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沉香劈山救母,今有徒儿舍命护师。这小子,不愧是我雷公嘴老道的徒弟,平时总算没有白疼他,有勇有谋,行事果断,临危不惧,心思缜密,日后时来运转,绝非池中之物。
老猴暗自得意,冷眼观螃蟹,看老族长这帮王八蛋如何败在自己徒弟的手里?
玩转智商,事情就有了转机,在樊小鱼的唇枪舌剑下,一些村民脑筋急转变,嘀咕开了。
“这孩子说得有理,咱们可能是冤枉了好人。”
“我认识雷公嘴老道多年了,按理说他不是这种人呵。”
“就算他是盗墓贼,奸了尸,但能让黄少奶奶死而复活,也算是一种救人之举,不能褒奖,也不应追责,功过相抵,私了吧。”
“是呵,万一是黄少奶奶的灵魂哀求他这样做的呢?个中玄机有谁懂?若是官府审理这桩奇案,说不准将黄少奶奶判给老道,因为她不是原来的黄少奶奶了,而是一个重生的女人,既然人鬼情未了,何不续完孽缘?”
……
“有没有这种可能?他盗墓回家后换了衣服,因贪图黄少奶奶的姿色,回头作案。”老族长似是很固执,说出一种假设。不过,语气明显软弱了。
“放你娘的狗屁,你过来看看,他穿的是刚换上的衣服吗?这套狗瘾咬的衣服起码穿了一年半载,臭烘烘的。”樊小鱼反驳道。
“臭小子,有你这样当律师辩护的吗?专门揭师傅的短。”老猴忍不住地低声骂了起来。
“昨天我师徒三人都在一起,师傅见师弟发高烧,心急之下,连夜下山请郎中抓药,我左等右等,天亮后不见师傅回山,知道他出事了,就背着师弟下山,一是寻师,二是为师弟治病,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师弟还在霍郎中的家里,你们可以过去看看。”说到这里,樊小鱼鼻子一酸,忍不住地落泪。
“不用去看,我在这里可以作证,孩子吃下药,刚睡着。如果送来慢一点,他就危险了。”
挺身而出的是霍郎中,只见他走到老族长面前,痛心地道:“族长,我是外姓人,本来不想卷入这些是非之中,但见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干出荒唐透顶的事儿,就忍不住地想说几句,假如不是这个孩子懂事,及时把师弟送来就医,你们错杀了胡荪老道,误了他小徒弟的病情,害了两条生命,请问你们这样做,对得起天地良心吗?对得起公祠里的列祖列宗吗?”
“霍兄,其实我们也是觉得事出蹊跷,才拖到现在不杀,不然,夜里就把他活埋在坟墓里了。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我们就放了他。”老族长理亏,找台阶下了。
“说得轻巧,把我师傅打成这个样子了,一个放字就想了事。”樊小鱼冷哼,眼色示意老猴装。
老猴会意,象杀猪般地嚎叫起来:“唉哟,疼死我了,肋骨断了几根,估计肠子也被打断了。徒弟呵,如果师傅死了,你们要报仇呵,先杀死这个混蛋族长,然后一把火烧了这个害人的鸟祠堂。”
老族长一听,果然慌了,对樊小鱼道:“世侄,你先带师傅回山疗伤,花了多少钱你尽管说,只要能保住他的性命就行。”
“唉,只好如此了,你先给五十万,若是不够花,我再来取。”樊小鱼装出无奈的样子。
“这……有点多了吧。”老族长有点惊讶,支吾着。
“多吗?你以为躺在家里吃点中药就好了?伤势这么严重,要去省城三甲医院治疗才行,大概你也知道大医院是啥样子,说检查吧,有核磁共振、CT,彩超、B超、胃镜肠镜、心电图脑电图、造影、血常规、尿酸、月经等等,治疗方面有住院费、手术费、医药费等,若是肾被打坏了,换一个至少需要50万,但愿不是这样,另外,车费、雇工费、营养费、误工费等,按乐观方面粗略计算,没有一百万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樊小鱼扳着指头一五一十地开出明细单。
