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你还有什么好迟疑的,再等一会儿,说不准人就走了。”
看到李家大伯动摇了,这婆娘顿时更卖力了:“村里的村长家闺女当初不知道多水灵,现在还不是让李二狗人想怎么打怎么打,下地干活儿,带孩子做饭,洗衣服,什么不干!”
“只要进了门,还不是我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吗,她李良娣当初就算有了蒋父又怎么着,还不是个短命鬼,正好,趁着晚上,我们赶紧把事儿办了,不然,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李家大伯想着蒋家的财产,一拍大腿,咬牙道:“成!”
他蒋建军就一个丫头片子,难道还能继承他的家业,还不如便宜了他们,毕竟还是一家人。
………
“彭!”
蒋父富态的身子却十分轻盈的“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
他抬头看着被派去秘密监视的人,神色莫名。
“他们真的这么说的?”
“是,我亲耳听到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蒋父没再吭声。
昏黄的灯光下,蒋父摇着蒲团扇子,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他可以不在意他们那一群人抠抠搜搜算计他的的事,当初蒋母的事,他也可以放过,但想动他的女儿,就别怪他心狠手辣,翻脸不认人。
他们不是想去算计他的宝贝女儿吗,那就让他千倍,百倍还之。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漆黑的夜色下,没有人看到,三五个身形矫健的人,隐藏在夜色之中,悄悄地摸走了。
蒋父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拎着扇子看着夜色。
银色的圆月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
“保护好小米,就是你对我最大的报恩,明白吗?”
寂静的夜色中,蒋父突然莫名其妙的吐出了一句话。
黑漆漆一片的夜色中,似乎没有半个人影。
半晌,一道略带郑重的声音从阴暗的角落里传了出来。
“我明白。”
然而黑夜除了一道声音,再没有其他的动静。
仿佛连刚刚的那一道声音都只是一个幻觉。
蒋父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屋子。
他的小米,谁敢碰谁死!
敢伸爪子,他不仅剁了,连人也要挫骨扬灰。
这乡下的环境也不知道小米睡的习惯不习惯,还热的很,他这身上的汗就没停过,他还是得去看看小米。
蒋父静悄悄的走到了房门口,屋子里还亮着灯。
屋里,蒋小米睡的难受,好不容易没了蚊子,在耳边嗡嗡嗡~~但是这天也太热了。
翻来覆去的睡的不安稳。
蒋父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坐在床边,摇着扇子。
昏黄的灯光下,蒋父轻轻的摇着扇子,带来一阵阵的凉风,让蒋小米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不少。
他的女儿啊~~
一眨眼都这么大了,他也老了啊!
他蒋建军这辈子,人人都说他心狠手辣,但这么多年了,他自问不曾对不起除了蒋母外的任何一个人,只有他的女儿小米,是他这辈子的愧疚。
那时候穷的很,他当初上学的时候还是背着自己的板凳和面去上的学,一个星期花个两三块钱,就这都没有。
后来,他干脆背着面回了家,不上了,出去倒卖东西,没想到……
后来,他和蒋母结了婚,有了蒋小米,那时候的蒋小米还是一个软软糯糯的团子,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像是会说话一样。
他当爸爸了!
那时候的他看着胖乎乎的小团子,心脏涌出了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是责任和义务。
从那以后,他就发誓,他一定会给她的女儿最好的,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为了这个家,他开始绞尽脑汁的赚钱,改善生活,他的小公主怎么能在这个山沟沟里跟一群泥腿子过一辈子。
蒋小米早慧,六个月的时候就呜呀呜呀的会叫爸爸,还把他吓了一跳,因为这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
只要他一回来,胖乎乎的软团子就抱着他的脖子不放,肥嘟嘟的小手扯着他的脸,像是碰见什么新奇的玩具。
蒋建军一辈子,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可只要一碰见自家小闺女,心脏就软的一塌糊涂。
每次他回来的时候,大老远的,仿佛有了新电感应一般,那个胖乎乎的小人儿就会蹬着两条小短腿儿,哼哧哼哧的跑出来,扑到他身上,叫着爸爸。
要是不顺着她的心意,生气了,无论他怎么哄,都不搭理他,自己默默的坐在一边,要是他不哄,那就好了,她也不坐在一边了,直接给他捣乱,怎么怪怎么来。
哪怕是好不容易哄好了,也不要报复他。
一嘴的牙齿还没长几个,就直接一口咬在他的脸上,满嘴的口水带着奶香直接糊了他一脸,瞪着黑葡萄似的圆圆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仿佛他干了什么是罪大恶极的事一样。
他这个女儿啊,小气的很。
每次只有一见到自己的闺女,哪怕他在外面儿再难,一回家也觉得自己充满了干劲。
可这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儿,他的事业越做越大,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直到后来他发现李家那一群人狼心狗肺的,他的妻子面黄肌瘦的,而他的小女儿都饿的没了形,穿着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脏兮兮的旧衣服,见了他,再也不会直接扑过来,反而躲在蒋母身后,怯生生地看着他。
他思考了几天,终于还是扔下了一切,回了家,看着这娘儿两。
他不是没想过,可他想着他寄回去了那么多钱,哪怕就是留下一两个,也够娘俩花了,谁知道那李家那群人会这么丧心病狂。
蒋母死后,他和女儿小米之间就有了一个怎么都解不开的疙瘩。
直到后来,他迫不得已娶了苏绣荷以后,更是和他似同水火。
他的女儿啊!
黑夜里,蒋父自言自语的说着没头没尾的话,声音很轻,像是老电视里的黑白回忆录。
时光如水,悄然划过。
蒋父眯着眼,坐在床边摇着扇子,摇了大半夜,直到东方微微露出了一丝晨曦,才甩了甩手,给蒋小米拢了拢盖着的薄盖被,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