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太阳挂在天上荡悠悠,云识趣地躲了起来还这天空一片干净,它不停止散发自己的光和热,把这儿变成了一个大蒸笼。随处可见仲夏的气息,席卷而来。
花苾拎着与她长相气质严重不符的可爱爆炸粉包,快步从机场走出。
她微卷的长发随意飘在肩旁,笔直修长的腿让人看见眼前一亮。精致的面庞上镶着两颗灿若宝石般明亮的眼睛,纯天然的秀眉微微蹙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使人不敢靠近这煞星。
机场的人三三两两,即便有人瞧见这美丽的女人也不敢上前询问联系方式。大多是把视线转移到她身上,目送她走出机场。有几个男人大着胆子拍下了她的照片,挂到社交软件上大海捞针,可被回复的却都是一些没有用的话。
花苾这几年一直呆在国外,专心搞艺术。
昨天下午,她独自出去走走,回到家后刚找到了一点灵感,正当她拿起笔想要画点什么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谢爷爷的电话。
直觉告诉她可能是谢爷爷想她了所以才在这么晚打来,但却是听到了一个令她心头一滞的消息,谢爷爷住院了。
她听后脸上的表情停顿了一下,随后懵然坐到冰凉的地上,冷气钻进她衣袖里。手机悄悄从她泛白的指尖滑落,它的主人却没有察觉。灯光打在她苍白的脸上,好不可怜。
电话那边的声音断断续续,花苾没有听到,任由手机屏幕在地上亮着,不去管。
双手环住肩膀,两腿并拢,头深深埋进臂弯,低低抽噎着。难怪她近期只要一提自己想回国看他,他就找各种理由推辞,原来是爷爷生病了。
爷爷为什么不告诉我?
花苾气得浑身颤抖,还有一部分是害怕。由骨子里透出来的无力,让她暂时不能站起。
她当然喜欢这个和蔼又固执的爷爷,小时对她关照有加,只要有时间就来陪自己玩,带许多美食来看自己。就算她现在已经长大了,他也毫不吝啬的对自己好。
花家和谢家一向交好,自己的爷爷和谢爷爷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两人玩的野,爬树,翻墙,抓鸡,下河,用球砸别人窗子......凡是能玩的都试了个遍。邻里早早的把他们的恶行整理出来,交给两家父母,以求能放过他们。
但也就得了个威慑的作用,还是限制不住这两个淘小子。俩人依旧我行我素,天不怕地不怕。
大学期间,两人萌生了创业的想法,不过擅长领域不同。爷爷选择了餐饮行业,谢爷爷进军房地产行业。他们都是能吃苦的,熬了几年才小有成就,后来在各自领域都占领了一席之地。
这俩好兄弟的感情依旧好,儿女来往频繁。这些还都是父亲说给自己听的。
只不过,到了花苾这一辈,她和谢爷爷嘴里的小滑头谢择联系不多。两人生生差了四岁,所有遇见的可能都被掐断。
过往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快的让她有点抓不住。
那年她六岁,桃花开的正红时。谢爷爷坐在花家院子里,看着自己荡秋千,看小女孩玩得开心,他的笑声就顺着胸腔跑了出来。
他对自己说:“苾苾玩的可真开心啊!要不爷爷过来推着你,让你荡得再高一点?”
小花苾听了立刻点头,停了自己荡起的动作,乖乖的坐在那里等爷爷来推。
谢爷爷走到她身后,用力推着她。同时也把握着分寸,保证小孩不会被惯性带飞出去。
两人玩了几分钟,花苾看到谢爷爷鬓角冒出了点点汗珠,就拉着爷爷走进屋里。拿自己的小毛巾,给蹲下的爷爷擦汗。
爷爷摸摸花苾的头,状似感叹,嘴里嘟囔着:“要是我家那小滑头有你一半懂事乖巧,也不枉费我给他的祖宗们烧了这么多年的香。”
她在一旁挠挠耳朵,疑惑的看着谢爷爷,并没有听懂谢爷爷的话。
爷爷没有多说,笑着看着她。
“苾苾,爷爷回家了。”
她迈着小步,送爷爷出门。随着她走的步伐她的小辫子一翘一落的,可爱的很。
转眼间花苾刚过了十八岁生日,谢爷爷登门造访,给花苾带来了她喜欢好久的画家作品。
花苾假装生气,内心还是有点雀跃的。双眼瞪的浑圆,两手交叠插在胸前:“爷爷,谁告诉你我喜欢这个的?它很贵,买来又没有用!浪费钱的。”
谢爷爷看着女孩气鼓鼓的样子,哈哈大笑。
“还是小花苾心疼爷爷,不过这是爷爷给你的,拿着吧。”
他把手里的画递给花苾,动作轻柔却也不容拒绝。
花苾看向坐在一旁的父母,看到花肆和娄雾不着痕迹的点头,这才收下。
但还是板着脸严肃的告诉这个非常宠我的老头:“爷爷,您不能再这样了,花苾知道您对我好,但花苾可以自己赚钱买的,这个东西也不急于一时您说对不对?”
老爷子点点头,看似妥协了。喉中传出的冷静声音还是让花苾的幻想再次破灭。
“我们小花苾的生日,当然要给她最好的。再说爷爷以后还指着你养老呢!”
行吧,爷爷不听我的。
花苾豪气地拍拍胸脯,郑重其事的说:“好,爷爷我养你!”
谢爷爷和父母看着花苾笑个不停。
她捧着手中的画,欣赏了一会儿,放在沙发上。
去厨房端出蛋糕,随后有人把饭菜摆在桌子上。她告诉爷爷和父母快点吃饭,坐在桌前把骨节分明的白皙双手一贴,许愿环节轻松完成。
四个人吃的开心,席间父亲陪谢爷爷喝酒,两人混迹各种宴会已久,痛饮几杯也面不改色。
花苾看着他们微微咂舌。她偷偷把酒瓶拿走,快速跑到冰箱旁。拿出里面温度不太低的矿泉水,兑了进去。酒瓶里的酒本来就所剩无几,这一加水看起来就满满的。
她的小聪明显而易见。
她放回到桌子上,用力控制脸上的表情,想让父亲和谢爷爷看不出端倪。
两人对视一眼,眸底带笑,非常有默契的没再碰那个酒瓶。
一场简单的生日聚会,就平静而又温馨的结束了。
想起那些轻易的开心,花苾体内的不满蹭的一下上升到极点。方圆五米之内不宜有生命体特征的人出现。
她踩着脚下的运动鞋,打车到了那家医院,怒气冲冲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