“我的亲娘呵,这不是什么医院,而是阎王殿,就算病人治好了,家属也因债台高筑上吊了。”老族长一听,吓得心脏病差点发作,骂村民们道:“平时总是告诫你们,冲动是魔鬼,遇事要冷静一点,可你们就是不听,把人家打伤这个样子,这次多瑟了吧?按人口摊分,每人五万。”
“啊?我们就是把老婆孩子卖掉了,也凑不起这笔巨款呵。”村民们吓得双腿发软,几欲昏倒。
“世侄,这样好不好?先在地方小医院治疗,若是重危,就转去大医院,能省就省一点,你也知道,我们这一带荒山野岭的,挨一辈子都赚不了几个钱,有的甚至穷得揭不开锅。”老族长脸有难色。
“你们傻呵,听说黄大财主开私矿富甲一方,这次是他的小老婆乱咬我强奸了她,村民们才冲动打了我,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只须拔他九牛一毛,就够我疗伤了,一口价50万,一次性过,反正我是贱命一条,生死由天,日后你们就不用负什么责任了。”老猴嚷道。
“对哦,我们怎么不想到这一层呢?盗墓贼肯定是知道黄少奶奶是一个富主,有丰厚的殉葬物,才起觊觎之心,才引出这么多的事来,不管怎么说,黄少奶奶起死回生,黄大财主出这一笔钱一点也不冤。”
“话是这样说,但黄大财主被戴了绿帽子,正在气头上,他肯给吗?”
“切,什么绿帽白帽?黄少奶奶过去就是一个在夜总会里的坐台小姐,多被人家搞一次,他在乎吗?论理,是盗墓贼救了黄少奶奶一命,他还要感谢人家呢。”
……
正是林子大了,什么鸟的声音都有……
“胡老道,不,不,称呼错了,是胡大侠,你的建议不错,他是我的侄子,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出些钱息事宁人。只是大侠刚才说一次性过,这是真的吗?”老族长动心了,问。
“君子一言,不说四马,万马难追。”
“口说无凭,可否立字为据?”
“交了钱才能立字据,没有钱也是白说。”
“这你放心好了,公祠还有善款,先垫上再说。”
双方自愿,拍板成交,交钱、签字、画押。老族长不放心,还叫村民们备轿送师徒三人回山。
……
老猴说完这事的经过,用打狗棍轻打了姒小虾的屁股一下,骂道:“为了你,我被人家打断了几根肋骨,今后你要天天买猪尾骨炖补品给我补一补才行。”
“哥,老猴刚才说肋骨是你打断的,现在又说是被人家打的,到底他的话是真或假?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呵?”
“呵呵,那时你发高烧说胡话,怎么知道?这事是真的,但打断肋骨是假的,他确实是被人家揍了,不过是一些皮肉之伤,回山休养几天就好了。”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你俩合谋敲诈勒索人家。”
“臭小子,说话一点艺术都没有,这叫智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怎能说敲诈勒索呢?今后跟着你哥混,要多学他一些无赖之术。”
“学不来,这事若是我遇上,只能是瞎哭了。”
“还算有点自知自明,不过你也有优点,重感情,讲义气。”老猴夸了姒小虾一句,转脸向樊小鱼伸出干瘪的手,打着哑语。
“什么?要这么多吗?”樊小鱼一看,嚷了起来。
“买皮囊,买马车,买铁笼,买猪等,样样要钱的,还有你把我的葫芦打坏了,要买酒买葫芦,还有我俩是你请来的,吃喝撒拉,上窑子等,这些都是归你买单的,至于日薪嘛,念在师徒的情份上,办完事后再结帐。”
老猴板起脸孔,说得很认真,似没有商量的余地。