知道像谁多一些,她希望像阿寺。因为阿寺生的很好看。
她开心的缠着拓跋寺,迫不及待的想要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她甚至找来了针线为自己的孩子缝制一件衣服,虽然手上戳了好几个血眼儿,她还是不亦乐乎的忙乎着。
姚玲儿想着,她肚子里有阿寺的孩子了,她和阿寺之间的羁绊就更深一点。
姚玲儿想了很多很多,只有一个结论,她真的真的很期待这个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姚玲儿看了看手中的白色肥虫蛊王,她不会让阿寺娶别的女人的。
婚礼的前晚阿婉就忙活着把无缺按在镜子前,无缺很困,全身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趁着阿婉不注意就弓着腰耷拉着手臂像未进化完全的猿猴一样,挪向她温暖的大床。
阿婉眼明手快的揪着她,又一次把人按在镜子前。
无缺呵欠连天,“一个不可能进行下去的婚礼,你至于吗?”
“那也不行,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披上喜服嫁给一个如意郎君,你就当替我圆了这个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