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雪,别去,你会魂飞魄散的!”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做这个梦了,梦里是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与一个黑衣男子,无数次相同的场景,却一次也看不清他们的脸。
“放手!”
说罢黑衣男子义无反顾从一处跳了下去,紧接着就是坠落,无尽的坠落...
每次做这个梦,我都会觉得无比的真实与悲伤,就好像自己亲身经历一般。
“嫦曦,你又在这里偷懒!”
忽的听到一阵声响,将我从梦中惊醒,一个机灵便跪坐了起来,当即低下头连连哀求,“师父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这不是看这日光正好,想来这吸收吸收这天地精华,徒儿真没有半分要偷懒的心思,徒儿....”
话未说完,就听见一阵低低得憋笑声。
仔细一听才觉不对,便微微抬了抬头,瞥见他的鞋是我北阳宫弟子才会穿的蓝纹白靴,再直起身来与他对视上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瞬间瘫软了下来,“师兄?你怎么也学三师兄吓唬我!”
男子此时一脸疑惑,歪着头道:“我没有吓唬你啊,明明是你自己偷懒,做贼心虚。”
站在我面前的男子,名叫寒月,是我的六师兄。我被师父点化之时,恰也是他第一天来到北阳宫拜师学艺,不过就是拜师比我稍微早了那么几个时辰,我便荣幸的成为了北阳宫最后一个关门弟子。
据他自己说,他是从青丘偷偷跑来拜师学艺的,这一跑就是四百年,之前我还想过,难道青丘的狐狸数量已经庞大到如此之多,丢一只狐狸这族长竟也没发现?还是这寒月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由于年龄相仿,这偌大的北阳宫,就属我与他关系最好,这若真是被青丘要了回去,我这漫漫的求仙之路,岂不是要无聊透顶了。
我往一旁挪了挪,示意他坐下,“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前庭与师兄们练功吗,怎么有时间跑到我这来扰我清梦?”被他吓醒后的我仔细想想还是觉得心惊胆战,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一撩袍子坐了下来,侧过脸笑了笑,“这不是你的生辰快到了吗,答应给你的东西。”
我一听他这话便来了精神,“我要的可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别人可不能有的,你当真寻到了?”
“寻到了。”他浅浅得笑了笑,从胸前掏出一个银色的铃铛来,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见不过是个看上去精致些的挂件罢了,瞬间又泄了气,“不就是个破铃铛吗,这人间有的是。”
“破铃铛?这可是同心铃,世间仅此一对,是我用血喂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天,可以感应到彼此方位的法宝。”
他说罢,故意摆出一副起身要走的样子,“不过看样子,我这‘破铃铛’人家是看不上眼咯。”
听到这话,寒月手中举着的铃铛在我眼中好似发出了光一般,我一把便拉住了他,晃起胳膊来,“好寒月好寒月,作为一只拥有优良血统的狐狸,你怎么能跟我这种野生桃花一般见识呢对不对。”
我一面说着,一面冲着他可怜巴巴得眨着眼睛。他见我这般,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野生桃花,亏你想得出来。罢了罢了,”果然架不住我的软磨硬泡,他终是转过身来,摊开了手,“这铃铛,你可收好了。”
怕再生什么变故,我便一下从他手中夺了过来,谁知道这狡猾的狐狸还会不会出尔反尔。
“放心吧,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一定好好保管它,保证啊人在铃在。”
我将这铃铛仔仔细细得系在腰间,这下好了,有了这救命的法宝,大可为所欲为了。
之前犯错被师父关在览心阁抄书的时候,倒是有本《奇珍录》提到过同心铃这东西。
同心铃,分为母铃和子铃,类似魔教的蛊毒之术,母铃与炼化者本身融合为一体,子铃则是实体,使用者只需用法力催动子铃,母铃的主人便可以立刻感知子铃的方位。至于如何炼化这同心铃,书上就没有提过了。
没想到这狐狸对我的生辰,竟如此用心,那之后他的生辰,我岂不是要以身相许了。
望着他好看的眸子,我不由得失了神,都说狐族的长相比上神还要俊俏三分,有些狐妖堕入魔族,常常靠着自己那副皮囊四处作乱,为祸人间。
人家都是灵力越高,越是美貌,可狐族偏偏就是赢在了起跑线上,自打出生这面容便就是羡煞旁人,就算是灵力最低微的一位小狐,这面容也是要在我之上的。若是真有一日嫁与了他,就冲这幅皮囊,倒也不是不可以。
“好啊,我说哪里都找不到,原来是躲到这里偷懒来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汗毛都竖了起来,一个激灵便躲到了寒月身后,“大师兄饶命!我没有偷懒!我这是...这是在吸收天地精华。”
大师兄从树后走了过来,剑眉此时一横,眉头堆得和小山一样高,“你还敢胡说,我真是第一次听说偷懒还能偷出新花样的,看师父怎么教训你!”
光是听到‘师父’二字,我这浑身上下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急忙撤了撤寒月的衣袖,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救救我。
寒月见我这般,立刻心领神会,笑盈盈得向左一跨,将我挡得严严实实,“师兄莫要怪罪师妹,方才是我有东西要交予她,这才将她叫到后山来的。”
大师兄一向严厉,更何况我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更是让他头痛不已,再加上寒月的求情,更是让他为难了。“你休要替她开罪,既是吸食日月精华,那今日的午饭我看就免了。”
我一听,直接从寒月身后闪了出来,想要上前争辩一番,惩罚我受,但饭不能不吃,况且师兄只看到了我偷懒,我努力练剑的时候师兄可是一刻也未曾看到。
寒月见我这般,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说话。“师兄此次来,可是还有别的事么?”
大师兄叹了口气,将双臂抱在胸前,“师父出关了,召集弟子们前往鸾阳殿,似乎是有事要说。”
寒月见岔开了话题,即刻接上了话,“那我们赶快过去吧,若是耽搁了,师父又要生气了。”
说罢,便推着大师兄走在了前面,还不忘回身示意我跟上。
从后山到鸾阳殿还有好长一段距离,细细回想起来,确实是有一阵子没见过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