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初倒也没有因为白小落的话生气:“你看,明明是你叔叔威胁你的安全,到了你这里,你现在的处境却不是你叔叔造成的,而是因为我见死不救。这就是人性。”
这话说的白小落瞬间脸红了,她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跟叔叔是一路人,这认知让白小落羞愧地想去撞墙:“对不起啊,我,我不应该那么说的,这事跟你没关系,是因为我才把你卷进来。”
“没关系,我说过了,本性很难改的。你不用介意刚才对我说了什么,因为我根本不介意。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样思维的人,真的很多,也很容易对别人造成伤害,所以你不能不防范。”
白小落点头:“我想防范,可是该怎么防范?”
“琉璃光球你要好好练习用,它能让你知道很多表面看不出来的事。你舅舅和你父亲之前的同事那里,你们最近都要勤联系,我之前说过,警察关注你们家,一般的人就不敢随意动手。最最重要的是,你跟你妈尽量一起出入,不要落单,日常做事多留个心眼,对自己身边也警惕些。”唠唠叨叨嘱咐了很多,最末了才想起来,“我看你的那个琉璃光球增大之后,你好像有些驾驭不了,我再给你一个小点的,再教你些方法,你好好练习。这个事情不难,其实就跟学习一样,熟能生巧。”
白小落狂点头,收下了新的琉璃光球。
那天风之初为了保险,暗暗地在白小落家里和店里都设了一层结界,这样如果有异常他会及时知道。
当天晚上,风之初回到自己住所,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拿出白小落那个琉璃光球研究。琉璃光球确实增大了差不多一倍,里面充斥的除了智慧,灵气,还有磅礴强大的生命力。风之初探测完,愈发地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强大的生命力,从哪里来的?
要说风之初活了好几千年,活成现在这种无比强大的样子,一方面得益于他当年的遭遇,另一方面也跟他本人源源不断旺盛的学习欲望有关,几千年来,碰到任何不可思议的问题,风之初都要求一个答案,所以他才会拥有无数琉璃光球,拥有其他人甚至无法望其项背的能力。
白小落,是他最近几十年来碰到的首个不可思议之谜。
琉璃光球一直在风之初眼前转着,有所感应般发出彩色的光,光华映照整个屋子,将风之初周身包围起来。
那片长满青草的原野,那颗参天的大树下,叼着草根的少年躺在地上,透过树荫看着天:“甘木,你说你哥哥经常上天,天上到底什么样啊?”
被称为甘木的少年皮肤黝黑:“天上不怎么样,在我们这儿天是蓝的,真正的天上是黑的,没什么光亮,我哥说,去一次太累,回来要歇好多年,真不知道怎么那么多人有那么多事儿要上天去问。”
叼草根的少年蓦地爬起来:“那你哥上次什么时候去的天上?歇回来没有?我姐姐明年接任部族首领,还想拜托他上天去一次,他能不能去啊?”
甘木哈哈笑着:“阿源,又不是你接任部族首领,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阿源也没有生气:“我当然是替我姐姐着急啊,也替首领着急,要是你哥不能上天,我姐姐接任的事儿就要推迟了。你也知道,首领年纪很大了,这些年撑得很辛苦,好不容易盼到我姐姐可以接任了。”
甘木这回没有笑:“阿源,就算我哥能上天,要是你姐姐明年生了个男孩,按照你们华胥的规矩,也是接任不了的。”
华胥源这回生气了:“胡说,我姐姐才不会生个男孩,她一定会顺利生个女孩,顺利接任部落首领。”
甘木耸了耸肩:“生男生女这事说不准的。”
华胥源皱眉不悦地看他:“甘木!”
“好好好,你姐姐能生个女孩,一定能生个女孩。”甘木笑着安抚炸毛的华胥源,“就算不是也没关系,你姐姐很强大,大不了我年年送她果子,保她一年生一个,早晚会生出女孩的。”
“这还差不多。”华胥源嘟着嘴重新躺下,傻望着天,“让姐姐明年生个女孩吧,这样阿羲就不会那么自责了。”
甘木听了这个话,十分诧异:“怎么阿羲都这么大了,还在自责?”
华胥源点头:“是啊,虽然我们都说不怪他,姐姐也这么说,首领也这么说,可是阿羲总觉得因为他是男孩,导致姐姐没法接任首领的位置,他心里十分自责。”
甘木半天叹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姐姐是你们族里几百年才出一个的天降首领。可是迟迟接不了首领的位置,也确实够急人的。不过这个事情真的不是阿羲的错,你们平日里多劝着他点,真的不是他的错。”
华胥源也叹口气:“谁说不是呢?”
“你们人族真是麻烦,还要分男女,弄得这么多标准,你看我们就简单多了,只修自身就行了。”甘木伸了个懒腰,把手垫在头底下。
华胥源切了一声,“那你还辛辛苦苦地修人形,修什么人形?做你的树多好?”
甘木眨了眨眼,仿佛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们族里都修,只有我不修,多奇怪?”
华胥源想想也有道理:“对呀,大家都出来跳舞的时候,只有你没有手没有脚,只有树枝,是挺奇怪的。”说着就笑了。
甘木也跟着笑了:“是吧,所以我觉得,修个人形也挺好的,可以跟你一块躺这儿说说话,等我再长大一些,或许就能像我哥一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
华胥源略有些不忍心地看他:“甘木,你跟你哥不一样,你哥是建木,生来就是通天的。你是甘木,你就是使劲长,使劲长,也通不了天。”
甘木愣了一下,就突然翻了脸:“瞎说,我们长老都说过,只要我努力,就能跟我哥哥一样通天了。你都不是我们族里的人,你知道什么?!”
说着就气哼哼地爬起来,隐进了一旁的树干里。
“甘木。”华胥源拦也不及,有些懊恼地挠挠头。心想着我也没说错,确实是不一样啊,他们族里人人都知道,只有甘木自己不知道而已,他到底生什么气啊。
琉璃光球化出的景象消失了,风之初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