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落,你认真听我说,这段时间,你体内的灵力之所以没有失控,是因为我在你体内种了个结界,封印了一部分力量。而现在,结界快封不住你体内的力量了。一旦结界被突破,灵力失控,你会血管爆裂而死。”风之初前所未有的郑重。
“白小落。”阿羲第一次叫了白小落的全名,“你的情况非常特殊,如果放任不管,不久就会失掉性命。阿舅感知你体内的结界不稳,提前出关回来,就是为了一次性解决你的问题。”
“怎么一次性解决?”白小落怯怯地问。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你要有充足的心理准备面对接下来的事儿,如果真的如我所想的那样,那你可能会面对一个非常惨烈的记忆。”风之初说的沉重。
白小落看看风之初,看看阿羲,“我可以拒绝吗?”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拒绝,生命只有一次,更何况,在你体内的力量一旦失控,可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阿羲说的很冷静,也很冷血。
白小落腿脚不便,自己挪着到一旁椅子上坐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风之初蹲下身,把手放在白小落的膝盖上:“我不能说一点危险没有,可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我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情况,只有那一种。”说着,又把声音放低:“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你面对那段记忆。”
白小落抬头看他:“我能相信你吗?”
风之初认真地点头。
“如果我有什么事,你能帮我照顾我妈吗?”
“我会尽力保你无事。”风之初也不做其他承诺。
白小落终于点头,风之初扶正白小落的肩膀:“你记着,待会你可能会看到落星和甘木的景象,你要记得,那只是回忆,一定保持清醒,不要被回忆掌控你的神志,记住了吗?你是白小落,你是白正玄和赵雅的孩子,你叫白小落。”
白小落虽然不懂,但还是认真记住了。
风之初向阿羲点点头,阿羲最后确认了一句,“你真的要这样做吗?”勾起这段回忆,会让风之初也陷入无限痛苦,阿羲有一点点担心。
“做吧,这是最后一个办法,如果这个也不是,那我救不了她了。”风之初淡淡地说,语气里已经有了哀伤。
阿羲走到屋子中间,抬手,一个巨大的八卦阵符腾空而起,比上次白小落在这里看到的那个更加华丽结实。白小落这才想起来,八卦本来就是伏羲所创,他自己用起来自然更得心应手。
果然,这个八卦阵符在阿羲的手里发挥了巨大的能量,金色咒文和字符交织错杂,风之初抬起白小落的手,划破指尖,一丝血从指尖飞出,蜿蜒注入八卦阵,阿羲扬手接住,抬手勾住这丝血,在空中勾画着图案。
很快,一棵血丝勾画的大树在阵中心显现,白小落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梦中出现的那棵树吗?
风之初扶着白小落,一动不动盯着那棵树。
阿羲口中振振有词,大树和阵符相互辉映,渐渐融为一体。风之初把白小落那颗琉璃光球拿出来,投入八卦阵,阵中光芒大盛,琉璃光球碎裂之后,一幅一幅画面展现出来。
最一开始的时候,是一颗陨铁落到了原野上,带来了天火,天火点燃建木神族中三分之一的树木,一夜过去,天降大雨的时候,建木族中伤亡惨重。
天明,原野上的部族,华胥氏,建木族还有其他生灵,都围到了陨铁砸出的坑里,惊奇地发现,坑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半透明的灵体,是个少女。
这个少女被捉住了。当时原野上,建木神族拥有绝对的掌控权,建木族中的长老做主,把少女带回去,架起火堆,用火煅烧,一方面是报复她带来的天火烧毁了很多建木,另一方面建木长老也希望能煅烧出天外神物,增长建木一族的神力。
少女日夜被焚烧,被折磨得苦不堪言,可是尽管少女的灵体被烧得残破不堪,但没有任何神物被煅烧出来。建木长老终于死了心,开始商讨,怎样能处死这个天外少女。
夜晚到来,火焰燃尽,又被焚烧了一天的少女奄奄一息地趴在灰烬里。一根树根从灰烬中钻出来,轻轻拍了拍少女,少女想反抗,可是没有力气。树根又延伸了一些,一层一层地将少女裹住,直到把少女裹成一个茧,然后拉入地下,一路拖走。
救了少女的,就是甘木。甘木的树身虽然长在原野深处,但是树根却强大蓬勃,能够到达原野的任何地方。他是偶然路过,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少女,把她救回来,用自己的枝叶包裹,喂她自己的果实,还用自己的树根给她注入修复能力,等她醒来,还给她起名叫,落星。
那个时候,甘木刚刚修出人形,还不能维持很长时间,每天只能以人的形态见落星一小会儿,跟落星说话,落星对甘木如同对这原野上的任何生物一样,充满了敌意,但是对自己栖身的这棵大树却很信任和爱惜,甚至不准甘木靠近。可是每次甘木都能在大树周围突然出现,时间长了,落星对每天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少年有了兴趣。
“你怎么老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你到底是谁啊?”落星抓住机会,拽住甘木的胳膊不肯松手。
甘木看了看日头,觉得自己的人形可能维持不了多久,有些急:“你别拽我,我是谁跟你有关系吗?”
“是不是你救了我?”落星势必要问个清楚。
“你快放开我,快到时辰了。”甘木急得不行,可是挣脱不了落星的手。
“什么时辰?我不管,你只要告诉我,你救了我是不是?是你救了我。”落星肯定。
“我不是,我没有,你快放开我。”任凭甘木怎么挣扎,落星就是不肯放手,甘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消失,融进了树干里。
落星惊异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愣了好一会儿才抚上大树的树干,喃喃地道:“原来你就是这棵大树啊。”接着落星便笑了,把脸贴到树干上,轻轻地说,“谢谢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